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敢想象下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劍光交纏,一陣叮叮當當?shù)倪B珠密響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聲凄厲之極的吼叫。
眼前的景象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吼叫聲是由葉運發(fā)出的。
只見吼叫聲中,葉運倉惶后退,左肩的琵琶骨處不斷地冒涌出鮮血,他竟然中了一劍,并且傷勢很重,琵琶骨被前后貫穿。
黃鴻呢?
他的境況也好不了多少。
他的劍竟然斷成了三節(jié),只剩下劍柄握在手里。
對于一個用劍的劍客來說,劍斷了就等于已經(jīng)敗了,即使對方用的是寶劍,而自己用的只是普通鋼劍,同樣也算是敗了。
真正的頂尖高手,哪怕是用一根連三歲小孩子都可以輕易折斷的樹枝,也一樣可以和用神兵利器的敵人周旋到底,甚至能夠把敵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他卻連兵器都保不住,被對方硬生生地削斷成三節(jié),證明他的內功造詣遠不及對方深厚。
這是莫大的失敗,更是莫大的恥辱。
他一臉寒霜凝視著趙飛羽。
事前并沒有人料到情況會是這樣峰回路轉的,這一套威震江湖的雙劍合璧劍法才剛剛使出來,就被趙飛羽用不知什么的怪異身法破掉了,而且還重創(chuàng)了使用雙劍合璧的黃鴻葉運。
每一個人都震驚不止,一時之間,全場變得鴉雀無聲。
趙飛羽雖然削斷了黃鴻的劍,刺傷了葉運的琵琶骨,但是他也負傷了,左肩上中了一劍,鮮血直流不止,但是與對方的傷勢比較起來,根本不算是一回事。
他沒有再度出招,顯然不想殺人,只是橫劍當胸,防止對方突然出招,傲然站在那里,看著黃鴻葉運兩人,說道:“你們輸了。”
他說話的聲調不算大,但是對黃鴻葉運兩人卻如晴天霹靂一樣,即使是他們的家主六盤山莊莊主李舞陽,在面對這招時也只能退避,不敢直攖其鋒。
黃鴻的臉色鐵青得可怖。
突然,他的臉色有些變了,雙目變得陰晴不定,像是在心里有什么重大決定拿捏不定似的,然后他的雙眼露出了堅定不移的目光,像是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作出了最后的決定。
葉運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急忙大叫:“師兄,萬萬不可,不要使出這一招!”
這時一聲響徹云霄的長嘯從黃鴻的嘴里吐出,臉色驟然間變得一片赤紅,變了一個人似的。
“小子,我和你同歸于盡!”他雙掌一錯,急撲而出。
“斷脈大法?趙少俠,小心!”見識多廣的郝松子一見到他那副模樣,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大聲提醒趙飛羽。
他一時心急,沖口而出,忘記了趙飛羽所說的假名字。
葉運一愣,但是由于關心師兄的安危,不管這些了。
趙飛羽聞言色變,他本想舉掌相迎的,與黃鴻斗一斗內功掌法的,聽郝松子一說,立即原地彈起,然后如流星般往旁邊斜掠而出。
以他那么深厚的功力,也不敢接黃鴻這一擊嗎?
絕對不敢!
因為這斷脈大法是一種很邪門的武功心法,但凡練過這一種心法的人,可以在一瞬間增加十多倍的功力,可以和功力比自己高強十多倍的敵人拼個同歸于盡。
論劍法他的確比黃鴻高強得多,論內功造詣也比黃鴻稍勝一籌,稍勝一籌,那就是說他已經(jīng)不是用了斷脈大法的黃鴻的對手。
再說他還沒有將各家的內功心法糅合在一起,目前只能單獨使用,目前又尚未到絕境一刻,他答應過張三豐不到絕境一刻不會使用武當功法,因此不能使用張三豐真人傳給他的太極和無極神功,焉有不迅速閃避之理,他可不想與黃鴻來個同歸于盡。
他的輕功造詣就如他的劍法一樣精絕,因此他又搶先了一步,及時地避開了黃鴻這致命的一擊。
“砰”的一聲巨響,只見塵土飛揚,趙飛羽原來所站的位置被黃鴻的巨大掌力擊得泥石翻飛,露出一個小土坑。
好厲害好恐怖的掌力!
