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再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空間。
雖然每次都有新體驗，但是整體來說的感覺還是一樣。
只不過，這次的背景色，是一片混沌。
之前陳北然的，是超凡，代表色是白。
那么筆仙的，是災厄，代表色是黑。
這超凡和災厄的結合體，顯然，混沌就是屬于他的顏色。
還真是一體兩面……自己算是全部都體驗到了。
或許在這里，能找到更多超凡和災厄的共同點，但不知外面情況的現在，何煜并不敢浪，還是得以解決掉這個意識體為主要任務。
但……
和之前的小傘不同，這個災厄，如同一個羞姑娘，半天都沒有出現。
還得自己去請嗎？難道要在這里三度發動共識？！
大概率，是行不通的。
畢竟要是再陷入更深層次的意識領域，自己說不定就真回不去了。
何煜決定僅僅是觀測……
不過，那意識體匿于這片混沌之中，想找出來并不是難事。
畢竟自己在這里能觀測到的信息流，除了那意識體所散發出來的，就不再有別的東西了，這里本質上是一個虛無空間。
何煜向那份意識體走了過去，沒想到那個意識體竟然是在這份混沌之中，躲閃了開來。
還真的害羞啊？！
何煜帶著一種嘗試的心里又去靠近了三次，沒想到那意識體竟然是一次次地躲開，但卻又在不遠的地方等待著，就仿佛是永遠喂不熟的野貓。
竟然是這種東西，在控制這個巨大的軀體嗎？何煜略感有些驚異。
這并不像是外面那個沒腦子東西的真實寫照，那么自己跟他交談的戰略，就要做出些許的改變了……畢竟。
混沌里面，并不僅僅是災厄。
“躲什么啊，出來談談，或許我能幫你。”
那意識體在這片混沌之中游動了一陣，在離著何煜稍微近了一點的位置，震動著發出了聲音。
“你……做不到……”
聲音，跟吉斯雖然有些類似，但卻是一個更嬌弱的聲音，就仿佛是從一個強攻直接變成了蒻受。
但說話倒是冰冷而尖銳，這下輪到何煜反擊了。
“否定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你……我知道……不過是想拿走我的一切……”
拿走……
何煜之前的確是這么想過，這種事情竟然是能被這個意識體所看到嗎？看來自己在他體內游弋的時候，他也不是閑著的。
“我想要拿走什么？”
“不知道……”那意識體的聲音，多出了些許的顫抖，“或許是……全部……”
何煜突然有了一種十分奇妙的想法。
自己雖然在羅婕斯他們身上，造成了一個自己是無所不知的先知的錯覺；但是在這些已經脫離了人類領域的異變眼中，自己又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呢？
“你的感覺還挺準，倒不如說，你能感覺到這一步，就說明你已經超過了多數凡人的意識，你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吉斯？”
“你……看到了嗎？我……是人，而不是災厄嗎？！”
那聲音對于何煜的肯定，似乎是十分感動。
而這些也并不是何煜觀測的結果，而是推理。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在腦子被禪給廢掉了之后，是躲進了這個災厄的意識體之內……而現在，正因為我共識進來災厄被壓制住，你才有了這幾年來，第一次和別人交流的機會……吉斯。”
“……”
意識體沉默了，但他此時的心中竟然是燃起了一絲希望……一絲絕對不該屬于他的希望。
“你……黑金先知，你……您能救我嗎？”
這句話是十分誠懇的渴求，何煜看著那根本不敢離開混沌的存在，只是搖了搖頭。
“我現在什么都看不到，如何給你承諾呢？”
吉斯似乎是明白了何煜的意思，一點點地從混沌之中脫身出來了。
他意識的外形，和外面的那個大個子比，幾乎是另一個極端。
原來吉斯的身體，是這么小嗎？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樣子，骨瘦如柴，此時被這混沌的光芒所包裹著，更顯得十分干癟而渺小。
正是因此，災厄為了完成他的愿望，才一點點成長為了那個巨大的吉斯嗎？禪選擇他作為受體，顯然是因為他有著這份不屈的意志。
“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吉斯，是你自己的選擇接受禪提供的災厄的吧？”
“沒錯……您是不知道我在十二區，過的是怎樣非人的生活。如果你去體驗一下，也會想借助災厄的力量去解決一些事情的。”
“什么事情？”
“比如說姐姐被一群有背景的混混凌辱這種事情……”
“……”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何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但自己所追求的，也不過是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和吉斯的背景和罪行都沒有任何關系。
這些信息，都不過是自己最后審判他……甚至利用他的一個點而已。
“那你大仇已報的現在，因為我的出現，你還能在這里再作為人類跟我說幾句話，不應該感到高興？”
“我……的確很高興，但，這么說……果然你不是來拯救我的……”
“我不能拯救你，但能解放你。”
“……”
解放……
吉斯不太能理解，這是什么意思。
他已經忘記，自己是什么時候被囚禁到這里來的了。
在禪那邊獲得力量之后，跟著這位大恩人一起，做過了無數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解決了許多曾經自己想解決的人，體驗了一些自己此生絕對無法經歷的時光，本質上來說……他覺得這輩子的確已經值了。
但人得到了之后，就想得到更多……
只不過當自己體內的那災厄，只是稍微萌芽出了一點點意識的瞥視的時候，吉斯是沒想到，禪放棄自己是放棄得如此之快。
好在，自己和災厄早就已經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即使自己的腦子被禪給破壞，也能在這新生的意識體里面茍活。
看著這意識體跟著禪去做著自己曾經做的事情，吉斯心中并說不出來這是一種什么滋味。
但他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總有一天，自己能替代這災厄的意識，以更強的形態君臨……
但在那災厄意識越來越強之后，他的意識越來越淡薄，也被禁錮得越來越死；每天受到災厄的折磨也越來越劇烈，他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自己，是這個意識體的養料，它寄生在自己的意識上，一點點地復制、學習完全之后，才會讓自己消亡！
任何的反抗都晚了，吉斯本已經想放棄自己荒唐可笑的一生讓災厄吞噬干凈，但何煜……這位先知竟然是出現了，并說出了如此誘人的話語。
那自己的選擇，自然就不一樣了。
“具體要怎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