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不經一笑，心想：這個人還挺會順桿子爬的。

我：幼稚鬼，這就跳過女朋友直接和老婆說嗨嗨了，我都還沒同意要不要嫁給你呢。

那邊秒回。

男朋友：我老婆這么優秀，除了我以外還有什么人可以和我老婆結婚？

男朋友：啊，沒有。

男朋友：{自信jpg.}

男朋友：而且我幼稚，我老婆也喜歡，難道不是嗎？

我：是是是，你老婆喜歡。

男朋友：你后天就要參加校園招聘會了，準備好了嗎？緊張嗎？

我：緊張倒是有一些，不過我準備的很充分，希望到時候能讓面試官眼前一亮。

男朋友：要是成功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男朋友：{文字-強調jpg.}

我：好好好，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保證jpg.}

我：你今天也累壞了，早點洗漱休息。

男朋友：不，我是高興壞了，嘻嘻

男朋友：你也早點休息，最近都要養精蓄銳！

我們互相道了晚安后，我又打開電腦看一遍自己的招聘簡歷，確保萬無一失。我初步的設想是進一個金融投行實習，在有具體的實習經歷后，再考慮是直接就業還是繼續往上讀碩士或博士。

招聘會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來自男朋友的加油短信。

男朋友：加油老婆，你是最棒的！

男朋友：{搖旗吶喊jpg.}

我：等我好消息！

明明才剛在一起沒幾天，他就軟磨硬泡地想讓我答應在發信息的時候要稱呼他為老公和答應叫我老婆，顯然我是不會無條件慣著這個幼稚鬼的，于是他就信誓旦旦地說，遲早有一天會讓我名正言順說出來。

咱們也只能說，等著唄~

招聘會被安排在學校綜合大樓的一樓，一大早就有許多企業的主管，HR來到了現場面試，也有許多的學生早早就已經開始面試了。其中，我還看到了好多在社團合作過的學長學姐，時不時走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有好幾位HR貌似早早就對我感興趣，想對我進行面試。我最終想先和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商務男人進行面試，他是投行公司的人，與我最初的設想也最為接近。

但在半路，就被一位穿著酒紅色女款定制西裝的女士攔住了。

“我們看了你的簡歷，感覺你和我們企業的目標和文化很接近，想...”這位HR正在專心地向我介紹企業文化。

“不好意思了，這位先生。”一個打扮成熟且知性的女人半路攔住了我們，雖然身高不是很高，但是氣場絲毫不輸比她高了接近20多厘米的風投HR，“我和這位同學事先就有約了，失陪。”

看到來人，我有些驚喜。這是一個熟悉的面孔，想起第一次和她見面到現在，也是有三年了。見到了熟人，我也先停止和這位風投HR的交談，隨著紅衣女士坐到了一個角落。

“學姐，好久不見！”我笑著打招呼，這是我大一時期的學生會主席，對我有很大的提攜指導之恩。她還是校園的風云人物，一方面是她和一位學長震驚校園的愛情故事，另一方面是她大四的時候就自主創業，現在已經是娛樂圈一家小有名氣的經紀公司的總裁，近些年的發展勢頭很好，很多我的同學都把這家公司視為目標。

“真的是好久不見！”她激動地握住我的手，眼中滿含熱切：“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今天的招聘會我就是為你而來的。雖然我也已經畢業有三年了，但是我一直有留意你的情況，怎么樣，能來我公司幫我嗎？”

“我嗎？”聽到的那一刻我有些吃驚，“讓我做營銷或者財務嗎？”說實話我平常就不怎么關注娛樂圈、演藝圈的事情，經紀公司除了這兩個崗位，貌似其它也沒有適合我的了。

學姐她搖搖頭：“我想讓你做經紀人，帶藝人。”想到我大概率會拒絕，她又補充：“我知道讓你一下子答應很難，畢竟這是一個你可能根本不熟悉的崗位，我想先讓你來我這邊試試，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實在不行我會把你安排到我哥的投資公司里面，跟你專業更對口的崗位上，我相信，我哥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說實話我很心動，學姐哥哥的公司是無數畢業生做夢都想進入的公司。如果是尋常的面試程序進去做實習生，我還是有幾率被淘汰下來的，但是如果有學姐的引薦，進那家公司實習，一定能夠得到很多經驗和獲取行業最前端資料。

