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精致的素衣少女,神色平靜地令人無法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半分。
鳳子觴有些失神地撐著頭,望著喬子暖,耳邊傳來她嬌軟的聲音,唇邊緩緩漫開一個與他一貫玩世不恭的神情截然相反的堅定弧度。
商王府的書房內,聽了靳泠的回報,鳳墨予仿佛可以想象這首《子虛賦》被喬子暖清脆軟糯的聲音念出來,該是多么美好而旖旎的場景。
負手立于窗前,窗鏤外紅蓮怒放,襯著一池清澈的碧葉。腦海中卻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喬子暖的情形。
盛裝打扮的小小少女,五官精致,神情慵懶,眼眸之中卻盡是清冷而疏離。
“靳泠,本王是否挑錯了人?”
喬子暖比他小了足足十三歲,他若是如太子鳳萊宇十四歲就有了通房,那喬子暖便真的做得了他的女兒了。
想到這一點,一向淡定的商王大人就有些蛋疼。
為何讓他怦然心動的,偏偏是喬子暖這個僅僅十二歲的女娃兒呢。
靳泠一怔,腦海中便想起喬子暖氣死人不償命的腹黑模樣,唇角忍不住僵了僵,“主子的事,屬下不敢妄論。”
鳳墨予有些好笑地轉頭看他一眼,“看來,那丫頭沒少欺負你吧?”
原來主子你都知道啊……靳泠頓時有種心酸的趕腳,嘴里卻是言不由衷,“小主子頗有些王爺的風范。”
都是黑死人不償命的角色。
到底是跟在鳳墨予身旁多年的人,靳泠的話聽得鳳墨予極為滿意。
他的丫頭,自然該有他的風采。
只是,長相太過出眾也似乎是個麻煩,整日招惹些烏七八糟的蒼蠅蚊蟲,著實讓人見了心煩。
想起風子觴最近的種種“風功偉跡”,商王大人便覺得格外不爽。
他精心培養的人兒,可不是為了讓其他男人隨意垂涎的。
輕輕玩轉著手指上的墨玉扳指,鳳墨予優雅轉身,“傳本王話,令司徒清將這兩個月兵部的收支盤點清楚。”
“是。”靳泠即刻去辦,心中默默感嘆,他家主子這回又要禍害誰了呢?
艾瑪,想想都覺得有些激動啊,有木有……
國子監,此刻已經是午飯時間。
專用休憩室中,在眉清的服侍下,喬子暖已經換了件水色薄短衫,下面配了一條翠色的羅裙,一條同是綠色的腕紗松松地掛在臂間。
因為天熱,眉清用了一只蓮花簪子將喬子暖的三千秀發松松地挽起,只在鬢角處留了幾縷。
喬子暖接過眉清遞過來的蓮子糖水,“放了學,我要去次花流年。”
眉清一怔,隨即拉下了臉,“俺不去。”
花流年那些壞女人,整日嘲笑她四肢不協調。有什么好笑的?丫的,跳舞同手同腳也是種特色好么?
喬子暖好笑地掃她一眼,“前日去花流年,流鑾姐姐教給俺一個秘方。”
“什么秘方?”眉清一臉不屑,“長胸還是長屁屁的秘方?”
喬子暖嘴角一抽,隨即咆哮,“眉、清!”大爺的!被男人唾棄她的小娃兒身材也就算了,如今連自己的丫頭都嫌棄自己!
這是要逆天么?
艾瑪,一時口快。眉清吐吐舌頭,連忙捂住耳朵,“反正我不去花流年。”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
“好吧。”喬子暖聳聳肩,“原本還想去完花流年,帶你去爾水閣喝個蓮藕湯呢。”
眉清不解,天真問道,“爾水閣的蓮藕湯特別好喝么?”
喬子暖搖頭:“蓮藕湯治手腳不協調有奇效。”
眉清:“……”靳泠說得真心沒錯呀,跟了喬子暖毀一輩子啊!
“不對,射鏢用的是手腕的力量,而不是手臂。”
“你的臂力不夠,不適合求多,而是應該求快而準。”
流鑾望著喬子暖一次次重來,一次次嘗試的樣子,眼中劃過一絲贊賞。
“今日時辰差不多了。”一炷香之后,流鑾笑著遞給她一杯水。
喬子暖望著自己明顯比之前射得準的飛鏢,臉上露出滿足的甜美笑容,“流鑾姐姐,我是不是你最有天分的徒弟呀?”
流鑾好笑地白她一眼,點了點她的額頭,“最不知道羞的徒弟還差不多。”
喬子暖嘿嘿一笑。
“子暖來了。”聽到這個極嗲極軟的聲音,喬子暖含笑回頭,望著從更衣室走出來準備出去表演的竹悠云。
“悠云姐姐。”竹悠云是如今花流年的當家舞魁,樣貌清純,體態瘦弱無骨,似隨時會被一陣風飄走似的。
可是,她卻有一副讓每個男人見了都會為之瘋狂的好身材。
喬子暖望著她胸前驕傲的風光,羨慕的滿眼冒精光,口水不停地吞咽著。
丫的,悠云姐姐這身材是怎么長的,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吧。
喬子暖低頭望了一眼自己什么都沒有的胸,沮喪地嘆口氣,“同樣是女人,怎么就差了怎么多呢?”
竹悠云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禁微微紅了臉,嗔道,“你這色丫頭!”
流鑾亦被喬子暖愁苦的模樣逗笑了,“時辰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不然主子怪責下來,她可擔不起。
喬子暖與竹悠云一同走出內堂便準備回商王府。
花流年外,一早已經有商王府的轎子在等她。
喬子暖沖著轎外的靳泠熱情地搖了搖手,“靳爺,吃了么?”
靳泠一囧,想了想,最終決定對喬子暖視而不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哼哼,休想勞資再上你的當。
這時,花流年中突然傳來一陣混亂之聲。喬子暖回身,看到竹悠云被兩個壯丁挾持著,其他舞娘都嚇得抱頭蹲在地上,四周一片尖叫恐慌聲。
這幫色膽包天的禽獸!喬子暖即刻想要進去,卻被靳泠攔住,“主子,流鑾自會處理。”
若不然,她根本沒有資格替商王打理整個花流年。
喬子暖望著靳泠始終平靜的神情,終是忍住了。
果然,她看到流鑾盛裝而出,步履篤定地走到客人席,笑盈盈地沖著一個身穿深墨色衣袍的男子婉婉福身,“客人莫不是對我們的舞姬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