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忙。”兆芾側身低語，跟哈維打了個招呼，轉身向艙門游移。

哈維送到艙門口，目送艦隊司令一行四人順通道離開，才關上艙門。回頭，看著鬧哄哄的參謀們，他掃了眼艙壁顯示的艦上時點，飯點快到了。

轉出群參謀部，兆芾直接奔餐廳去了。

到餐廳，從透明窗看去，艙內無人。稍停，艙門即自動打開。進艙，果然是空的，角落里也沒人。

“餓了？”蜜雪莉雅在兆芾身邊落穩，趴在餐桌上瞅著他問。

“先來占個位置。”兆芾咧嘴樂道，意念一動，變形護甲手鐲的光屏亮起，他看著光屏上自己的鏡像，開始錄制視頻：“我是兆芾，大鐘你好。龍奇來后，心戰這塊，你可轉給蘭斯做。完畢。”兆芾笑著錄完視頻后，隨即加密發出。

婕茜，章工塔在餐桌另一邊落穩，看著艦隊司令跟呂大發視頻，誰也沒取餐。

“我們是不是來早了？”兆芾收起光屏，說出一句帶陷阱的話。

“我們可是跟著你進來的。”蜜雪莉雅語速飛快。

婕茜和章工塔都是點頭。

“我可無意挖坑。就是想先進來聞聞香。”兆芾說話，舉手伸了個懶腰。

“啊！”蜜雪莉雅跟著也伸了個懶腰。

婕茜忍不住也伸了個。

章工塔沒忍住也啊了個，伸開的胳膊還打到旁邊的婕茜。兩個人立刻互相推搡起來。

“飯前運動啊！”一聲吆喝，進來晚餐的魯道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請客。你現在吃，還是等會兒吃呀？”兆芾沖他說。

“我等會兒！”魯道夫樂的一下飄過來，擠在了蜜雪莉雅身邊。

“你好大勁啊。”蜜雪莉雅肩膀一懟魯道夫，可懟不開，魯道夫手抓著桌沿，穩的很。

婕茜，章工塔自然是收了打鬧，回到桌邊落穩。

跟著進艙來的芭芭拉，一看芾哥在，立即沖到身邊，跟兆芾擠在一起。

“這么寬敞，你還擠我？”兆芾笑道。

“蜜雪莉雅不也擠著你嘛。”芭芭拉一點不松勁，就要緊挨著他。

“你看是魯道夫擠我好吧。”蜜雪莉雅一臉委屈的說。

兆芾樂的仰面大笑。又有艦員進來吃晚飯，看到在跟芾哥鬧騰，也跟著湊熱鬧。兆芾抖起手腕上的護甲手鐲，跟餐廳自動結算系統鏈接互動，落實自己請客的事情。手鐲上棲息的小綠豆也起飛，繞著大家玩耍起來，餐廳里歡樂的氣氛，很快引來更多艦員。芾哥請客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呀。

呼朋喚友，一會兒，這間餐廳就滿額了，進不來人了。后來的艦員只好離開。經年累月的戰艦內世界生活，大家都養成很多新習慣。

芾哥請客，加雞腿加蛋。

邊吃邊樂呵，也不怕嗆到。芾哥的話這會兒也是沒人聽。該樂不樂，過期沒了。

修行了一樣嗆氣管。邊吃飯邊說話，還笑，誰嗆誰知道，反正有人拍背，有人救你，真心不怕呀。

壞毛病難改。好習慣難養成。真是壞有壞的難，好有好的難啊。

龍奇發來視頻，兆芾直接開變形護甲手鐲的光屏，大大方方看。艙內一起用餐的艦員，看著龍奇發給艦隊司令的視頻，就知道龍奇艦要來了。有人是知道的，有人是才知道，大家一下就議論起這個事情來。在指揮中樞區上班，就是有這個便利，啥大事小情，能先知道。