但是，經紀人這個職業，真的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領域，最近的接觸，就是男朋友的經紀人這樣了。

思考一下，我最后還是答應了，這明顯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學姐，我愿意試試。”尤其是對于我這樣初入職場，沒有背景的畢業生來說。

“好，我們的公司在M市，來了的時候就發我微信，你有的。”學姐向我眨了眨右眼，身為總裁的威嚴少了許多，更多的是當年演講臺上，說一不二的元氣學姐，威望會長。

“好。”我回復。

我的招聘會之旅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前結束了。回去的路上，我向他和朋友們分享了自己找到實習的好消息。朋友們這邊也是，捷報頻頻傳出。

我：恭喜我找到實習了。

男朋友：老婆大人真棒{你真棒jpg.}

男朋友：是在本地，學校附近嗎？

我們學校所處的地方也是全國很繁榮的都市了，企業林立，大部分的學生會選擇在附近找實習，這樣學校和實習能夠兩邊都不耽誤。

我：M市，{嘻嘻jpg.}

男朋友：M市！那你來和我住呀。

男朋友：{期待jpg.撒花jpg.}

男朋友：你一定是因為我在M市才來這邊的{斜眼笑jpg.}，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我：是我的直系學姐XXX，她想讓我去她公司當經紀人，帶藝人。

男朋友：XXX？沒想到是她，那你的這段實習經歷一定會很有收獲的。

男朋友：等等，不對呀

男朋友：怎么是當經紀人？？？這和你的專業關系不大呀！

我向他重復了一遍我和學姐的討論內容，他在了解地明明白白以后，才回道。

男朋友：這的確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學妹幫你考慮好了退路，而你的選擇，我尊重且支持。

相比起我的學姐，還是這位仁兄的屆數更大一些。

看到這句話時，我心情明媚起來，身體里流動著潺潺的暖意，并且很感謝他的支持。他很了解我的性格，我是一個希望有獨立思考的人，可以接受別人的意見，但更多需要的只是別人的支持。

責任，我自己擔著就好。

男朋友：既然如此，什么時候搬來和我一起住呀！！{期待jpg.}

我：說實話，不太合適。我自己有積蓄，完全可以租房子自己獨立生活。

男朋友：不接受。我在M市的房子，我一年也住不了幾天，白白放在那邊還送物業費呢，你不想替我省錢嘛？

我：你不住？

男朋友：哦，醉翁之意不在酒呀，我剛才沒反應過來，原來你是想和我一起住呀。

我：你想多了。

男朋友：我一年到頭都在全國各地演唱會，或者住在公司的宿舍里面和隊友討論新曲子，所以幾乎不會有時間住。老婆，來住嘛~

我：我來住可以，但是你要照例收我房租。

我之前想的就是，我們剛在一起不久，我總對這段關系存在顧慮，怕自己太依賴他，招致他的厭煩，怕自己的實力不夠強，兩個人站在一起引起他的疲憊，所以能自己解決的都自己解決，有些東西，在我看來還是算清楚得好。

畢竟，我們都無法準確預料到自己的未來。

沒想到，他說。

男朋友：放心，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辦理完學校的手續以后，把自己的行李快遞到M市，由他負責簽收，而我自己就輕裝上陣坐高鐵前往M市。

這是一趟未知的旅程，我不知道這個選擇，對我人生的規劃會有怎么樣的影響。

接近中午的時候我到了M市，打車到了我們事先約定好的小飯店，怕我忙著第一天收拾行李不在意吃飯，他特意和經紀人請假，要帶我去飯店解決一個午餐。

這是一家精致的私房菜館，裝修偏年輕時髦風格，中午時分，很多的小情侶或者朋友相約來這里吃飯。我到的時候，在一個角落發現了全副武裝的他，從帽子到口罩，把整張臉遮蓋地嚴嚴實實的。

