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路清的刀刃抖了一下，將尚未崩碎的黑色碎片像抖臟東西--------一樣抖下去。

“你是個忍者，殺人不是很正常嗎？”

拋開實習人生體驗師的身份，他不過是個生活安逸，沒什么特殊經歷的普通人，別說殺人，甚至連死人都沒見過。

正因如此，路清才會站在佐助、鬼殺隊劍士的背景和立場上看待問題，不會做出圣母心大發(fā)然后大罵的失智行為。

“就這樣？”佐助愕然。

那人的身份只是普通的旅店伙計，沒有幫助食人鬼偷運人類當作食物，即使在脅迫下說出了對方下落，卻仍被自己狠下心殺了。

在木葉執(zhí)行任務，殺掉的多是襲擊的浪人和敵村忍者，他們多少都肩負著人命，殺了無妨，但平民是公認嚴禁動手的。

換作鬼殺隊的任何一人，都會狠狠地唾棄自己吧？

莫非，路清是礙于自己是他的任務委托人才這樣說......

“佐助，你要知道，不是你成為了‘宇智波鼬’就能獲得與他匹敵的力量，他能毫不留情地殺掉所有族人，你難道要效仿殺光所有鬼殺隊的人嗎？”

仰頭看著透過硝煙的月光，路清吐出一口濁氣，總算弄明白了佐助變化的原因。

歸根到底，還是宇智波鼬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如果沒有那晚的災難，宇智波佐助會渡過一個匆匆且快樂的童年，以第一名的成績在忍者學校畢業(yè)，順利成為下忍。

哪怕再度陷入因陀羅和阿修羅的命運之爭，但至少身邊的人還在。

命運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當你注意到它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遠去。

身為實習人生體驗師，路清覺得自己有必要培養(yǎng)出最完美的客戶，哪怕佐助這個御主總是瞞著自己這個從者私自行動。

但最終，一切都要回歸到Saber和衛(wèi)宮士郎的時間線。

“這把刀，我不想用它殺鬼了，但我會留著它。”鄭重收起日輪刀，佐助目光微妙地說道——

左眼看到的畫面一陣抖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

“右眼什么時候變成三勾玉的？”路清看著佐助揉眼，心里一陣訝異。

而且，看這副模樣離雙三勾玉寫輪眼也不遠了。

感受這大結局似的氣氛，路清一拍腦袋，忽然想起某個被自己遺忘到角落的人。

TMD！

“佐助，杏壽郎那家伙還在跟下弦二對戰(zhàn)呢，咱們快過去看看吧！”

一邊說著，路清撿起一塊碎石，用尖端當著佐助的面咬牙捅穿了自己的左臂，狠狠一旋，再劃開，血漿如注。

“你干嘛？”摸出一捆干凈的繃帶扔過去，佐助很是不解。

“鬼殺隊里，好人太多了。”有了忍受呼吸法炸裂肺部的體驗，路清忍著疼簡單做了包扎，對佐助微微一笑。

兩個月的時間里，他混跡在鬼殺隊上下和眾人打成一片，當路清以為自己老好人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時，‘路清蠱惑佐助犯險殺鬼，自己坐享功勞’的流言傳出。

并且，由于佐助當時積極端正的受害人態(tài)度，大部分人都信了。

東京剿鬼，如果他一臉疲憊、滿身傷口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路清則啥事沒有，依然笑嘻嘻的打招呼。

那幫熱情的好心人會產生什么樣的聯(lián)想？

“行了，走吧。”稍稍活動下左臂，路清再將自己的衣服撣上些灰塵，匆匆向煉獄杏壽郎所在的地方趕去。

......

