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很慶幸，那個被稱為禪哥的男人，并沒有賣關子，自己走進去之后，走過了兩個機床，馬上就在一個操縱臺前，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坐在一張十分破舊的椅子上，旁邊的操作臺上，放了兩杯茶，而那他落座的板凳的正對面，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椅子，正給何煜準備著。
就算是在這種地方，也搞得很講究啊……這算是什么deep dark fantasy……
何煜并不準備坐過去，畢竟就算是隔了四五米，他依然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陰冷逼人的氣質。
在挺帥這點上，和自己倒是挺像的；而且，他那種憂郁仿佛永遠在沉思著的滄桑表情，讓何煜莫名有一種感覺……
他就算不是先知，也是個預言家吧……總之和自己，還真可能是一類人。
但何煜并不覺得能跟他成為朋友，畢竟這種同類型的人，是最容易相斥的。
“不坐嗎，黑金先知，這一杯茶可是要幾百龍星幣。”禪面無表情地對何煜做出了邀請，“我覺得你會喜歡。”
“免了，喝不起。”何煜拒絕得十分徹底，“你要找我聊什么。”
禪沒有回復，而是在打量著何煜。
自己觀測別人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何煜微微有些好奇。
“政治、經濟、哲學、文化、體育，你感興趣的，都可以聊。”
“……”
“交朋友嘛。”
“第一區里面，你搞的大炸彈正在發酵，你卻在這里來跟我交朋友？”何煜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不會覺得自己像個小說里的大反派一樣很帥吧？”
“不，我覺得我像超級英雄。”禪聳聳肩，十分輕松地解釋著，“我可是災厄的吹哨人，想告訴大家真相。怎么，難道管理局不喜歡的，就不是真相了嗎？”
禪故意露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何煜可沒有跟著他節奏說下去的意思。
“你管這他媽的叫吹哨？你這是放了一萬響的鞭炮還加了個春雷。”
“不用點手段，大家哪能知道災厄的存在？”禪露出略顯無語的表情，拿起了那兩杯茶，走向何煜，“那你覺得，我一個人去管理局門口跪下，哭喊著說我的家人被災厄殺死了，要管理局給我做主，會發生些什么？”
“有人試過了嗎？”
“沒錯，吉斯他哥試過，死得可慘了。要是沒我，吉斯現在說不定也是管理局的研究素材。”
“……”
這話語中的誘導性就很強了，何煜并不準備上套。
“你想黑管理局就直說。”
“那可是你呆的地方，我黑它做什么？”
“這是在跟我套近乎？”
“你可以這么理解。”禪微笑，“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
“從進管理局，到把第七區管理局的人治得服服帖帖，排除異己，然后來第一區尋找新的升遷手段……誰能想到你之前只是一個找女學生要照片的混蛋呢？”
何煜微微皺眉。
在自己穿越之前，禪就開始關注自己了？還是說在注意到自己之后，去搜尋了有關的全部資料？！
無論哪種，都很讓人不適。
“我壞了你的事，很生氣吧？”禪循循善誘地開始了補充。
“并不。”
“還是說，在這樣的亂世下，你更興奮？”
“還好。”
“看來交心失敗了。”禪皮笑肉不笑，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何煜，“真不喝嗎？”
“不喝。”
禪直接將茶杯里的茶，在何煜面前一點點倒在了地上，淅淅瀝瀝的聲音，此時在安靜的工廠內格外扎耳。
“我以為，人和人的交往，是這樣。”
然后，禪將另外一杯，直接是砸碎在了何煜的腳邊。
“看來你更喜歡這樣。”
何煜心中還是有點慌的，畢竟在比自己強的人面前裝逼，要是走錯了一步，代價就會很沉重。
但自己要是交底，在禪面前最后的一絲神秘感消失，那才是徹底的完敗。
而禪在做完這些舉動之后，直接走到了何煜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睛，再度發問。
“你不是先知嗎，那我問問你，你看到了嗎，這個世界注定毀滅的未來？”
“如果從馬嵐博士的理論看，如果人類跑不過災厄……”
“別他媽講理論，我問的是你看到的東西。”
“你高估我了。”何煜聳聳肩，“我看不到。”
“那你現在要不看看？”
“看不到。”
“哦……”禪微微一笑，“那要我幫幫你嗎？”
禪已經表現出了侵略性，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煜用最小的限度，從最偏的位置，開始觀測起了禪。
好在，并沒有被發現。
亦或是說，發現了，但故意裝作沒發現？
這也是他的誠意嗎……
何煜面對禪的逼近，步步往后退著，終于是撞到了后面的機床邊緣，無路可退了。
不過這時候，禪倒是不再緊逼，仿佛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在觀測我，是在看我的未來嗎？先知，你看到什么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何煜心中苦笑。不過，不知道是自己的系統升級了，還是巧合地觀測對了位置，何煜看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
“那你剛才一直在觀測我，是在看我合不合適嗎？怎么樣，你的結論又是什么？！”
禪終于是收起了那股戲謔的表情，畢竟他完全沒料到，何煜能看到這一步。
短暫的嚴肅之后，是愈發的興奮。
“從來沒有人能明晰我的能力，何煜，或許你是第一個。”禪滿足的表情之中，甚至是有種變態般的渴求，“你的能力太美妙了，我們兩個一起，能成為這個世界的神。”
對不起啊，這是我一個人就想做到的事情……這句話何煜也只敢在心中吐槽。
不過，他的腦海中，卻是久違地，出現了一個面板提示……
提示的，是面前的禪的信息，而這個信息，只有簡短的幾個字——
【神識：第二階段】
果然，自己的感覺是沒錯的。
從一開始感覺到蓮，到后面在災厄觀測中被禪的留言給戲弄，到現在和他面對面，何煜都能感覺到一種來自完全不同氣場的壓制，而現在系統給與了自己最為明確的答案——
面前的這個人，有著和自己類似的超凡能力，而且也在通往神之道路上，探索著不一定存在的真諦。
雖然他那邊，沒有數據化的顯示，更沒有自己這般便利的系統吧。
畢竟，他沒有完全看透自己的能力；而自己，已經知曉了他擁有神識的理由——
“所以，你想要在我的身體里……種下災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