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正事那我就不罰你了。”

殷立蕭說著話，一邊示意七姨娘暫時退到一邊去。

正了正衣冠一臉嚴肅地看向殷芊妘。

“這就是你說的線索？”

“是！父親可還記得我曾說過，兇手闖入當夜被院子里的蛇了一口。”

“女兒猜想他定然會到城中各個藥鋪去買藥，于是調查了一番終于找到了這張藥方。”

殷芊妘雙手將藥方奉上。

“此藥方出于永安堂掌柜之手，剩下的事情父親不妨親自問他。”

永安堂掌柜還是第一次見到丞相大人，他嚇得腿都軟了。

“撲通”一聲跪在殷立蕭面前，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回，回稟大人，小的正是永安堂掌柜。”

殷立蕭看了一眼藥方，很驚訝自己這個女兒竟然有如此本事。

這件事他本來也在調查，但兩天過去了也沒有什么線索。

反倒是妘兒……她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線索？

清了清嗓子，殷立蕭冷聲吩咐：“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過程中但凡有一句欺瞞的話語，本相必定將你丟到京兆府去！”

進了京兆府他就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掌柜只好一五一十地將當天的情況說了一遍。

“是，小人不敢撒謊。大約是兩天前夜晚，三更天的時候有一個男人突然敲響了藥店大門。”

“我當時已經睡下了，奈何對方給的價格太高便爬了起來。”

“他穿著一襲黑色衣袍，斗笠遮住面容，只露出傷口給我看說是被蛇咬到了，于是我給他開了這貼藥方。”

殷芊妘單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總結道：“這和我當日的猜想重合，兇手很有可能就是丞相府的人。”

她的話音剛落下一旁的沈氏立馬提出了反駁意見。

“四姐兒可別胡說，丞相府在我的管理下井井有條從未出過什么亂子，怎么可能有兇手？”

永安堂掌柜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從腰間摸出一錠金元寶。

“丞相大人明鑒，這是那人給我的銀錢。”

“拿上來！”

令下，隨從長青移步上前，結果金元寶送到殷立蕭面前。

翻開元寶底部一看，上面寫著“宏武二十三年制”

殷立蕭眼神一凜。

“這是官銀沒錯，當年圣上賞賜本相黃金千兩正是這一批，其余的都還鎖在國庫中。”

滿朝文武，只有他有此殊榮。

是以除丞相府以外，其他地方不該出現這錠元寶才對。

完了！

沈氏萬萬沒想到那人竟敢將官銀拿出去花用，她不安地絞著雙手，咬著紅唇，似乎是還想勸說什么。

“老爺，說不定……說不定那賊人潛入府中順便偷了這錢。”

殷芊妘嗤笑一記，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母親剛才不還信誓旦旦的說你管轄的后院沒有任何異常嗎？”

現在是不是被打臉了？

該！

沈氏臉皮也夠厚的，她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只聽她委屈巴巴地道：“我每天那么忙碌，一邊要應付各種宴會，一邊還要管理各院姨娘的飲食起居，府中那么多人難免有不周到之處。”

映雪還委屈呢，她直接眼淚婆娑地對渣爹撒嬌。

“老爺~妾身是不是太麻煩姐姐了？要不我以后還是自己住吧嗚嗚。”

殷芊妘：“……”

果然兩個女人一臺戲！

再看渣爹的臉上似乎也寫著“不高興”三個字。

殷立蕭最煩的就是沈氏每天說自己有多累多辛苦，難道他在外面奔波就不累了嗎？

只是納了個妾而已就被她說道了好幾天。

真要讓她把中饋大權交出來她恐怕還不樂意呢！

“行了，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既然銀子是府中的，那就好好查一查庫房中的銀錢到底有沒有丟失就知道了！”

殷立蕭最擔心的還不是丞相府里的官銀；

如果證明府中的錢沒有丟失，那便是……國庫了！

深吸一口氣，他讓人長青立馬帶上兩個人下去清點銀庫。

沈氏雖然著急，但也無法阻止。

她仔細回想自己這些年來的作為，應該，大概是沒有動到那筆錢吧……

不一會，長青回來了。

他的臉色極其凝重，看得沈氏心下一慌。

“如何？”

殷立蕭急忙問道。

長青翻開自己做記錄的數字，當著大家伙的面公布道：

“回老爺的話，府中的銀錢一共少了五百兩！”

圣上一共就賞賜了他黃金千兩，這就少了五百？

砰——

氣急之下，殷立蕭將手中的杯子都摔了，上好的青花瓷纏枝茶杯瞬間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

嚇壞了屋子里的人，各個提心吊膽。

“查！”

這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

“給我徹查到底，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竟敢私自挪用府中的銀錢！”

發泄完畢情緒之后，殷立蕭更是將懷疑地目光投向沈氏。

“你作為當家主母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殷立蕭的眼神過于銳利，看向她的時候就像是盯著犯人一樣，沈氏心下一寒。

她雙膝一屈，跪下說道：“妾身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府中所有花銷都有賬本，我用的每一筆錢都有記錄。”

沈氏哭得甚是委屈，仿佛比竇娥還要冤枉。

她說的話不無道理，不過殷立蕭還是要治她一個管家不嚴的罪。

“你知不知道這是官銀，不能私下流通！現在府中少了五百兩黃金，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會有什么后果你想過嗎？”

就算他是一國之相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妾身知錯，我這就派人下去查賬。”

事實上沈氏也不知道這筆錢是誰拿了，她挪用的那部分只是普通銀錢。

就是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盜用官銀啊！

“哼！你現在查也無濟于事，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我看你真是每天忙昏了頭！”

這句話充滿了諷刺。

沈氏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殷立蕭的下一句話就將她幾十年來的努力一刀腰斬。

“這樣吧，從今天開始就讓孟氏輔助你一起治理后院。”

“老爺！”

沈氏不服，她不過是丟了五百兩官銀而已，憑什么就要奪走她手中的中饋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