趙飛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若被擊中,豈有命活,即使能活命,也被重創(chuàng)。
他心有余悸地看著黃鴻:“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黃鴻一擊落空,赤紅的臉色立即褪去,變成了一片灰白,心有不甘又帶有些許敬佩地看著趙飛羽,不禁在心里悲嘆:“可惜,可惜,打他不中,又給他搶先一步躲過了,唉——!”
忽然,他的身體明顯地晃了一晃,他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有任何的移動。
趙飛羽由衷地佩服說道:“好厲害的斷脈大法啊,今天終于見識到了!”
黃鴻憤憤不忿:“但卻給你避開了。”
趙飛羽神情嚴肅:“如果硬接的話,即使我死不去也得要重傷了。可惜這種武功心法太不正道,也太害人了,你的任督兩大經(jīng)脈已經(jīng)受到損害,傷損七八,再也不能運功用多一次。”
黃鴻慘笑著:“如果能用多一次,就不叫斷脈大法了。”
趙飛羽說道:“這也是,你們的祖師爺還是差了一點,如果能悟出如何填補這弊端的功法來完善,那真是橫掃武林天下無敵了。”
這句話多少有點給對方戴高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又有誰能做到天下無敵,他之這樣說,無非不讓對方太難過而已。
黃鴻悲憤說道:“我黃鴻縱橫江湖幾十年,從來沒有被逼得使出斷脈大法的,想不到今天陰溝翻船,被你一個小子逼得我不得不使出斷脈大法,但還是無法做到與你同歸于盡,栽倒在你這個名不見傳的小子手里,三年之內,我就是一個廢人了!”
他只覺得丹田之內空空如也,再也使不出一分氣力來。
在這一刻,他竟然蒼老了十多年,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活像一個將死的人,他禁不住感到心頭悲哀,頹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郝松子一聽忍不住嚴肅說道:“黃鴻,你錯了,誰說他是名不見傳,他根本不是叫丁子羽,他叫趙飛羽!”
趙飛羽想出聲制止也來不及了,只有干瞪眼,暗嘆一口氣,這怪不得郝松子的,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幫他打響名頭,而且又不知道他使用假名的目的何在。
黃鴻一臉驚愕瞪大了眼睛說道:“什么?他是趙飛羽?他不是叫丁子羽嗎?”
葉運念叨著:“趙飛羽?這名字像是在哪里聽過?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在塞外殺掉鬼劍書生白振川把武林四怪打得落荒而逃的趙飛羽?”
郝松子說道:“對,就是他,唔,你是怎么知道的?”
葉運苦笑著:“在邊塞混跡江湖的有誰不知道趙飛羽的大名。”
黃鴻長嘆一聲,說道:“那我就輸?shù)貌辉┩髁耍P山莊的人從不向敵人搖尾乞憐的,你們動手吧。”
他居然不怕死。
其實誰都怕死,他只不過是在打腫臉蛋充胖子而已。
他的用意誰都明白,無非是想死得光彩一點,尊嚴一些。
徐大安咬牙切齒:“你殺了我們三個人,好,以命抵債,那就由貧道來成全你,讓你得到永生,不應該是讓你永不超生!”
他殺氣騰騰地舉劍上前。
郝松子也不阻止。
徐大安一步一步逼近過去。
黃鴻說道:“沒錯,他們三個是我殺的,三條華山派弟子人命,我已經(jīng)穩(wěn)賺不賠了,動作要快,別讓我感受到太痛苦。”
“好,保證你一劍斃命。”徐大安目露兇光。
黃鴻嘴角蕩起一絲苦笑,閉目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