我知道，他既想和我呆在一起，又不想我過早地受到傷害。

“久等了。”我坐到他對面，這是個好位置，我的后面就是墻，從我的視角，周圍其他人完全看不到他的臉，只有后背，看桌上什么也沒有，問：“點菜了嗎？”

看到我來，他就摘下來口罩，露出總是讓人心神恍惚、燦爛的笑容。他的笑容照樣是那么奪目，卻讓我微微快速皺了一下眉。

“你來。”他說著，把菜單和一杯冰奶茶遞給我：“先解解渴。”

這家店里也是有現調飲品專區的，不過他遞給我的這杯，恰巧就是我之前分享過給他的，我很喜歡的一家奶茶店。杯子上面的標簽，恰好是我最喜歡的搭配。有心了，我想。

“好。”我接過，喝著因為放了有一會兒，而不會過于冰的奶茶，手上一頁頁翻著菜單，認真地研究著，而他正在以一種類似癡迷的眼神盯著我看。我假裝沒有看到，心里想著他的日常喜好，在菜單上面打勾。

等菜都選好了，我才招呼服務員過來：“暫時就這樣，謝謝。”

“好的。”服務員拿著餐單走了，過了一會兒，送了一杯冰美式過來：“您要的冰美式，請慢用。”

看到這杯冰美式，坐在我對面的他，笑容更大了，高興地笑彎了眼。

我把冰美式推到他面前，狠狠地說：“擔心我不吃飯，怎么不想想自己。我可是十足的顏控，變丑了我就不要你了，反正我在娛樂圈以后帶的也都是小鮮肉。”

他拿起手機，忙說：“我立刻聯系學妹，讓她都給你安排女藝人。”

看他的確要這么干，我忙按住他的手：“防得住一個防不住所有，你還不如提升自己，把我迷得神魂顛倒。”

沒想到這手一搭上，就被某人雙手握住了，手機都懶得理。他深深地注視著我的眼睛，緩緩說：“我好想你。”

的確，自從確認關系到現在，我們都處于異地的狀態，他要工作我要讀書，我們的聯系大部分都是在社交媒體上。距離在我看來，為我們的關系增加了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他始終盡自己所能，給我最大的安全感。

他直白的想念那一刻讓人有些無所適從，我低著頭，粉紅色漸漸爬上臉頰和耳朵，幸而有頭發的遮擋。過了一會兒，我才微微點頭，坦誠回復他：“我也是。”

我看不見他的容顏，但是感覺到，他握我的手握得更緊了。直到服務員送菜上來，他才松開。

我們慢慢地享受這份精致的午餐，他也跟我瘋狂惡補娛樂圈會有的一些事情，讓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他還告訴我一些經紀人的日常事務，例如幫藝人談合作，和公司討論藝人的發展規劃什么的。

總之，藝人越有名，越厲害，我賺得也會越多。

在吃飯期間，我的前面桌坐著一對相親對象，他們的聊天不尷不尬，距離不太遠，所以偶爾聲音都能傳遞到我們這邊。

男生穿著一本正經的西裝，感覺就像來參加商務合作一樣，他問女生：“你會做飯嗎？”

女生長得特別可愛，化著淡淡的妝容，穿著一條鵝黃的長裙，臉上的稚嫩看起來剛大學畢業不久，透露著學生氣息。

她回答：“會一些，但是可能不太好。”

“那好，如果我們在一起了，以后家里做飯就給你了。”男生不含感情地宣告了這兩句談話的結果。

“我們兩家的經濟條件差不多，你我的收入也足以讓未來孩子過上安穩的生活，暫時先這么談著試試看吧。”這個男生又補充道。

女生臉上透露著迷茫，她的思路貌似早已完全被男生帶走了，最后只答應了一聲：“好。”

