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還是矢口否認了芊妘的結論。

“是嗎？或許只是你猜的，如果你能說出我所中何毒，我就相信你。”

少女背靠在山壁上悠閑地把玩著胸前的一縷長發笑道：

“啊哈，這再簡單不過了。”

“你剛才靠近我的時候體溫忽冷忽熱，雙手握劍時微微顫抖，呼吸緩慢再加上血中略帶腥臭味，應是中了腐骨香。”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殷芊妘忍不住幸災樂禍地開口了。

“中了此毒，毒素會從傷口處開始蔓延一點一點腐蝕你的五臟六腑。”

“我想你現在應該每一分一秒都在煎熬吧？”

“友情提醒你一句，你要是再不解毒只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她能一口斷定他所中之毒，看來真有幾分本領。

男人果斷收起利劍，情緒也平靜了幾分，薄唇輕啟說道：

“那你可有辦法解開我身上的毒患嗎？”

“當然，這毒對別人來說或許棘手，對我來說簡直小兒科。”

神秘男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

思慮幾秒后他生平第一次、難得開口求人了。

“那你可愿……”

不等男人的話說完，少女便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語。

“我不愿意！”

“你！”

他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拒絕，就算是中毒了，他現在想要殺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朋友，你可別忘記你剛才差點殺了我呢。”

“要知道我殷芊妘可不是什么善良大度之人，相反我這個人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芊妘內心：你若死了，我一個人住豪華山洞不是更寬敞？

男人被她的話噎住，但時間不能重來。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時間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重復剛才的舉動。

“無妨，本王……額，我不會讓你白白辛苦的。”

“只要你肯出手我會報答你，給你一切想要的東西。”

殷芊妘內心正在衡量他這句話的價值，她半信半疑地問道：

“是嗎？那我怎么知道你的命值多少錢？”

“萬一你是個窮光蛋，我救了你還要自己倒貼藥錢怎么辦？”

“萬一你說話不算數，等你好了又想殺我怎么辦？”

再次被她質疑的神秘男人額頭上青筋凸顯，雙拳緊握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在暗夜里十分清晰。

這女人真是難纏！

但為了自己的命，他也只能耐著性子回答她的問題。

“放心吧，我的命價值連城，你想要多少盡管開口。”

“你也不必擔心我會事后報復，你若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很好，交易達成。”

“不過……”

話風突轉，女子的一句“不過”讓神秘男人心頭一緊。

他都已經給出保障了，她還想怎樣！

“不過什么？”

她要是敢反悔，他不介意拉上她一起下地獄！

要怪也只能怪她倒霉，去哪里避雨不好，偏偏遇到了他！

“發誓這種東西我不信，你不如拿點能換錢的東西吧，權當定金了。”

芊妘一口氣說完自己心中所想，明顯感受到空氣中的氛圍變得怪異起來。

難不成她說了什么很無知的話不成？

后者很久沒有說完，過了一會突然丟了個東西給她。

“這個給你，快幫我解毒！”

入手冰涼，手感細膩，凹凸花紋表示雕工也不錯是個值錢的寶貝。

“行，我收了。我得先把火升起來，具體看看你的傷口情況才好確定藥方。”

男人似乎很抗拒被人看到自己的面目，他不滿地冷著聲音問道：

“一定要生火嗎？”

“當然，不然留下什么后遺癥你可不要怪我。而且我衣服都濕了，冷啊！”

“隨便你。”

不一會原本漆黑的山洞里亮起了火光，墻壁上的人影隨著火光搖曳。

看清楚神秘男人的一瞬，殷芊妘愣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

只見男子席地而坐，身材高大卻不會顯得粗獷，那一襲金線鑲嵌的黑色衣袍彰顯著他尊貴不凡的身份。

長發披散，如水披泄，猙獰的野獸青銅面具遮住他大半張臉。

唯一露出來的下巴白皙如玉，下顎線更是比她的人生規劃還要清晰。

他似乎很不習慣被人這樣看著，忍不住怒氣上揚。

“你還在發什么呆！”

“抱歉，我只是覺得你的面具很有個性。”

男人沒有忘記她剛才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夸贊他的眼睛漂亮。

漂亮嗎？

這樣一雙帶來災難的眼睛，被世人所懼怕的眼睛……

也許只有她這樣的怪人才會覺得美。

“是嗎？那我想說你比我想象的要丑很多！”

絕對是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那種，因為看到第二眼就會想吐！

男人的毒舌讓芊妘一臉黑線。

丑？

她前世可是公認的高嶺之花好嗎！

想當初無數男人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卻不屑一顧。

難道這具身體長得很丑？

原諒她還沒有來得及照鏡子，不會……真的……很丑吧！

芊妘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不摸還好，一摸好像滿手凹凸不平的小疙瘩，還有些刺痛。

咯噔——

難不成她穿成了蛤蟆精？

無法容忍自己變成丑女的她這下連傷都懶得看了，轉身徑直地朝山洞外走去。

然而她剛轉身就被男人一把握住皓腕，后者戾氣十足地盯著她，眼如鷹隼。

陰惻惻地開口問道：“你要去哪里？”

“放開我，我要先去找點水看看我的臉，你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就是了！”

殷芊妘用力地反手一推，男人中毒已深，力氣耗盡大半。

冷不防地到在地上，只能白衣少女火急火燎地朝著山洞外跑去。

“……”

早知道就不說她丑了。

**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圓如銀盤的月亮又從云層中露出頭來。

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下，芊妘來到潺潺流動的小溪邊。

當殷芊妘半蹲下身子看著水中的倒影時，差點被自己的臉嚇到靈魂離體。

“這這這……如果我現在跳河自盡的話能穿回去嗎？”

答案是不能！

因為溪水太淺了，只能淹到她的腳踝，想要淹死她還是有些困難的。

但她實在無法忍受自己這么傾國傾城的臉蛋突然變成一張坑坑洼洼的蛤蟆臉的事實。

“嘶~還真是磕磣吶。”

殷芊妘自己都嫌棄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