蘇爸爸蘇媽媽本來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蘇西橙卻賣掉了它去還債。
公司的債,那大貨車司機的賠償費,還有,蘇爸爸蘇媽媽的安葬費。
頃刻之間,蘇西橙從一個人人寵愛的小公主,變成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林以瓊沒有說什么,只是幫著蘇西橙找工作,有些事情她明白,所以更知道自己身為她唯一的朋友,要怎么幫她。
那一年,小寶鬧著要出生的地方,是在一家西餐廳的廚房里,蘇西橙滿手的肥皂泡,顫抖著手撥打了林以瓊的電話。
在剛認識錦方燼的時候,蘇西橙愛上了兩個字,青城。
如他,青城,傾城。
可是那時候的青城,寸草不生,直到她的世界里有了小寶,心中的那座荒城才開始長出嫩芽,添上點點翠綠。
撥開手機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點開了有密碼鎖的文件夾,里面放著一張照片。
一張雪白雪白的大床上,一個睡著的男人,捂著被子露出手臂,卻笑得露出腮邊酒窩的女人。
明明是這般限制性的場景,卻硬生生地添上了幾分溫情。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
屏幕上的人笑得張揚,小白兩個字顫抖著。
蘇西橙笑了笑,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陽臺。
“喂?”
“蘇蘇寶貝,想我了嗎?”電話里的男人笑得肆意,讓人幾乎可以聯想到那張欠抽的臉。
蘇西橙想必也是想到了,臉上酒窩淺現。
“滾。”
“蘇蘇,口是心非這玩意兒你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小寶這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這么久也沒找干爸爸一回。”
蘇西橙趴在酒店欄桿上,沒有應他,晚風徐徐吹來,揚起額邊幾縷發絲,讓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蘇蘇,我昨天才做完兩個手術,一個活了,一個死了。”
電話里的聲音沉寂了下來,蘇西橙動了動嘴巴,卻不知道說什么。
“蘇蘇,我想做小寶的爸爸,真的。”
次日清晨,天色還未明朗,灰灰蒙蒙一片之時,蘇西橙放在床頭柜的手機已經響個不停。
以前的蘇西橙有很大的起床氣,但是奈何生活就是生活,總有辦法把你一身的脾氣磨得干凈。
“喂。”
蘇西橙劃動手機屏幕,把電話隨意地放在耳朵上,手離開,扯扯她和小寶的被子,邊睡邊講。
電話那頭的陳橘白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開機打給這個女人,他自個兒心里明白,蘇西橙這個時間,百分之九十九都還沒睡醒,而且她接電話的時候,會發出一些和平常說話不一樣的綿羊音。
嗲嗲的,糯糯的,軟到了心里頭去。
陳橘白不會承認,他打給她是有心故意的,這綿羊音,糯糯的叫著‘小白’。
“蘇蘇,我到了,來給我接機。”
一如既往的霸道。
“唔,小白,放過我吧,我昨天可三點才睡著的啊。”
“放過你也不是不行,報上酒店名字房間號,一個小時后陪我吃早飯。”
蘇西橙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迷迷糊糊地抱了號,電話那頭似乎聽到幾聲笑,然后就掛掉了。
然后,再然后,蘇西橙就任著手機放在耳朵上,又抱了抱懷中的肉團子,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唇,繼續睡得天昏地暗。
當然,這清晨的鬧劇發展到最后,就是一臉興奮的陳橘白來到房間,對某人開了門之后繼續鉆被窩的舉動恨得咬牙,直至嘗試各種叫醒方法無用,叫醒未遂,最后動手挽著衣服袖子把人從被窩里扯了出來。
嗯,這一早晨的鬧劇在他們認識的這五年里已經發生了不少。
在最開始兩人沒有摸清楚對方脾氣的時候,還是男的彬彬有禮,女的溫柔賢淑的,可正如幻想總會破滅一樣,這兩人發展到后來,已經可以勾肩搭背地說著帶顏色的笑話,共同研究男的長度,女的大小。
“小白,你真的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蘇西橙比陳橘白大上半個月。
“蘇蘇寶貝,你是早產,我是足月,咱們倆半斤八兩,雖然我不介意你來句小白哥哥。”
蘇西橙瞪了他一眼,再賞它兩枚白眼球。
“來,乖,用你那綿羊音叫聲小白哥哥。”陳橘白走到洗手間,看著正在刷牙滿嘴泡沫的蘇西橙,心里癢癢的,伸手就勾住她的下巴,那雙眼眸好不吝嗇的就拋上幾個媚眼兒。
“媽咪。”小家伙聽到房間里有人進來,被窩也窩不住了,揉揉眼睛就繃著小短腿下了床。
來到洗手間,小身子一下子就撲進了自家媽咪的懷里,下意識地往那最軟的地方蹭了蹭,這才抬起頭,看到一旁倚著廁所門的陳橘白,小家伙頂著一頭堪比雞窩的頭發,很自覺地叫人,“干爸爸,早上好。”
“小寶,乖,叫爸爸。”
蘇西橙交叉著雙手,也不管,自家兒子是從自己肚子蹦跶出來的,這小子有多聰明自己清楚,怎么會這么容易就著了別人的道。
但是很顯然的,蘇小姐忽略了遺傳問題,忽略了自己彪悍的基因,有些人,半睡半醒的時候最容易做糊涂事了。
“爸爸早上好。”小寶條件反射地叫了一次。
在蘇西橙呆愣地的關頭,陳橘白伸手幫著小寶順了順頭上的毛,一臉滿意地道,“兒子真乖。”
蘇小寶同學很是識相,無視掉了自家媽咪那晴轉多云的臉,“爸爸你和媽咪去買早餐吧,乖兒子再睡一會兒。”
說罷,也不管后面的兩個大人是什么反應,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蘇小寶蹦跶著兩條小短腿,繼續鉆進被窩,用那顆剛剛順好毛的頭蹭了蹭依然暖烘烘的被窩,嘴巴砸吧砸吧幾下,閉上眼睛,一臉滿足。
“走吧,老婆。”
陳橘白自來熟地攬過蘇西橙的肩,這動作做得那叫一個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誰是你老婆,不要給臉不要臉啊。”
“蘇蘇寶貝,你看看我有沒有臉,要不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