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樓啦！”

事發地點距離燒烤攤僅10米，等沈如意和蔣曄隨著聲音回頭看，已經有不少人上前圍觀。

嘰嘰喳喳的，胡言亂語的，驚慌逃走的，不少人因此觸發了身上的紅光和金光，有些一閃而過，有些顏色越來越重。

按系統的判定，紅光是涉及犯罪者，金光是善良者，那眼前的情形，真驗證了那句老話，

人不可貌相，人心叵測。

“蔣曄，看那個不停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的人，你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吧。”蔣曄第一反應。

這個人雖然不認識死者，但是還盡自己一切辦法去挽回和搶救，至少有憐憫之心，“但是好人和壞人很難分辨。”

“怎么說？”沈如意也贊同這個觀點。

“人不停變化，遭遇和心境也在改變，很多時候做出的行為都是各種機緣和合的結果。有時候壞，有時候好，所以很難分辨……”

蔣曄說這段話的時候，年齡好像老了五歲，盡管眼睛看著桌子，卻好像看著某個正在發生的畫面。

沈如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自從穿越重生以來，她按照系統的指示，觸碰紅光和金光，完成任務，都是以打游戲的心態進行。

因此產生的所有情緒、危機，都沒往心情放。

對人性也沒有或許深入的思考。

“所以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沈如意問，“所以法律和道德，就是一個衡量標準，確定相對的好和相對的壞？”

“嗯。”蔣曄贊同，“這些標準維持各方的平衡。”

那這么看，沈如意的系統是服務這個平衡的工具？那為什么這個人是自己呢？

這既不是末世，也非所有人都有異能，不修仙，不靈氣復發，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行世界罷了，

為什么還要綁定這個系統，不可能只為了幫助原主還錢吧？

此刻，沈如意終于對自己的系統產生了好奇。

15億還完后呢？所有紅光的罪惡都得以揭露，金光的夢想都得到啟發了，然后呢？

“然后創造更優的秩序。”蔣曄回答。

沈如意吃驚的抬起頭，他為什么能聽到自己心理的話，難道他也有系統？

“你能聽到我心理想什么？”沈如意試探。

“不能啊。”蔣曄笑到，如果能昨天晚上在你認為我喜歡黑鉆時，就制止你這可怕的想法。

“那你為什么說，是為了創造更優的秩序？”

“沒錯啊，這些標準維持各方的平衡，然后創造更優的秩序。”蔣曄重復了一遍。

兩句話連到一起，解答了沈如意心中的困惑。

不僅僅是為了掙錢，而是通過系統維持善良與邪惡的平衡，然后創造更優的秩序。

通過夢境，參與世界的運作。

想到此，沈如意熱血澎湃，腦中自帶BGM，戰歌響起，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

可……紅光真的危險，怎么辦。

沈如意一想到觸碰了幾次紅光，幾乎都是命案，自己今天還差點遇險，就慌得很。

就在沈如意內心世界瘋狂掙扎的時候，蔣曄嘴角的孤獨卻越來越上揚。

她想什么呢？這糾結的模樣有點可愛，怎么可以做到一時嗨一時失落？

蔣曄將沈如意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要不要跟我說說？”

“唔……可以說，但有點說不清楚。”

沈如意正好也有傾訴需求，“有些事情明知很危險，你還會繼續做嗎？我說的那種危險，是可能要冒著生命危險的哦。”

蔣曄眉毛抖了抖，第一反應竟然是擔憂。

“你還要做什么危險的事？你今天差……”蔣曄差點說漏嘴，

“你今天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想太多，早上身體才好一些。”

他為什么會有這個反應？

還說自己沒有異能？沈如意在心中默念重復了好幾次“蔣曄是小狗”，對方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惑，看向墜樓案發地點，亡者在紅藍閃爍的燈光下，披上了白布，乘車而去。

圍觀的人們看著地上的鮮血，開始討論起來，“他是自殺的，還是他殺的？”

“有點悲涼。”沈如意心情愈發沉重，

“生命消亡前一定有很多話想說吧，可是現在都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或許錄了遺言，或者遺書。也有可能什么都沒有說，就突然走了。”

蔣曄看向遠處，夜已深。

燈光沒有覆蓋的地方，漆黑一片。

盯久了，這片漆黑好像蠕動了起來，仿佛隨時要張開大嘴，將自己吞噬。

“好黑啊。”沈如意感慨，黑暗的不僅是黑夜，還有人心。

“是，這個世界有很多黑暗。”大好青年，又為什么會這般感慨？

沈如意嘆了一口氣，電話鈴聲響起。

“對，我是……您拿到錢了？”

“謝啥啊，這本來就是你們的錢。也請你幫忙跟其他工友說，我一定會努力掙錢給大家還錢的……”

工頭把沈如意第一筆還款給了一位小工，他急用錢給父親治病。

“還了錢，突然又覺得什么都值得了。”沈如意感慨。

“還錢的壓力真的很大，你一個女孩子真不容易。我聽說，你之前嘗試過自殺？”

蔣曄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沈如意家里的這些事兒已經在小區穿了個遍。

“嗯，是啊。”沈如意不愿深入這個話題。

蔣曄通過這兩天的相處，覺得她很性格開朗，仿佛自殺這個詞理她很遙遠，亦或者巨大悲傷都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

“以后，遇到什么不開心的，可以跟我說。”

說話時，蔣曄的眼里，似有星光璀璨，又似深邃大海，看沈如意看的有些入迷。

“嗯啊。”沈如意愣了很久，如果原主當時也有人陪在身邊，那多好啊……

思緒亂飛，兩人慢慢袒露心聲。

聊了很久，才起身離開。

他們回家的路線，必經墜樓案發現場，避無可避。

沈如意只能小心翼翼，避免踩到地上的血液，當她順利走過，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若世界真有靈魂，是否還在此處徘徊？

一念起，萬念生。

墜樓者的鮮血，蒸騰起一團銀色的團霧，緩緩向沈如意飄來。

【獲得技能獎勵：亡者執念】

【根據亡者執念，托夢給目標人，完成獎勵5-10萬元】

新的獎勵和新的任務，

沈如意只見那銀色團霧突然凝成一顆小亮珠，

“嗖”的一下，撞進自己的腦門，

緊接眼前出現一個阿飄的標志。

【點擊符號，讀取亡者執念，連接目標】

原來，托夢是真的啊，

沈如意的眼淚從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