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他這里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便是那個神秘的世外高人——趙飛羽的師父。
此刻,他正在陪這位稀客在院子里下圍棋,他顯得心不在焉,而那位稀客卻氣定神閑,他的一條大龍被這位稀客圍殲掉了,他投子回盤,拱手認輸:“前輩,晚輩輸了。”
這位稀客興致勃勃說道:“唐掌門,再下一盤,如何?”
唐杰忠苦著臉色:“技不如人,再下下去晚輩也只是輸,望前輩饒了晚輩。”
這位稀客拈須笑道:“唐掌門過謙了,唐掌門的心根本就不在棋盤里,有心事吧?”
唐杰忠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這位稀客微笑道:“唐掌門是不是在擔心羽兒的安危?”
唐杰忠微嘆一聲,說道:“前輩已經知道?”
這位稀客說道:“那位叫楊春桃的小姑娘悄悄對老朽說的,如果她不說,唐掌門想必不肯對老朽說吧?”
唐杰忠立即站起來躬身行禮:“晚輩不想前輩擔心,請前輩原諒晚輩的隱瞞不報。”
這位稀客說道:“老朽根本就不擔心,唐掌門也不必擔心,羽兒年紀雖輕,但做事很有分寸,懂得隨機應變,再說他的武功是老朽教授的,他的斤兩有多重,老朽知道。”
唐杰忠憂心忡忡:“晚輩知道飛羽武功了得,竟然連無情書生白振川也殺掉,但晚輩派人沿路尋找,卻不見蹤影,怎么不令晚輩擔心?”
這位稀客說道:“理解,人不見蹤,擔心是正常的。”
唐杰忠說道:“他將我的女兒趕回來,而將所有的危險獨自承擔,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天,還不見蹤影,如果有什么事發生,這叫我如何向他的父親交代?又如何向前輩交代?”
這位稀客說道:“你什么也不用交代,這一切都是羽兒他自己的選擇,是福是禍,由他自己一力承擔。”
唐杰忠嘆了一口氣。
這位稀客說道:“羽兒當時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可能遭遇的對手太強,對了,你剛才說他殺了無情書生白振川,他當時一定是擔心可能不是白振川的對手,他不想連累你的女兒,因此他先趕走你女兒,這樣即使他一旦失手,也不會連累到你女兒的清白,他死也死得安心。”
唐杰忠情緒有些激動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更不應該趕梅兒回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照應,況且梅兒的武功也不賴,絕對能幫得了他的手,總好過他一個人去面對一切危險吧?”
這位稀客拈須說道:“別激動,別激動。”
唐杰忠說道:“即使對手太強,打不過對手,但他們要死也要死在一塊,不能留一個活受罪,,梅兒這幾天每日都茶飯不思,以淚洗臉,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叫人看見也心酸啊!”
這位稀客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唐掌門想招羽兒為東床快婿。”
唐杰忠想笑,卻笑不起來。
這位稀客說道:“唐掌門,放心吧,羽兒不是一個那么計較名氣固執倔強的人,以他的聰穎和機警,只要他心無牽掛,就算面對一個武功比他高十倍的人,他也能脫身的,他到現在尚未歸來,極有可能遇上更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唐杰忠冷靜下來,點點頭:“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師,前輩是飛羽的師父,最了解飛羽能力的人便是前輩,聽前輩這么一說,晚輩也有點安心了。”
這位稀客說道:“但還有一個不安心的人,對羽兒牽腸掛肚的人。”
唐杰忠笑了起來:“前輩是說我的女兒吧?”
這位稀客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隱約傳來一聲馬嘶,片刻,大門外傳來了一陣陣充滿喜悅的大叫聲:“趙少俠回來了!趙少俠回來了!趙少俠回來了!”
是楊春桃的聲音。
這位稀客笑道:“說曹操,曹操到,唐掌門,這不,令你們不安心的人不是回來了嗎?”
唐杰忠的心頭大石立即落了下來,心花怒放笑著說道:“春桃這小丫頭,嗓門為何那么大,叫得震天動地的。”
這位稀客笑呵呵說道:“她是特意叫給一個人聽的。”
唐杰忠說道:“哎呀,也難為了這小丫頭,每天一早就到大門外看飛羽回來了沒有,直到太陽落山為止。”
這位稀客說道:“這小丫頭,鬼精靈一個,很招人喜歡。”
唐杰忠說道:“所以晚輩特意安排她和小女陪同飛羽外出采藥,論應變能力,她比小女還好。”
這位稀客說道:“老朽每次來,都看見她和令千金形影不離,感情挺好的。”
只見東廂房那邊飛快跑出一個人來,跑得比誰都快,如同閃電一般沖出大門去。
這個人是唐茹梅,她比誰都想立即見到趙飛羽,她是連鞋也沒有穿光著雪白嬌嫩的腳丫子跑出去的。
剛才她是躺在床上休息的,朦朦朧朧之中初聽到楊春桃的大叫聲時,還以為是在做夢,當再聽到楊春桃不停的大叫聲時便意識到不是做夢,是活生生的現實,她狂喜地掀被下床,忘形地撲出門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是光著腳沒有穿鞋的。
這些天來她心系趙飛羽的安危,茶飯不思,以淚洗臉,失魂落魄,人不但變得憔悴不堪,而且還整整瘦了一圈。
望穿秋水的等待,日夜憂心的期盼,的確是痛苦難熬。
日比黃花瘦,相思人憔悴,這句話用在她的身上最貼切不過。
她在前面跑,一個美艷的中年婦女提著鞋在后面追:“梅兒,鞋,鞋,你忘記穿鞋了。”
追她的是什么人?
這個中年婦女是她的母親馮潔瑛。
馮潔瑛一邊笑著一邊追著。
看到這場面,唐杰忠也笑了,說道:“靈丹妙藥一回來,我女兒的魂魄就找回來了,不藥而愈了,哈哈哈。”
那位稀客微笑道:“走,我們也出去迎接那位令你女兒失了魂丟了魄的人,也是令唐掌門坐立不安焦慮萬分的人。”
唐杰忠說道:“這個人很可惡,前輩,要罰他。”
那位稀客說道:“可以,滿足唐掌門的要求。”
唐杰忠說道:“前輩,請。”
兩人邊笑邊走。
唐杰忠說道:“前輩,晚輩有一個請求。”
那位稀客拈須而笑:“要老朽做媒人吧?”
唐杰忠笑著:“什么都瞞不過前輩的一雙鷹眼,正是。”
那位稀客說道:“這個老朽做不了主,老朽若是做了這個主,那就有以大壓小之嫌了,嚴格的說是越俎代庖了,你的老朋友還在世,你應該進關一趟,找他父親去說。”
唐杰忠說道:“等晚輩安排好一切事務,必然去找他。”
那位稀客說道:“唐掌門,還是由他們年輕人自己做主吧,若是天定姻緣,風吹雨打也吹打不散,天崩地裂也分不開,若是天數無緣,怎么湊合也湊合不到一塊的。”
唐杰忠說道:“這也是,千年修來同船渡,萬年修得共枕眠,沒有夫妻的緣分,就算硬拉在一起,終究還是落得個分手的下場。”
那位稀客說道:“所以我們可以做的是煽風點火,但不可以指定姻緣,一切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唐茹梅沖出大門外。
楊春桃一見到她來,生怕她看不見似的,手舞足蹈地指著不遠處說道:“師姐,師姐,趙少俠回來了,趙少俠回來了。”
唐茹梅嗔罵著:“我沒瞎,不用你大聲嚷嚷。”
她翹首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