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方才的膳未用完,要不再進些?”
德妃身邊的大宮女試探地問道。每次四爺來永和宮里,德妃總要不痛快一陣,讓宮女們也是很難做事。
“瞧瞧他那副樣子,好像本宮欠著他似的,每次來都這樣?!?
德妃不提是誰,眾人也都知道。她自己不給四爺好臉子,還指望著四爺一個大男人家能主動和她緩和關系不是?
再說了,四爺也不是不孝順,宮女們都看在眼里,實在是德妃做得太過分了,總覺得四爺和她不親近,那也得給四爺親近的機會不是?
德妃也不是很討厭四爺,只是一見到四爺,她就想到了曾經她卑微的樣子,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能養在身邊。
如今,她在后宮權勢是有了,但是當年的種種始終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而和四爺的每一次見面都像是有人在拔她的刺,她能開心得起來嗎?
看見剛剛給十四阿哥送飯的嬤嬤回來了,德妃立即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怎么樣,都看著他吃下了嗎?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
“回娘娘的話,十四爺用得很香。”
嬤嬤回來后不見四爺和四福晉的身影,便知德妃又作了什么妖。今日不同往日,德妃這般做法,不是打了皇室的臉嗎?
嬤嬤張了張嘴,把話又咽了下去。她不是沒有勸過德妃,只是,唉,罷了罷了。
太后那邊自然是知道德妃沒有留四爺夫婦進膳,想著若是叫他們到壽康宮用膳也不合適,便給他們府里賜了兩道御膳,也算全了皇家顏面。
這下有了太后的賜膳,今日這場鬧劇也算圓滿收尾了,沒有讓大家都難堪。
這邊兩人出宮的路上四爺的臉色一直都不好看,舒蘭之前還不知道這對母子的關系竟如此破碎,當下不知該如何安慰四爺了。
旁邊的蘇培盛也是一臉無可奈何,畢竟,他跟著主子這么多年了,還真是對爺和德妃的關系束手無策。
當舒蘭的眼神兒遞過來時,他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舒蘭看見與爺一同長大的蘇培盛都這般無奈,便歇了嘴上安慰的心思。
她上前快走兩步,伸手緊緊的抓住了四爺的手,十指相扣,這一瞬間便有千千萬萬的溫暖包圍了四爺冰冷的心。
四爺側頭看著舒蘭,舒蘭微微一笑,便抵過千言萬語,讓他余生能夠有一個溫暖的港灣,撫慰他千瘡百孔的心。
回到四爺府中已經是午后了,兩人在正院用了膳,四爺就去前院處理政務了。雖然大婚四爺能清閑幾日不用上朝,但是手頭上的事也得及時處理。
舒蘭剛入府邸,很多事情都需要她的人來接手,前院有四爺的奶嬤嬤管著,后院是林嬤嬤接手。林嬤嬤原是舒蘭母親院里的,一直以來便學著管家的事宜,就為著幫襯舒蘭。
舒蘭沒入府邸前,是格格李氏管著。格格宋氏雖然在四爺還是阿哥住在皇宮里時便跟著伺候了,但是她性子有些軟弱,美則美矣,多了些溫婉。
李格格到很是不同,聽府里的老人說,最近幾年李格格很是得寵,所以有些恃寵生嬌。
且又是個胸大無腦的直筒性子,因此沒少讓底下人瞧不起,只是迫于她的淫威不敢放肆罷了。
府里也有幾個侍妾,侍妾也就比奴才高上一個等級,算不得什么正經主子。且格格可以晉升為側福晉,而侍妾一輩子頂天也就是個侍妾了。
“福晉,宋格格和李格格在外面候著,說來給您請安?!边@廂舒蘭用過飯,剛想休息一會,挽月就進來回話。
舒蘭低頭撫了撫袖子上微不可見的褶子,不緊不慢地道:“帶到正殿吧?!?
挽月出去安排,舒蘭讓婢女上了盞茶,細細品著。她初來王府,也得端著些架子,以免讓有些人失了身份,胡亂踩到她頭上作怪。
“宋姐姐,你說咱們這福晉之前倒是在閣中藏得夠深的,之前竟未流出半點要嫁進來的風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相與的。”
李格格手中握著茶盞,眼神似是探究又似是不屑的看著宋格格。
“別管福晉如何,咱們只要盡心伺候著就是了?!?
宋格格也不搭腔,似是沒有聽懂李格格的意思,語氣淡淡的答了一句。
在李格格眼里,宋氏就是懦弱,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著就讓她來氣,于是便不再理她,自顧自的思量著日后的打算。
兩人的行為早已傳到舒蘭的耳朵里,她勾了勾唇,進入了正殿。待她坐定后,李氏和宋氏才依照規矩行了大禮。
舒蘭臉上帶著職業式假笑,溫柔又不失威嚴地讓二人起身。相互寒暄過后,李格格就發起了進攻。
“福晉剛入貝勒府,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問妾身就是?!崩钍险讨约汗芗規啄辏诟镉悬c地位,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此話一出,屋里的氣氛便不對了,各個奴婢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福晉生氣發落了她們。
再看宋氏更是不敢抬眼,好似周圍發生的一切她全然不知。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即使茶盞里的茶早已見底。
舒蘭淡淡的看著李氏,嘴角微微上揚,也沒打算開口。
“格格手上的活與我交接就是了,稍后奴婢就去拜訪格格,這些庶務原就是該奴婢管的?!?
玉嬤嬤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語氣里透露著一絲不屑。
原本之前府里沒有福晉,后院的大事都由四爺前院里的林嬤嬤管著,只是些零散小事讓李氏自己斟酌。
誰成想李氏還真把自己當后院的當家人了,也不看看府里管事的誰真正的瞧得起她。
舒蘭心中暗笑,這李氏還真是沒腦子,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再看看宋氏,唯唯諾諾的,更是不成氣候。
“好了,今兒就到這,咱們姐妹算是見過面了,我也乏了,退下吧?!?
不待李氏張口反駁,舒蘭就下了逐客令,讓她的臉都憋成豬肝色了。她也不敢再造次,只得起身行禮。
等到舒蘭走后,她才冷哼一聲,也顧不上宋氏了,自己氣沖沖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