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睜開眼睛，十三個人同時一晃，恢復意識，有幾個甚至是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涂瑞就是這其中之一，畢竟她也有五十歲了，常年坐辦公室導致她的身體狀況絕對不能說是很好，此時找不到平衡感完全情有可原。

當然，一瞬間在內心，她還是覺得有些顏面掃地的……她心中明白何煜明顯就是在故意讓她難堪，但在眾目睽睽之下，想著自己前腳說過的話語，她只能是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

“嗯……先知先生，或許你應該給我們一個答案了。”

何煜整理了一下頭發，活動了一下肩膀，看著那具可憐的尸體，只能是苦笑。

“真的要當著大伙的面說嗎？”

涂瑞有點難繃，但她知道接下來絕對是難以接受的暴論，還是揮揮手，還是讓這些剛被召來的人，全部回辦公室去。

雖然有幾個剛才被何煜共識的人似乎想問問之后升職的事情，不過看到了涂瑞現在這樣的表情，他們都明白——現在不提還有可能，現在誰提了，那就是一定沒有。

所以，人潮很快就退散了下去，就仿佛是在這里展開了一場烽火戲諸侯……涂瑞是紂王，何煜是妲己……

而人一旦變少，這三具尸體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就變得比較濃郁了，一直在旁邊的小傘此時已經是有些受不了，在角落里干嘔了好一陣子。

涂瑞則是十分謹慎地等到最后一個人離開，才是看回了何煜。

“你說。”

“那個這兩天完成了屠殺的殺人機器，是災厄和人的合成體，他和他的主人的目標，是屠殺整個第七區。”

信息量有點大，涂瑞也不得不努力去理解了半天。

“你說災厄和人的合成體……指的，是那種已經被災厄完全感染的異變體嗎？”

“當然不是，那種東西破壞降臨點就會消失，而且本身沒什么戰斗力，但這種東西完全不一樣。”

“危言聳聽……這是現有理論中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那你也可以等著再死點人再讓我行動，反正我不急。”

涂瑞明白，自己的訴求，容不得自己如此傲氣，這次，她十分客氣地對何煜做出了手勢——

“走吧，帶著你的人，去我的辦公室聊。”

涂瑞甚至努力故意做出了一副和何煜相見恨晚的表情，何煜倒是一點都不想有這個忘年交。

這管理局總負責人的辦公室，自然是位于整個大樓的最高層。雖然在裝潢上跟整體大樓的風格沒什么差別，但辦公室卻是真的很大，還自帶一個會議室，不禁讓人想起了左成峰那個寬廣浮夸的大辦公室。

只是不知道下一任去那個辦公室的人，會不會覺得有點晦氣。

而涂瑞當然沒坐她自己的辦公椅上，而是先請何煜一行在會議桌邊上落座了，又是叫了秘書去端水泡茶，自己才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偏的位置坐了下來。

雖然坐得歪，姿態倒是擺得很正。

“說實話，先知，這個世界有災厄和超凡者這么久了，我對這些事情的厭惡，從來沒有達到過現在這樣的高度……”涂瑞的表情，多半是自嘲，“但你做到了。”

“如果你一開始沒那么有侵略性，我們早就可以坐在這張桌前了不是嗎？”何煜聳聳肩，敲了敲桌面，“現在還有機會，看你表現。”

涂瑞和左成峰那種人畢竟不一樣，有著更多的老謀深算；而和黃軍部比，她又有著女人的細膩。只可惜現在就連徐娘半老都算不上了，要是放在十年前，她都還有自信靠自己的甜美聲線和妙曼身材跟何煜談談條件。

現在，唯有仰仗自己的權力了。

“第七區當真面臨這么恐怖的浩劫嗎？”

“不僅是第七區，整個龍星國都是，當然……”何煜指了指天花板，“上城的那些人除外。”

“任何災難到來，死掉的都是沒權沒勢的人，這是必然……只是……”涂瑞不掩飾自己的不解，“我還以為我這種地位的，能拿到一張諾亞方舟的船票。”

“看來你對上城也是一無所知吧。”

“的確，活了也有半百，卻沒有見過那傳說中的地方。”涂瑞拿起茶杯的同時，支走了身邊的所有人，又是用眼神暗示了何煜身邊的人是否都能留下得到了肯定答復之后，才是繼續說道，“說白了，你想要多少。”

“錢？”

“人。”

“人？”

涂瑞這時候反而是有些不自然地笑了。

“這時候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剛才叫那么多人過來，不就是演給我看的嗎？”

“你把那些，當做演？”

“有錯嗎？”

“你并不是超凡者，有些事情理解不了，我不怪你。”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先知，你可別太小瞧人了。”涂瑞略為自滿地笑了笑，“第七區最強的超凡者，也是從我手下走出去的。”

最強……那會達到第幾神識？何煜倒是有點好奇這個問題。

“涂局，這個人……在第七區不是禁忌嗎？”羅婕斯這時候終于是插入了進來，“之前我那么問，您都沒有跟我說。”

“時代變了，羅婕斯，那個人在第七區最多不過殺害了幾千人而已，而你的先知剛才說什么？屠殺全區……！跟他比起來，曾經的最強不就是一個笑話嗎？”

一代版本一代神，這曾經的最強，可能也不過是個1080Ti吧，放到現在的40時代絕對是不夠打了。

但也聽不出來涂瑞是在故意揶揄還是真的贊嘆，何煜覺得這個信息，倒是有點突兀。

“這和你覺得我要人，有什么關系？”

“你們超凡者想提升自己的能力，不就是靠吃人嗎？”

涂瑞的這輕松說出的一句話，對在場的五人來說，都是一種極度不友好的打擊。

畢竟處于一種隱晦的狀態，誰都不會主動去提超凡要怎么提升這件事情；但是在災厄事件中一點點進步的每一個超凡者都十分清楚，沒有超凡，他們不可能獲得任何的進步。

而在用超凡中解決問題的過程中，災厄能帶來的經驗值是一回事，殺滅異變體帶來的經驗又是一回事。

而殺掉異變體，四舍五入的本質上，不就是在殺人嗎……

“你原來一直都是這么看我們災厄應對科的嗎……？把我們當吸血鬼、怪物還是惡魔？！”羅婕斯好不容易才對涂瑞心平氣和下來，這下聲音又是有些慍怒，“我們可是帶給區域安寧的英雄！”

“別著急，羅婕斯，我不是在針對你。”涂瑞搖了搖頭，“我是說所有的超凡者，都是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