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們？”

威斯汀與杰克立刻明白了過來，現場的情況與之前兩人斗氣而產生的同情，完全不同。

兩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那位站在講臺之上的少年身上。

“咳咳，全體都有，立正，稍息。”

隨著簡單的口令落下，禮拜室中，幾乎半數的人都在做著整齊劃一地動作。

“所有人，守住禮拜室的所有出入口，在沒有獲得我允許的情況下，任何一個人膽敢闖入或離開這里，格殺勿論。”

如同閃電般的印記出現在他們的臉龐，如同紋身般倒映這他們心底的微光，就連握與腰間的右手，也開始閃爍出那屬于信仰的力量。

歲月如河水般流走，唯有信仰，亙古不變。

“你們，你們是······”

威斯汀有些慌了，他當然知道，這些家伙是誰，他也早就想到了，帝國必然會讓一些人潛入維克德列爾進行調查，伊丹，便是最大的明牌。

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現實中，竟然會有這么多人，更糟糕的是，原本散落在整個療養院里的勢力，幾乎都被他聚集在了一起。

他最大的失敗，就是錯誤的估計了他們的人數。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一個個都顯現出了陰沉的面孔，露出了滲人的笑容。

與統一的雷鳥不同，這些人更像是一盤散沙，準確地來說，或許他們屬于不同的勢力，擁有著不同的想法。

原本他們應該像林中的鳥獸一般，相互爭奪，捕食，殺戮，從而引起混亂，但不知為什么，臺上的那位少年竟然將他們整合到了一起。

讓無序變成有序，讓混亂趨于規則，讓所有矛盾統一，最好的辦法，就是推出一個足以威脅所有人的問題，當利益統一，他們自然會選擇走到一起。

那么原因······

“蠕動之影？”

這四個字突兀地從威斯汀的口中掉了下來，身旁的杰克則是一臉的茫然。

然而奇怪的是，整個禮拜室中的其它人，似乎都像是聽懂了似的，不懷好意地笑了。

尤其是臺上的伊丹，抬起眉毛，輕輕地點了點頭。

“漢娜，漢斯，約翰，希琪你們為什么也會和他們一樣，你們到底······難道也早就成為了叛徒嗎？”

杰克質問著其他幾位管理著，管理者與執法者不同，他們的人數要少得多，同樣，他們的權利也要大的多。

兩者的區別，更像是頭腦與手腳。

希琪并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她小巧的身軀，很陰沉的性格，現在反而成為一層迷霧，覆蓋在了她的周圍。

說實話，他和所有人一樣，完全沒有想到現在的情況。

當所有人都不了解，對局勢一無所知的時候，自然會考慮要保護自己，繼續之前的任務。

將問題拋給別人，對每一個能夠接觸的其它人保持距離，令自己出于一種絕對安全的地域。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這種想法，所以每個人，都會小心翼翼，都會懷疑其他所有人。

這也就是出現寂靜和喧囂的原因。

他們之所以維護碧露，也是如此，沒有人愿意做出頭鳥，自然也沒有人愿意打破原有的平衡。

但是伊丹的出現，以及他所點名的指令卻改變了一切。

就在一瞬間，形勢突變，所有的秘密都被點明，一切的一切都顯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你是·······”

“原來也是······”

“艸，你們都是······”

原本看似孤立的群體反倒成為了大頭，至少在禮拜室中，幾乎都是以伊丹為首的力量，即使魚龍混雜，但形勢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至于漢娜等人則是起身，站到了一起。

作為管理者的他們，雖然本就是維克德列爾的居民，也未曾接觸到外面的世界，但是他們的心態，早已在過去的歲月中，發生了轉變。

確實，他們不屬于教會，不屬于騎士團，更不屬于皇室，但他們是人，擁有自己的理想，觀點，以及行為方式。

他們和伊丹一樣，擁有著反抗的精神，想要改變，但奈何，沒有足夠的力量和權利。

就如同那些底層的工人與農民一樣，擁有反抗之心，想要宣泄生活的不滿，但是，一個人，兩個人揭竿而起，又有什么用呢？

最終只會被處理，只會陷于泥沼之中。

他們需要一個領頭人，他們需要一股力量，他們更需要志同道合的理想。

而伊丹，正是他們所期待的救世主，如同頭頂的壁畫一般。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而他們，正巧兩個都有。

“杰克，是時候改變了。”漢娜輕聲說道。

“改變？改變什么？要怎么改變？”

杰克臉上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他討厭這些在他看來是臨時變卦的家伙，在他看來，是根本就沒有底線的家伙們。

“改變？需要改變什么？

老老實實地做事，踏踏實實的工作難道不對嗎？

用電刑懲罰那些有錯誤的病人，滿足自己的欲望，跟從院長的指示，進行人體研究，藥劑實驗，甚至是根植蠕蟲？哪一項不該完成。

這難道不就是這里生存的法則嗎？

你們不僅做了，還一直都在做，死了，也一直都已經死了。

現在，反倒來談論什么仁義道德，談論什么公平正義，這些，難道不都是在放屁嗎？

理想確實完美，夢想更是遙不可攀，但我們畢竟活在現實世界當中，必須有人成為污穢，必須有人在暗處做著骯臟的交易。

才能體現你們的正義，難道不是嗎？

難道說，我們一直以來，做的都是錯誤的？”

杰克的精神極度緊張，眼球仿佛都要從眼眶中跳了出來。

“你說是嗎，威斯汀先生。”

杰克將目光一轉，看向身旁那位帶著烏鴉面具的男人。

威斯汀很平靜，更多的是一種釋然，就像是暴雨之后的陽光，溫暖，清甜，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但之前的那些驚訝，也并非虛假的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