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是因為顏料的材質對空鬼產生了吸引？就像是貓薄荷對于貓的感覺一樣。”

伊丹仿佛看透了一切，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啊？哦，嘶~~~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霍華德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立馬接過話茬，他聽得出來，伊丹這是在給他臺階下，要是再說下去，恐怕內容物就該漏出來了。

要是陛下想要進行剖析和化驗，恐怕要不了幾個小時，結果就會在魔法部中誕生。

“那些染料并不常見，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的稀有，但是成色，香味都是極好的，也正是因為它們過于昂貴，所以沒有太多的研究。

更何況像是空鬼這一類型的存在我也沒有確實的接觸過，對于他們的習性和愛好，并不了解。”

霍華德說的并沒有錯，別說是空鬼了，就連伊丹遇見過多次的恐怖獵手，他都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生成機制，更不用說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了。

這些東西，恐怕也就是提普能夠說得清。

伊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沒關系，這都不重要，我就想問一問，你現在手里，還有那個染料嗎？”

“你想要做什么？”

霍華德并沒有直接回答，因為他確實還留有一部分殘存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伊丹也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隨即說道：“你看，現在沐的手里還有一部分蠟塊，你的手里，還有一部分的染料，那么是否，可以復刻一個蠟像的腦袋呢？”

“······”

霍華德面對這樣的回答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不就是之前沐提出的建設性意見嗎？

重做，補足，即使看上去，會有些粗糙。

只要應付過這場宴會，后面的事情完全可以慢慢地解決。

“可是，現在我手里，就只有這么一點了。”

比起之前手心大小的圓球，現在出現在霍華德手中的染料頂多也只有指甲蓋大小，顯然，是作為樣品所保留的。

沐與西格見狀，率先上前，仔細地查看：“之前那一塊是用于蠟像全身的，現在如果只是做一個腦袋的話，緊巴一點，或許······”

還沒等他們說完，伊丹就出手，攔了下來，一把將霍華德手中的染料抓過，混入一盒白色粉末之中。

染料在一瞬間四散，將整盒藥劑，渲染成了相同的色彩。

“伊丹你這是······”

在沐驚訝之余，西格也開口了：“染料可不能隨便稀釋和混合，否則成色會有區別，而且效果也會大大下降，你這么做，會不會有點魯莽了，到時候重做的蠟像可能·······”

“誰說我要讓你們重做了？”伊丹反問道。

無論是時間，還是工藝，甚至是材料，伊丹都進行了大致的衡量。

‘重新制作’這種假設只存在于理想狀態下，現實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就算是使用冰系與火系的魔法，也無法讓蠟油呈現出自然的冷卻狀態，甚至有可能發生皸裂和破損，甚至是內部的撕裂。

就更不用說染料以及其他成分相互融合了，那需要的不只是溫度和材料，還需要足夠的時間，而現在，他們并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拿一部分蠟塊給我，不用多，一個拳頭大小就夠了。”

當正方形的蠟塊落入伊丹的手中，他幾乎毫不猶豫地將其送入滿是染料的小盒。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蠟油便溶解在了翻滾的粉末之中。

就如同落入沙漠之中的冰晶，消逝，融化，呈現出一種別樣的色彩。

等到冰霜從伊丹的掌中向上攀附，寒氣在一瞬間吸走蠟油原本的高溫，它們自然而然凝固成了小盒的形狀。

傾倒而出，它便如同家用的肥皂一般，散布著不同的色彩。

用沐的話來說，這種程度的融合對于蠟像而言，簡直是一場泥石流。

材料配比簡直就是一塌糊涂，由于蠟塊添加的太少，使得成品的顏色過深，簡直就是黑人與白人的區別。

這也就算了，顏色融合的也并不均勻，在同樣的光源下，甚至還會散射出不同的色彩，像極了一只流浪的斑點狗。

更嚴重的是，由于融合劑（也就是那些白色粉末）太多，導致其內部結構過于復雜，產生了許多的氣泡和裂痕，隨時都有崩壞的可能。

像這樣的東西，在他們的眼中，幾乎隨時都有可能進入垃圾桶。

簡單的來說：就是廢了！

但要注意一點，那完全僅僅是對于一個蠟像而言。

伊丹并未使用那些沐經常使用的溶劑，像是某些油脂，某些相似相容的化合物，而是使用使用了煉金術中最為常見的，煉金術之塵。

也是其中，泛用性最廣的一種材料。

“你這是······”

面對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伊丹也只是將它放在了蠟像的脖頸上，并要求沐，關上了展柜。

“艾德桑女士，放在畫廊里，可以嗎？”

“當然。”

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伊丹并不是想要進行修復，而是想要，釣魚執法。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剩下的蠟像破損呢？”西格率先提出了疑問，還狐疑地看向他的父親。

“會。”伊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只能說盡量保證它的安全吧。如果真的是空鬼，我想比起蠟像，解決它應該更為重要。

各位說，是吧？

我想大法官您也不想讓在場的所有賓客接受它的洗禮吧？”

“嗯。”

即使艾德桑依舊想保住這個蠟像，但現實卻容不得她猶豫。

空鬼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沒人知道，它會在什么時候，引起什么樣的波瀾。

甚至有可能在某個時刻，危急她本人。

虛榮和可有可無的面子比起生命而言，簡直就是無雞之談。

孰重孰輕，她還是分得清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們一同設下的，

局。

命運的齒輪，早就已經開始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