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還可以吧？”

威斯汀罕見地露出了滿臉殷勤的神色，烏鴉面具則是被他丟在了一旁。

“不行，不行，我吃不下了。”

伊丹摸了摸肚子，從剛才被拖進來開始，自己就沒有少吃，現在他甚至懷疑威斯汀是不是憋著想把自己撐死作為懲罰。

“那算了算了，剩下的帶回去吃好了。”

威斯汀轉眼，看到大門被打開，立刻起身將手背在自己的身后，一臉的嚴肅，

“咳咳，都進來吧。”

好在禮拜室的房門并不大，又被菲尼的輪椅給擋在了正中，加上閉合的門板，最多也就只有三四個人看到了這幅景象。

‘果然。’

菲尼挑起眉毛，看向伊丹。

無論是他還是威斯汀，都能看得出來，伊丹的拔尖并不是真的想要起哄，反對威斯汀。

所謂槍打出頭鳥，在這樣的集會中，拔尖是簡單也是最容易當場去世的行為，因為對于組織者而言，大量的觀眾使得他們很難分辨到底誰才是支持他們的人，誰又是中立的看客。

反對的聲浪固然大，但是終究會陷入臉盲的情況，當所有人都在喊叫的時候，轉過頭時，便不會有人留下印象。

這也就是所謂的法不責眾。

所有人都參與其中，混合在了一起，卻不能一網打盡，這也是作為管理著們，最頭疼的一件事。

而伊丹的所作所為，恰巧，將原本的群體矛盾轉換到了個人的身上，一下子，就變成了威斯汀與伊丹的個人恩怨。

這個時候，處理的方式就簡單的多了。

殺雞儆猴。

原本由于無法處理產生的躁動，會在第一個人倒下之后陷入威懾的狀態，除非所有人的矛盾都被激化，亦或是想要共同的反抗，否則，聲音便會在威嚴之下驅散。

這也就是普通局部地區的造反與朝代更替的區別。

所以威斯汀在揪出伊丹之后，并沒有連累其它人，特別是在他的后手，看似想要清算那些反對他意見的人，然而結果，幾乎所有起哄的家伙都離開了。

自然會給他們一種僥幸的心里，但等到他們私下里聚會，亦或是閑談的時候，明白過來，便會發現，是威斯汀主動放過了他們，而并非所謂的遺漏。

再處理幾個重要的家伙，就能夠讓所有人知道他的手段，事件自然就會平息了。

比起外部的威脅，內部的傾倒反而更加危險。

畢竟在災難來時，所有抵抗，援助的人，都來源于此。

當他們全部死去，維克德列爾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那么現在·····

“都坐吧，坐吧。”

威斯汀站到禮拜室的臺上，示意一旁的管理者們一同坐下。

只有希琪弱弱地靠在了門邊，別看她年紀小，以她的身份，還輪不到威斯汀來管，漢娜則是靠在了另一邊。

至于杰克，則是站到了威斯汀的身旁，其余所有人，一同落座。

“你邊上沒人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尤菲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伊丹的身旁，拿起他身前的水果，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樣，菲尼則是被碧露推著，停到了伊丹旁邊的走道上。

碧露也坐在了伊丹的身后。

這個局面怎么感覺好像不太對勁啊？

伊丹弱弱地看向四周，自己坐在第一排，左邊是尤菲，右邊是菲尼，后面是碧露，怎么說？

天時地利人和？

我是不是該早點往魚肚子里塞點紙條，上面寫些什么：格蘭興，伊丹王。之類的話。

雖然大部分都是陌生的面孔，但是伊丹和菲尼都注意到，這些人的行為舉止有一個顯著的共同點。

那就是站得直，坐的正，雖然埋藏在寬松的病服之下，但身體的線條卻極為勻稱，總是能從他們的眼中看到那一股堅毅的色彩。

從抽象的角度看，如果普通的病人頭頂會籠罩著一層烏云。

那么這些家伙，頭頂要么是晴空萬里，要么就是像伊丹這樣，頭頂冒著金光，甚至都快著了。

說起來也奇怪，菲尼的動作竟然與伊丹十分的相似，他們同時注意著進門的病友，盯著他們的動作與習慣，眼神也不斷地從納松，希琪，漢斯，約翰的身上掃過。

唯一不同的就是菲尼會時常注意身后的碧露，而伊丹不會，或許是因為某些人與梅卡斯教團頗有交集吧。

“好了，關門，鎖死。”

威斯汀站在講臺上，慢悠悠地說道。

咔！

鎖頭落下，房門從內部鎖死，所有在場的人，均是一驚，不過大多都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接下來我要說的東西可不是在外面用來敷衍那些群眾的話，希望大家能夠認真聽一聽，仔細地思考。

畢竟他們都只是一些病人，或許是在生理，心理有著一定的缺陷，受到了某種挑戰。

他們是真正的患者，也是維克德列爾中正式的居民，所以，需要容忍，需要保護，可你們，不是。”

威斯汀的身影沉了下來，但他并沒有帶上面具，而是任由其它人盯著自己的面孔。

他并不擔心有人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

臺下寂靜無聲，甚至沒有任何人在討論。

“最近的事情想必各位都已經聽說了，焚香者到來，蠕動之影到來，就連潛伏在漆黑中對于漆黑中的陰影都在尋找機會。

不得不說，現在的情況很糟糕，相當的糟糕，劇院長波提斯所說，恐怕B區被對方占領，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要不了幾天。

大家也都看到了，就連希琪都退了回來。”

威斯汀抬起手，指向門口的女孩。

“是的，”希琪用她甜甜的聲音說著，雖然很輕，卻能夠安穩地落在每個人的耳中，“我們是最后一批從A區撤離的執法者。

其實原本A區被占領之后，我們還是可以在其中活動的，一方面是為了了解蠕動之影的動向，以及它想要做的事，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給B區提供緩沖。

但是現在我們撤回，也就代表著A區幾乎已經無法進入，它已經開始強制清場了，這也就代表著，蠕動之影開始壯大，向著B區擴散。

現在院長正在那里，與他周旋，或許是談判，又或許是······

如果我估計沒有錯的話，很快，C區就會變成下一個B區，可是，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那為什么不退到格蘭城內呢？”

漢斯的聲音如同炸雷一般落在了眾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