看大家對龍奇來，態度熱情，兆芾直接在餐廳錄了段視頻回復了龍奇，歡迎他的到來。好多艦員都是搶著入鏡，表達對龍奇的歡迎，蜜雪莉雅貼臉開大馬力，都快把主角擠出畫面了，芭芭拉硬是又貼臉把主角擠回來。后面搶著入鏡的一堆人。兆芾完全管控不了，也懶得管控，他也喜歡這樣瞎胡鬧，就這么把花哨的視頻回復發給了龍奇。

接到回復視頻的龍奇興奮壞了，叫嚷著要拍段一樣的視頻給兆芾大神。王方連忙攔住，說正變航向速，不能解開緊束。龍奇這才老實下來。

龍奇艦前出第2行星空域，在領航戰斗群引起不小的議論。無論艦員還是乘員，大家都感覺戰爭快結束了，喜悅之情盡在言表。

第2行星空域。先鋒艦。指揮中樞區。從餐廳出來，到群科技部晃了一會兒，兆芾就接到尤利西斯發來的會議通知。陪著他的艾希也是，于是一行五人直接趕去群司令部小會議艙。

加夜班是常事。世事難料，疲于應付。

通道里，光亮略暗，營造出夜的氛圍。盡管全員生活在戰艦內世界，沒有了日出日落的磅礴場景，每天的晝夜周期仍得到很好的保持。每天三分之一的精力用于睡眠維護，三分之二的精力用于保持清醒警覺，仍是大家公認的有益長生的良好生活節奏。

入夜后，戰艦內的人員活動減少很多。大部分的作戰訓練任務，被安排在白天。白天人員精力旺盛，自然活動也多。夜里，人員疲憊，自然活動減少。除去值夜班的艦員，大部分的空閑艦員會小范圍的聚集，娛樂，或者修行，各有安排，之后，進入夜間的長睡眠。當大部分艦員進入長睡眠后，戰艦內會很安靜。

只不過，現在對第2行星的全域封鎖作戰，到點都有艦載機隊要輪換離艦，晝夜不停，離艦執行戰斗巡邏任務，到前線執行封鎖及對地打擊任務。又有返航歸來的艦載機隊要棲艦歸港。熬夜值班作戰的艦員也不少。

雖然很辛苦，可沒誰說辛苦。規模龐大的星際戰爭，催生出艦員強大的戰斗意志。無論是堅守在戰艦里的艦員，還是駕御艦載機船離艦出戰的艦員，大家都是斗志滿滿。

尤其是封鎖機隊，執行對地攻擊任務的機師，那更是沉醉在飛彈大派送的快感之中。打擊第2行星上的各種目標，是越打越上癮。違反戰場紀律，突破最低攻擊軌道限制的事情也有發生。戰斗群的處罰卻是一次沒落在這些機師頭上。調查后的結論，是偏向機師的。戰機短暫失控，戰術機動需要，成為使用頻率很高的正當理由。群科技部，各戰艦科技所，沒少為此挨批。

戰機為何短暫失控啊？負責技術支持，空港勤務保障的科技部就得兜著。

戰術機動需要，那就是戰場的突發敵情。解決的辦法，自然是消滅敵人。為此壓低一點軌道，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為打贏戰爭，每個前線機師都是殺伐果斷。

為鼓舞士氣，戰斗群的評價體系向前線傾斜。

一行五人順通道漂移，只偶遇兩名值班艦員。入夜后的通道，來往通行的人少好多。一進小會議艙，艾希就看到其他人都先到了，她隨即到展開的會議桌邊落穩。

兆芾來到蘭斯身邊落穩后，蘭斯側身先小聲向他匯報起來：“艦隊派龍奇艦來與我會合。”

兆芾點頭，沒說啥。

蘭斯一見，不再多說，身子一正，開始會議：“下午議了斬首行動的事。現在請哈維講解斬首方案。”

