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眼花了嗎?她竟然將自己的婢女推進了湖里?”
臉上的葡萄汁被漸漸洗凈,那些蟲子吸不到甜美的汁水,終于散開。
可眉清的臉還是不可避免地紅腫一片。喬子暖也被眾人明著暗著鄙夷著。
“如此苛待他人,實在令人不齒。”
“她們不知從何處惹了這樣的臟東西。”
“就是,這樣的人,竟然還讓她繼續留在國子監么?”
“那樣,豈不是累及了整個國子監的人?咱們的名聲都該被她敗壞了。”
司徒芊芊在人憤怒的人群之中,望著湖邊的喬子暖,唇角勾起一絲譏諷,轉眸,又望向不遠處沉默而立的那簡兮月。
看著吧,這次她定會將小事化大,讓她喬子暖再也無法待在國子監!
鳳子觴原本想上前替喬子暖解圍,腳步剛邁開,卻看到她站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卻神色自若,完全沒有半絲的驚慌和無措。
她只是用自己的絹帕沾了水,小心地敷在身邊丫頭的臉上。
湖光粼粼,少女俏麗的臉在耀眼的日光下似灼人眼球的風景,鳳子觴甚至能夠看到她臉上一層薄薄的,似渡了金光的邊。
心中似被一雙手,輕輕撥動了某根弦,緩緩漾開一種奇妙地滋味。
腳下,卻似生了根,竟完全邁不開半步。
抬起手,撫著自己依舊隱隱作疼的胸口,她是他鳳子觴十六年的人生之中,頭一個讓他疼痛之后卻又不忍心回報她半絲傷痛的女子。
可是……為什么要是她?
為什么要是喬子暖!
這丫頭根本就是披著小綿羊外衣的母大蟲!
鳳子觴郁悶地有些咬牙,哼哼,你不是說鳳墨予那老頭天下無敵嗎?
那就等這他來替你解圍吧!
如此一想,鳳子觴徹底轉身,離開了現場。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那簡兮月輕輕松了口氣。
她就知道,鳳子觴又怎么會看中那樣的一個女子。
聽著四周越來越大的對喬子暖的討伐聲,司徒芊芊臉上的得意之色越來越重。
她定要將那低賤之人從此趕出她的視線!
卻沒看到喬子暖手中的絲帕被捏得越來越緊,越來越鼓,望向她司徒芊芊的目光也越來越深邃。
敢將主意打到她身上,哼哼,最近她正閑日子過得無聊。
司徒芊芊既然自動送上門,她也樂得奉陪。
傍晚,回到商王府,喬子暖就直奔鳳墨予的書房而去。
“美人大叔……”她自動自發地爬上了鳳墨予的腿上,在他懷里亂動亂動,嘰嘰喳喳地說著這一日在國子監的各種八卦。
鳳墨予也由著她,索性連公務也不理了,任由這丫頭在自己懷里,近距離地折磨著自己的耳膜。
“她們不愧都是皇宮貴胄的千金,身上的衣服真漂亮,尤其是司徒芊芊,那圖案都是如今最時新的呢。”
鳳墨予瞥了她身上白梨亂針繡的衣裙,即刻就發現了不對,“你今日落過水了?”
“眉清被蟲咬了。”喬子暖小媳婦似地仰著臉,兩只小手拽著鳳墨予的衣襟,“我給她擦臉來著。”
鳳墨予一下子心就軟得要化了,心中越發擔心他疼在心上的小人兒在國子監受了委屈,“眉清怎么會被咬?”
喬子暖嘟著嘴,搖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午后也不知道是誰送了我一壺葡萄汁,眉清嘴饞,喝了一杯,就引來了好多蟲子咬得她滿臉都是包。”
她說著,又伸出兩只手臂,將衣袖抬高,“你看,你看!我也被咬了兩口呢。”
喬子暖說著,又將頭埋進鳳墨予的懷里,小聲嘀咕道,“聽說青蛙吃蚊蟲,若是能在國子監多養些青蛙驅蟲,這樣我們就會少一些被蚊蟲咬了呢。”
鳳墨予清潤的眼中泛過一絲陰云,竟已經有人將手伸到喬子暖身上了?
喬子暖卻在心中暗暗盤算,司徒芊芊,你懂得用蚊蟲害我,姑奶奶就懂得用蟾蜍惡心你。讓你從此見到青蛙蟾蜍就噩夢不斷!
敢玩陰的想毀她樣貌?姑奶奶先毀了你的臉再說!
“王爺,岳王世子來訪。”
鳳墨予望了眼懷里的喬子暖,這小子最近明著暗著來往商王府似乎也太過頻繁了些。
“他可有說何事?”
管家輕輕抬頭,瞄了一眼喬子暖,隨即又垂下目光,“回王爺,岳王世子說今日是十五,護城河邊有夜市,問小主子愿不愿意同去。”
喬子暖一聽,眼睛瞬間一亮,蹭地一下從鳳墨予的懷里跳出來,“要去,我要去!”
鳳墨予清遠平靜的臉色有些微的陰沉,“咳咳……”
喬子暖聽到鳳墨予有些急促的咳嗽聲,這才想起來王爺大叔體內的毒才剛剛清干凈。
她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抬頭沖著鳳墨予嘿嘿一笑,“王爺大叔,我去藥鋪給你買些養胃的補藥可好?”
鳳墨予看著她,這丫頭分明就是想自己出去玩,棄他于不顧。卻還拿他來做借口。“你確定你知道哪些藥材養胃?”
額……喬子暖吐吐舌頭,矮油,王爺大叔干嘛非要這么犀利嘛!一定要將倫家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干嘛?
鳳墨予掃她一眼,“今日本王命他們做了燜小鮑,本是想著你愛吃的,若你要出去,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喬子暖一聽,眼睛頓時炯炯有神,默默地咽了下口水。艾瑪,鮑魚啊……
那可是她之前饞了好久,卻因為鳳墨予中毒遲遲未能吃到的美味呀……
鳳墨予見她垂延不已的模樣,又道,“這種時節,糯米蓮藕雞配上梨花釀,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喬子暖一聽,直接走回到鳳墨予面前,“王爺大叔,外面的酒樓也有你說得這兩道菜喲。你若想吃,我給你帶回來,可好?”
管家將頭垂得幾乎要貼近肚子,身子控制不住地輕顫著。憋笑憋的。
他一向冷然的主子,居然為了將喬子暖留在府里,不惜施計利誘。偏偏這小東西壞得流油,壓根就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