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笑著回答道:“我是章邑的新主,來到這里既不是買鹽,也不是買珍寶,想來獵殺劍魚。”
聽到他又不買鹽又不買珍寶,而是為了獵殺劍魚,大多數東夷人都愣了一愣。
“獵殺劍魚?”
劍魚是海洋中的一種恐怖生物,它的體型巨大,身體比兩個人疊在一起還要長。
游動的速度極快,而且長著長細而堅固的上頜,形同一把利劍,因此被人稱作劍魚。
這種魚是東夷人眼中的噩夢,因為其脾氣暴躁,經常攻擊在海上航行的東夷人,有時候從海中不聲不響地一躍而出,鋒利的上頜骨就能將人捅穿,然后落到水里去,想追都追不上,幾乎是防無可防。
在他們的眼中,這就是一種窮兇極惡的動物,嚴重影響他們出海遠航。
劍魚的上頜骨磨成粉,是東夷人修養氣術的藥材之一。
這個信息是從上次戰場上被他殺掉的陳國大夫那里獲得的,那個人的封地也是在陳國的東邊,和東夷人靠的比較近,所以也才知道他們的一些習俗。
東夷人對于這東西急需,而這個村落中,大抵沒有那個實力獵殺,杜宇定期平價或者廉價提供,這個村落的人未免不能被他收入麾下,陳國被他斬首的大夫就是這么干的。
那人也時不時在海洋上泛舟。
至于在海上怎么辨別方位,在這個世界是最簡單的事情,天上的星環幾乎恒定不變,是這顆星球上最好的路標。
行星的赤道潮汐力最大,所以星環普遍在行星的赤道上空,在這顆星球上,只要不是居住在赤道附近的人,都可以看星環來分辨方向。
而且走的遠了,也可以結合天上的恒星,來確定自己是在北半球還是南半球。
杜宇除了想要獵殺這種東西,還是想要試試自己的實力究竟如何,相較于之前有多大的長進。
畢竟現在他的領地上并沒有什么強敵,連一個體型稍微大一點的野獸都沒有,他想要試一下自己的實力都試不了。
他們面面相覷,覺得這個外來者有點瘋:
“這劍魚可不是善物,無數人都死于它的劍上,而且你出自魯國內地,并不是我們東人,對大海不了解,我勸你還是謹慎一些吧。”
東夷人自稱東人,中原列國為了區分,才給他們帶上一個夷字。
夷這個字其實并非貶義,而是象形字,是描繪一個人將矰(zēng)纏在身上的樣子。
矰是一種帶繩子的箭,可以用來打鳥,方便回收箭矢。
與之相應的,將矛纏上繩子可以用來打大魚。
此字描繪出了這個族群的特點。
“多謝你們的關心了,我需要這劍魚的劍有用處,這次來是勢在必得的,請你們告訴我如何遇到它吧,如果能借給我一艘小舟更好,我會給予一些相應的報酬。”
說著杜宇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布袋子,里面是五顆銅貝。
東夷人可以用銅貝在魯國這邊購置糧食,而且這東西購買力不菲,幾顆銅貝還是挺有用的。
有人看見之后就稍微有些動心:“好說好說…”
不過下一秒就有人的手打在他頭上。
“好什么你好,這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盡管杜宇說了那些話,但東夷人還在好心的提醒。
杜宇笑了笑:“不必為我擔憂。”
經過再三思量之后,那個之前問他的老人再次對他說:
“好吧,來自中原的壯士,這劍魚通常都不在淺海,而是在我們遠航時出現,你想去刻意尋找,反而找不到,會耗費大量的時間。”
“那有什么辦法可以把它吸引過來嗎?”杜宇通過陳國大夫的記憶,早就知道方法,但還是裝作不知道。
“有倒是有,劍魚最喜歡吃蘇魚,將蘇魚宰殺之后丟進水中,又能將這種魚吸引過來。”
他們得知這種事情也是付出了血的代價,東夷人之中,有不少的小伙子,或是想證明自己的實力,或是想捕劍魚獲得修行材料,獨自乘舟出海,這方法就是他們總結出來的。
不過能夠成功抓到這種魚的人卻沒有多少。
因為難度實在是太大了,這種魚體型龐大不說,生命力也很強,通常被長矛刺穿了身體,也不會立刻死亡,而是可以帶著魚叉游上數十里,才會因為流血過多而亡。
在此期間,這種魚還會左搖右晃,或是飛出水面或是潛入水底,就算東夷人拉著帶繩子的矛,大多力氣都不敵此魚,很有可能翻船。
如果翻船就只能承受著危險游回去,或者在海上飄著,等待一些路過的好心人來營救。
所以成功的往往都是多人協作捕獵此魚,而且還會有在后方接應的,留艘船至少還能回去。
“誰能租給我一艘船,順便再給我幾條蘇魚,這些銅貝就是他的了。”杜宇再次晃了晃手中的那個布袋子,并將五枚銅貝拿了出來。
那些錢可是很有誘惑力的,哪怕只是一枚,能夠換取的糧食也足夠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不出海,或者一段時間不煮鹽,可以閑在家里。
他們的船自己做廉價,從別人那里購買也不過三枚銅貝,就算這船翻了也賺!
很快就有人響應了,不過最早開口的還是剛剛那個年輕人,他急忙喊道:“我可以,我可以。”
這一次倒是沒人攔他,反倒有人想和他搶生意:“我來。”
既然這個中原人想去獵殺劍魚,那就去獵吧,他們也好久沒有見到過有人能夠獵殺劍魚了,想開開眼界。
杜宇笑了一笑:“先來先得,帶我去看看,你捕魚的船只什么樣,能不能帶的下劍魚。”
說著他就帶那個東夷青年走了,留下后面的人議論紛紛,畢竟他們之前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還真是懶人有懶福,大伙兒都出海捕魚了,他留在家里,竟然撞上了這樣的好事。”
“你說這個中原人看起來那么年輕,真的能夠捕到劍魚嗎?”
“誰知道呢,這么年輕是章邑新主,還真有可能,不過他要那劍魚有什么用?”
“你們還覺得有可能?他要是真能捉到,我當場就把這一罐鹽水喝下去。”
沒有走幾步,他們就到了停放船只的海岸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