哈維立即調暗艙內照明，打開全息影圖，邊播放模擬演示視頻，邊講解斬首行動。

大家看的很清楚，加上他的講解，對整個行動過程很快就了然于心。哈維一講解完，暫停了全息投影，身形一矮，在會議桌邊落穩。

“說說各自意見。”蘭斯主持著會議的節奏。

“技術上可行。”艾希先說了：“只是先鋒艦轉入前線軌道，在離地表100公里的空中巡航，風險是不是太大？”

“嵐緹人大部分對空攻擊能力已被鏟除。各地下城殘存的防空火力，對近地軌道上巡航的戰艦，不能構成威脅。實際戰艦能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更抵近行星表面，湮滅攻擊會有更精準控制，戰斗機甲的空降也能更快。不過為確保更高的安全指數，沒有那么激進部署。”哈維解釋道。

艾希點頭。

尤利西斯見大家看向自己，開口道：“艦隊司令部來的最新命令，龍奇艦已向第2行星空域機動，來與我艦會合。我想說，這個打爆大都地下城的斬首行動，龍奇很可能會喊停。他倒不會心疼厄貝，而是心疼大都。所以，攻擊時點，需要活泛一點，至少在龍奇艦來了以后再發動，給龍奇一個參與的機會。”

“他過來就半個月以后了，200天內完成任務的目標可就泡湯了。”哈維略顯不滿的說。

小會議艙里一下陷入沉默。參會有發言權的就五個人，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看向艦隊司令。

兆芾卻是和大家的目光坦然相對，嘴唇自然閉合，并不說話。

列席會議，立直懸浮在他身后的三位常隨副官，默默俯視著參會者。

蘭斯手指輕敲桌面，清了下喉嚨，開口說話了：“嗯，打贏戰爭是第一位的。至于200天的限期，能在期限內取得完全勝利，結束戰爭自然是最好。需要更長期的作戰，我們也不會厭煩。最后的勝利一定是我們的。現在，龍奇要來。他地位特殊。既是未來的嵐緹文明霸主，又是艦隊司令的私人好友。于公，于私，都必須給予充分的尊重。就是我們不考慮，方案報到艦隊司令部，也會被要求修改，或者直接修改。與其那樣，我們考慮這個新的因素，是有必要。”

“就是他不來，方案報到艦隊司令部，他也會看到，該干涉，還是會干涉。”哈維無意修改方案，說話語速很快：“斬首厄貝，按預定期限結束戰爭，是我先遣戰斗群的戰斗意愿，戰斗意志的真實體現。就這么上報。要改，再改。”

“其實，還有個擔憂。”艾希一開口，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湮滅通道一成，戰斗機甲一投下去，技術裝備遺留在大都，被嵐緹人藏匿，破解概率是存在的。這個怎么應對，方案中沒講。”

“這個事情考慮過。”哈維解釋：“全息影圖演示，是無損斬首厄貝。因為這個視頻，會作為心戰的一部分，在戰前投放給嵐緹人。戰斗機甲是艦隊重要的戰術單位，智能化程度極高，還帶有綠豆，單兵飛彈等重要裝備。實戰中，戰損，遺失都可能發生。嵐緹人逆向破解這部分科技是可能的。但這種情況實在難以避免。而且，實際上，嵐緹人已經掌握了我們大部分的科技。”

哈維說到這里一頓。大家先是一愣，跟著就釋然，看向他的目光多少有點不善。哈維笑道：“龍奇有龍奇艦啊，他帶著我們的戰艦，大部分的科技，都現成的。他要逆向研究，誰攔得住呀？所以，戰斗機甲只要能斬首厄貝即可，相關損失，在可以接受的范圍。”

艾希點頭，心中暗自反思，自己怎么提這么幼稚的問題。

蘭斯目光逐一看過參會者，見大家都沒說的了，就開口道：“群參謀部的斬首方案通過。會后即上報艦隊司令部。接下來，請艦隊司令講話。”

大家的目光唰，全看向兆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