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哎呀,沈姑娘,現在該怎么辦啊!!”
“長公主殿下不會有事吧!”
“……”
淑妃心里正盤算著,忽地,緊閉的屋子里傳出了太醫的驚呼聲。
雖然看不到里頭的情況,但,方才傳出來的聲音眾人皆聽得真切,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下一刻,就有小宮女神色慌張地從屋子里跑了出來,許是太過慌亂,她甚至直接無視了建惠帝和兩位皇子,猛地就要往太醫院的前院去。
淑妃見狀立馬將人給攔了下來,問道:“發生什么事了?!長公主的情況如何了?!”
“淑妃娘娘,您快別攔著奴婢了,奴婢得立刻去取藥啊,不能耽擱了,若是再晚就來不及了!”小宮女幾乎快要哭出聲來。
但淑妃哪兒肯放行,擰著眉心厲聲詢問究竟出了什么事。
這時候,緊閉的房門又開了。
這一次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院判章大人。
章院判身上的衣服上不知從何處沾染了鮮血,如今這大雪漫天的隆冬時節看著便格外的觸目驚心。
“章太醫!你快說,長公主的情況究竟如何了!”淑妃急急又問。
章院判并沒有立刻回答淑妃的話,而是給了那小宮女一個眼色,讓她趕緊先去將止血的藥拿來,等那小宮女走了,章院判才收斂心神、整理情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向建惠帝、淑妃、兩位皇子回話說:“皇上、淑妃娘娘,里頭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和沈姑娘估計的情況差不了許多,暫時還沒有大礙,還望諸位再等上片刻。”
“好你個沒有大礙!章太醫你打量著覺得本宮愚蠢,在這里誆騙本宮呢!”
淑妃指著章院判衣服上還未干的血跡,大聲說:“本宮問你,這些血究竟是不是德音的?!她是不是在醫治過程中出現了血崩的情況?!皇上、本宮以及兩位皇子都在這里,章太醫你可掂量仔細了,不可欺君啊!”
“回淑妃娘娘的話,長公主她……”
章院判是個儒雅之人,一向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就在他準備有禮有節地向淑妃回話時,淑妃身邊的嬤嬤精明地抓住了章院判身邊的空檔,貓著身子麻溜地往屋子里一鉆!
許是為了隔絕外界的風塵和寒氣,進門口有一扇大大輕紗的屏風遮擋,但透過那輕紗屏風,嬤嬤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屋子里那刺目的猩紅!
緊接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如同猛獸般撲面襲來,嚇得那嬤嬤下意識大喊起來:“天吶!皇上、娘娘,你們快來看吶,長公主她——”
“快出去!你怎么進來了,沈姑娘不是說了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么,趕緊出去,別在這里搗亂!”
屋子里其他守著的小太監、小宮女雖然立刻將嬤嬤趕了出去,但屋子里頭的情況已經瞞不住了。
嬤嬤面色煞白、聲音顫抖,說道:“皇上!娘娘!他們簡直是在謀害長公主殿下啊!不能再任由那混賬丫頭胡來了!好多血,真的是好多好多的血啊!再不攔下她,長公主殿下肯定會沒命的!”
嬤嬤臉上的害怕和驚恐太過真實,見她如此慌亂畏懼,原本只想故意刁難沈長寧的淑妃也真心為長公主擔心起來。
貌美的妃子面帶愁容,急急說道:“皇上!您聽到了,不是嬪妾非要故意生事,實在是德音的情況叫人不能不擔心啊!皇上,當初德音是怎么奮不顧身擋在您身前的,您不會忘了吧?此刻,德音就躺在您身旁的屋子里,她的性命全在您的一念之間,皇上,臣妾求求您,救救德音吧!”
“娘娘,您別這樣。沈姑娘說了,開顱手術本就有風險,出血也是正常的情況!!”
章院判話雖這樣說,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當他看到沈姑娘拿著什么手術刀將長公主的頭顱劃開一道口子的動作之時,他心里也害怕得很,但害怕之余他發現沈姑娘始終面色沉靜、神情淡然,仿佛眼下的手術對她來說,就和醫治最尋常的傷風感冒一樣容易。
所以,他對她有信心。
他相信她的每一個舉動肯定都有她自己的原因和理由。
但——
“正常?!哪里正常了?!太醫院里多少太醫,本宮怎么從來都沒見過有哪個太醫像她這樣害人的?!”
淑妃才不聽章院判解釋,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更相信嬤嬤心驚不已的神情絕沒有假,所以,為了勸動建惠帝淑妃甚至搬出了陸皇后:“皇上!難道您忘了么,以前陸姐姐還在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德音了,若是姐姐她泉下有靈的話,看到如今德音身陷危險之中,她該多傷心、多難過啊!”
“……”
終于,在建惠帝聽到陸皇后的名字后,他先前還格外堅定的神情有了明顯的松動。
淑妃立刻乘勝追擊,又勸了好幾句,無不是貶低沈長寧的醫術,說她就想要博出名,“縱然世間能人異士多有其獨特的行事方式,但,這沈家姑娘又是找什么草藥、又是要什么古怪器械、又是聽著就嚇人什么開顱手術,在臣妾看來,不過都是這沈家丫頭用來糊弄人心的把戲罷了!”
偏得這樣的小把戲還真就把建惠帝和兩位皇子給糊弄住了!
真是個禍害人的狐貍精!
后頭這些話淑妃是沒有真的說出口的,但,她對沈長寧的不滿和敵視已經是和尚頭上的虱子那樣明顯了。
章院判雖然依舊為沈長寧辯解,說他相信她的醫術,也相信她的人品。
但,這一次,建惠帝聽著淑妃的挑撥,想到長公主之前的拼死相護,心里又念起了先皇后,長長地沉了一口氣之后,建惠帝伸手指了指那緊閉的大門,吩咐說:
“徐景,你進去瞧瞧。”
“皇、皇上?”
徐景猶豫著,皇上真的疑了沈姑娘么?
“朕讓你去你就去。”
“……是。”
徐景弓著身子、彎著腰,站在門口猶豫又猶豫,終于當他伸手要推門的時候,那緊閉的門竟然被人從里頭給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