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無語住了。
是,四妹妹說得沒錯,陛下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兄長應做之事,便是他自己處在那樣的情景下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只是吧,或許人就是這樣雙標吧,自己做和別人做總是有些不一樣的。
不過,四妹妹這樣一說,沈逸也明白了自己方才的天真甚至可以說是“愚蠢”。
他有些泄氣又有些不想就這樣妥協,他盯著四妹妹的眼睛,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往后……你……”
就要一直處在這樣擔心害怕的境況下了么?
“我的好二哥啊……”沈長寧無奈地搖搖頭,拉長了語氣說:“怎么,你就對我的醫術這么沒信心么?”
手術已畢,只要長公主往后的日子恢復得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痊愈了,到了那時候,日子就能回歸平靜了。
“……真到么?我怎么不信呢。”
沈逸囔囔兩句,他當然不是不信四妹妹的醫術,相反,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四妹妹的醫術,他這個做哥哥的也會無條件的相信她、支持她,他只是擔心四妹妹風頭越來越盛,不見得就是好事啊……
“沒事,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嘛。”
生活不就是這樣么,總是會有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誰也無法預料。
與其為將來的事情擔心惶恐,叫自己惴惴不安、食不下咽,還不如過好當下的每一日,享受每一刻的歡愉。
沈逸:“可是——”
知道二哥哥還為自己擔心,但她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便出聲打斷了他后面的話,說:“對了,我入宮之前玉娘就說選好了開酒樓的鋪子,這么些日子過去了,也不知道她都準備得如何了?”
“你……哎,罷了,罷了,你心里有數就好,”沈逸無奈擺擺頭,才說:“你入宮久未出來,汪二姑娘擔心你可一點也不比我少,哪里還有什么心情想藥膳酒家的事情,她早將大小事務都交給了手底下的人去做了。這些天,她不是纏著裕國公,就是和這家小姐、那家的姑娘聚會飲茶,為的就是通過多種渠道打聽你在宮里過得好不好,再讓她的貼身侍女將消息告訴我們。”
有一說一,要不是有她打聽消息,他和父親只怕早就急得要闖宮了!
沈長寧:“那可得謝謝她了。”
不然等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莽撞的他卻沒了。
沈逸表示不服氣:“我怎么會?”
沈長寧笑笑:“你才說了要和父親一塊闖宮的。”
“我那就是一說。”
“哦,原來二哥不是真的擔心我啊。”
“不是!”
“……”
兄妹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沒一會話題就徹底跑偏了,在澹寧居用過晚飯后,沈長寧送別了父親和兄長,終于卸下了一身的疲憊,換了寬松的衣裳,準備上床就寢時——
“嗒噠!”
最里的窗戶被小石子敲響了。
沈長寧還愣怔著——
“嗒噠!”
“嗒噠!”
“嗒噠!”
小石子的敲擊聲接連不斷的又響了起來,哪怕還未瞧見來人,也能通過這聲響聽出那人心底深處無法隱藏的急切。
“嘩啦啦……”
沈長寧穿上外衣,再攏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吱呀”一身將那窗戶從里推開。
一雙深邃如墨的漆黑眼瞳立刻闖入了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