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剛一踏入正院，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

整個正院和往常不同，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進入正廳，便看到了哭的梨花帶雨的沈青煙。

以及那跪坐在地上的方氏。

沈青霜頓時明白了為何沈老夫人會匆匆派下人來讓他們來正院了。

她面色不變，走過去向沈夫人行了一禮。

“娘，您這是怎么了？”沈羽書一臉詫異的看著沈夫人哭的紅腫的雙眼。

沈老夫人語氣沉沉的開口，“煙兒和她娘說你妹妹不是原來的妹妹?！?

什么他妹妹不是原來的妹妹？

沈羽書聽的有些迷糊。

沈賀經過這一下午，情緒也都平復的差不多了，見沈羽書沒有聽懂，便將方氏之前說的話簡化了一番說了出來。

當然，也并未避諱沈青霜。

“什么？”沈羽書聽完大驚失色，皺著眉看了跪坐在地上的方氏一眼，“這也太過荒唐了吧？”

他又朝沈青霜看了一眼，妹妹的容貌分明長的是很像父親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的親妹妹？

他見沈青霜面色蒼白，臉上的倦意堆積著，神色冷淡的站在那里，不知為何突然就對那跪坐在地上的方氏有了些厭惡。

“祖父，祖母，你們也覺得青霜不是爹娘親生的嗎？”沈羽書看著沈老夫人和沈老侯爺問道。

沈老夫人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她如今心里是矛盾的緊。

至于沈老侯爺，他看了沈青霜一眼，緩聲道，“祖父倒是覺得青霜丫頭像我的孫女。”

他都活了一大把年紀了，自然不是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

沈羽書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沈賀和沈夫人，“父親，母親，你們也相信她的話嗎？”

沈賀和沈夫人作為當事人，心情更加復雜。

因此不能冷靜的去思考這件事。

特別是沈夫人，她覺得自己如今整個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抬眼看了沈青霜一眼，見她事不關己的站在那里，神色冷淡，心頭猛然一震。

“我信，我信青霜是我的親生女兒?！彼怀陕暤牡?。

沈賀沉沉的點了點頭，“我也相信青霜是我的孩子?！?

那種血脈上的親近是沒辦法偽裝的。

他從看到沈青霜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親近。

這是他在面對沈青煙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的感覺。

沈青煙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結果，沈家的人居然除了沈老夫人沉默不語之外，其他人都相信沈青霜是親生的。

他們難道不是應該更相信方氏的話嗎？

方氏的心中也有些慌亂。

“夫人，世子，她真的是我花銀子買來的，真的不是你們二位的女兒??！”

沈賀也不是傻子，見她竟然如此迫切的證明沈青霜不是他的女兒，就覺得不對勁了。

一般人若是發生了這種事，肯定會想方設法瞞一輩子的。

怎么可能會突然說出來，還生怕他們不愿意相信一樣。

當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生根發芽是遲早的事。

他沒理會方氏，而是轉頭看向了沈夫人，“我記得霜兒剛出生時身體上有個胎記?！?

他此話一出正廳中驟然一靜。

沈夫人連連點頭，“對，是有一個胎記。”

她竟然忘了這一回事。

沈青煙和方氏聞言，臉上一瞬間出現了慌亂。

恰巧被沈老侯爺和沈老夫人看進眼里。

沈老夫人一瞬間仿佛明白了什么，很是失望的看了沈青煙一眼。

沈賀溫和的看著沈青霜，“霜兒，能不能讓你娘看看你身上的胎記？”

這也是給了沈青霜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沈青霜點了點頭，她身體上的胎記部位在腰間下面的胯上，并不是很明顯，因此方氏哪怕照顧了她這么多年也沒有注意過。

沈青霜隨著沈夫人走進內室。

沈老夫人給了高嬤嬤一個眼色，她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內室里。

沈夫人看著沈青霜左側腰間下面那一小塊顏色淺淡的胎記，再次淚如雨下。

“霜兒，你受委屈了霜兒?！?

高嬤嬤在一旁看著，見狀心里便都明白了。

走出內室看了沈老夫人一眼，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便揚聲道，“已經確定了，大小姐的確是沈家的血脈，沒有錯?！?

聞言，沈賀也終于松了一口氣，冷眸瞧著方氏，“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這時，沈青霜和沈夫人也從內室走出來了。

方氏聞言，沉默了片刻，卻在眾人所料不及時，突然朝一旁的桌子撞了過去。

只聽一聲巨大的響聲，一股鮮血順著桌角流了下來。

“娘！”沈青煙驚叫一聲，跑了過去。

沈賀冷眼看著，只派下人上前探了探方氏的呼吸。

下人對著沈賀等人搖了搖頭。

“妹妹，你累了一天了，臉色這么蒼白，先回你院子里去休息吧。”

沈羽書對沈青煙也挺失望的。

因此對于這個自小疼愛到大的妹妹，罕見的沒有出聲安慰。

沈老侯爺和沈老夫人也看了一眼沈青霜，見她面色確實露著疲憊，便出聲道，“你哥說的對，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沈青霜也確實不想在這待著了，于是便點了點頭準備退下。

剛轉過身往外走了兩步，沈青煙卻突然哭著撲了上來，“姐姐，你救救我娘！”

“你不是醫術很好么？我求求你，救救我娘！”

沈青霜雖然認為醫者的本分是治病救人。

但她還不是圣母，做不到去救想要害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因此便沒理會她抽開腿便走。

方氏的尸體自然不會留在沈府，而是被連夜送回了她的家。

而沈青煙則是被沈老夫人做主留了下來。

她畢竟是在沈老夫人跟前長大的，沈老夫人縱然知道這里面少不了有她的參與，也狠不下心來趕她走。

畢竟方氏的丈夫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如今方氏一死，沈青煙在這個世上也就沒有什么親人了。

雖是將她留了下來，但沈老夫人也做不到像從前一樣心無芥蒂的對待她了。

沈青煙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因此，在她娘死后，她心中已經將整個沈家的人都給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