他們短短的對話被我聽進了耳朵里，此時我們也已經吃完飯了，他準備送我回他家后再去公司宿舍。這頓飯，最后以慶祝我第一次來M市，他要做東的理由被他買單了。

我們目前吃飯的地方離他家只有一個公園的距離，現在是剛吃完午餐的時間，公園里面沒有多少人，他戴著口罩引我走穿過公園的路。

今天天氣正好，熱烈的太陽被云層遮擋，減少了些許熱氣，公園內，一條大河縱向穿過，我們走在河邊的橋上，帶著微微水汽的風時不時吹來，贈與我們些許涼爽。

我們的手自然而然拉到一起，十指緊握。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對相親對象，問他：“你不好奇我會不會做飯嗎？”

“我有啥好好奇的。”他說，“無論你會不會都不重要，你和我在一起，煮飯家務我全包。”

“大言不慚，你在家也沒多少時間。”我潑冷水說。

“那我就努力掙錢，請家政阿姨，也不讓你累著。”他說。

可能沒有一個人能拒絕別人對你真心實意的好吧，至少我不可以，我緩緩說：“這個世界傳統的認知往往是男主外，女主內。在我小時候，我的鄰居阿婆經常告訴我誰誰家的姑娘小小年紀就會做飯了，你比她大，還沒有學，以后是找不到老公的。”

聽到這個，他握著我的手更緊了，像是要把我拉離那段不好的回憶，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的另一只手伸過去，安撫性地拍拍他的手，笑說：“沒事，你聽聽我當初的回復。我說：阿婆，以后年輕人工作都很忙的，誰還有時間做飯呀，都點外賣呀。那個阿婆又說：天天吃外賣，哪個男人會要這樣的老婆，你以后會后悔的。”

他聽著我說，眼里急切地想要說出自己內心否定的想法，但直到我還有話要說，就只是把這些話通過眼神先傳遞給我，靜靜地繼續聽我說。

我們在橋上停下來，我看著潺潺的流水，他空著的一只手摘下了口罩，默默地，注視著我。

“任何一個東西都是，它存在就有一定的理由，想要改變它需要時間。小時候不懂男女平權的概念，只知道自己不能輸，至少不能像那位阿婆說的那樣。現在我希望，結婚的雙方是平等的，他們的感情就像是一架天平，不偏不倚，擁有平等的工作權力，做飯，家務是每個人的權利而不是義務，感情，簡單純粹。”說到這個，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自嘲道“太理想主義了吧，多少的婚姻不是因為合適在一起，多少的愛情能夠完全平等，世界上的婚姻大部分都是門當戶對的強強聯合，彼此都是謀求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最佳拍檔。”

湖面的倒影上，微風吹亂了我的頭發，它們緊貼著我的面頰，我伸出手，緩緩將它們別到耳后，視線移向一直注視著我的他，我說：“不過，被你寵愛的感覺，真好。”

他握著我的手不動，另一只手輕輕扶上我一側的面頰，他的面頰也漸漸靠近我，最后在我的額頭上留下淺淺一個飽含深情的吻：“那就寵你一輩子。”

我笑了，悄悄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呼吸和他帶給我的滿滿的安全感，嘴上什么都沒說，心里卻悄悄回答了：好的。

我們穿過了整個公園，他把我送到家門口才離開，千叮嚀萬囑咐一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給他打電話，發VX。他就怕在他不在的時候我會出什么事情。

我總是回復他，放心放心。最后實在是經紀人來電話催促了，他才開著自己的車走了。

他家是個復式公寓，一樓有陽臺、客廳、廚房、倉庫和一個裝備齊全的客臥，二樓有一間客臥和一間主臥，陽臺，健身房。我的行李之前就寄到他家了，他也自然地幫我把行李放到二樓的主臥，意思不言而喻。

我走到主臥，這里的一切之前都有找家政換新了一遍，有兩個衣柜，一個是空的，一個掛滿了他的衣服。衛浴里，一切都是成雙成對的洗護用品。

他在用他的行為向我傳遞，他說的一輩子，不是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