“煉獄杏壽郎！為什么要躲起來？當初你父親可沒有那么膽小啊？”

肩抗漆黑加特林，佩狼狂笑不斷，子彈如黑色煙火瘋狂洗禮大地，周邊殘存的建筑早已變成了渣滓。

喘著粗氣，腹部多處中彈，右臂嵌有多個炸彈碎片的煉獄杏壽郎躲在一處殘垣后，大腦飛快旋轉，等待佩狼的下一步動作。

和路清先生不同，佩狼是個真正的神經病，生氣會對著自己的腦袋開槍。

換作是他對付佩狼，很有可能會在這時候突然跳出去大喊：

“你過來啊！敢不敢扔下槍跟我比劃比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腦海中自動播放出路清的聲音，熟悉到仿佛就在身邊。

“風之呼吸貳之型爪爪·科戶風！”

喧囂震耳的槍擊聲似乎停下了，背靠的斷壁嗡嗡震動也沒了，煉獄杏壽郎揣著好奇心，向外探頭看去：

路清先生和佐助君，兩人身上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傷口，面色堅毅，毫不猶豫揮刀砍向動作倉促的佩狼，顯然那兩人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的計劃。

“喲杏壽郎，你還活著啊！”向后跳出交戰(zhàn)圈，路清舉起右臂揮舞道。

他知道對方的聽力不太好，否則也不會直到佩狼的加特林被砍飛才探頭出來。

修煉炎之呼吸的劍士全是邁特凱型的家伙，尤其是邁特杏壽郎...不對！

“煉獄杏壽郎！你不是想證明你的父親不是廢物嗎？！那就自己過來證明給我看吶！”

將沒有子彈的加特林機槍摔向佐助，佩狼從身后的影子里摸索出一把武士刀，雙手持刀，以輕蔑不屑的姿態(tài)瞪向煉獄杏壽郎。

分布在東京各地的影狼數量不斷減少，下弦陸至今沒有發(fā)信號過來，多半已經死了，他索性將一切都賭在了面前！

如此一來，即使被藏匿于隊伍中的柱砍頭，自己也能一換一，地獄路上...不無聊。

“我的名字是佩狼！一名武士！給我記好了！”

一條條影子如游蛇般靈動，沿著佩狼的腿部向上纏繞、攀升，直至完全包裹住他的身體，凝聚漆黑殘暴的黑色狼人模樣，微微扭曲火焰的光芒。

“來吧！”深深吸口氣止住傷勢，煉獄杏壽郎眼中燃起了久違的火焰，無論是一旁的路清二人，還是嗜血瘆人的佩狼，所有事物都如同暫停了一樣。

仿佛，世界在等待他作出回應。

“炎之呼吸·奧義。”雙手緊握紅色的日輪刀，煉獄杏壽郎回憶起父親的過往，肩膀上寄予的意志，刺眼的紅色光芒如呼吸般律動。

數不盡的影子仍在向佩狼涌動，紛紛流到了那把曾經被他厭棄，現(xiàn)在又重新拾起的武士刀，讓它重新綻放鋒銳。

無數道聲音在他耳邊吶喊，嗡嗡吵個不停。

無奈，佩狼吊起猩紅眼睛，豎起耳朵努力去分辨每個字節(jié)。

【“佩狼，守住你的武士道之心！”】

“玖之型·煉獄！”

全身包圍灼熱的業(yè)火，煉獄杏壽郎爆發(fā)出轟鳴，像流星一般向前突進，在空中劃過破空風聲與殘影，卷起火焰漩渦砍向佩狼！

佩狼抬起武士刀，右腿踏步向前，帶著颯颯的風聲，向上挑起砍向煉獄杏壽郎的胸口。

強悍的氣浪飛舞，灰蒙蒙的塵煙將二人包裹，紛飛的木屑纏身，畫面猶如靜止！

無形的沖擊擴散。

揚起的木屑頃刻間被卷入尚未燃盡的火堆中，發(fā)出轟然聲響，翻騰的熱焰洶涌駭人！

“劍法不錯。”佩狼低頭看向自己逐漸崩潰、破碎的身體，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武士刀插進地面，隨后閉上了眼睛。

煉獄杏壽郎的身子晃了一下，足部用力，站穩(wěn)。

佩狼沒有低頭，因為，他看見了曾經那群一起大喊為了武士道的伙伴們的身影。

兩道人影交錯而立，留下一片凄慘凌亂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