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攤前，依舊坐滿了人，有個背著包戴著墨鏡的姑娘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吃東西。“我能坐在這兒嗎？”，聽到熟悉的聲音，姑娘看了看來人，愣了一會兒，拿張紙擦了擦嘴，點頭嗯了一聲。“張叔，照舊來幾樣。”，“好咧，曉林，今天又和小倩來吃東西啊。”，“是啊，張叔。”，曉林說完微笑地看著趙倩。感受到曉林的目光，趙倩低頭繼續吃了兩口東西，又終于忍不住了問，“曉林，你沒事吧？”。“沒事。不能做男女朋友，還不能做朋友一起吃點東西？”，“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好了，不逗你了。昨天晚上我情緒有點激動，沒抓疼你吧？”，趙倩搖搖頭。“小倩，我能背一下你的包嗎？”，“什么？”，“我能背一下你的包嗎？”，趙倩雖然不明白曉林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出于對他莫名的信任，隨即點點頭。曉林起身走到趙倩身邊，雙手勾起肩帶往上提，將近十公斤的移動電源，曉林提起來居然顯得有些費力。一用力甩到自己身背上，走了幾步，一臉驚詫地問，“你平時就背著這大家伙生活工作？”。看著曉林驚訝的樣子，趙倩微笑道，“是啊。”。“真不容易，我一大老爺們背起來都覺得費勁。”，曉林感慨到，又一臉心疼地看著趙倩，“天天背，肩上勒得疼不疼？”。“不疼。”，趙倩笑道。“今天晚上，就讓我替你背著，成嗎？”，曉林坐到趙倩身邊，看著她一臉真誠地說。“曉林。”趙倩本來想婉拒曉林，但看到他心疼自己的樣子，只能輕輕地點點頭。

“麻辣燙來嘍，小心燙。”，“謝謝張叔。”，“你們倆怎么擠在一起了。”，“沒事，張叔，我替小倩背下包。”，“曉林真貼心，小倩，你找了個好男朋友啊。”。聽到張叔的話，趙倩臉“唰”的一下紅了，“張叔，我跟趙倩只是朋友。”，沒等趙倩開口解釋，曉林看出了趙倩的尷尬，急忙說道。“哦，是張叔沒眼力見，誤會你們了。”，“沒事，張叔。”，聽到曉林的解釋，趙倩心里沒來由地有點難過，雖然是自己主動拒絕曉林，但為什么心里還是咯噔一下。

吃完宵夜，兩個人在江邊散步，江邊吹來的風讓人舒適，看著一旁替自己背著包的曉林，趙倩覺得一陣心安。“這樣真好啊。”，趙倩心里想道。“小倩，以后我們能經常這樣走走嗎？”，看著曉林眉間的憂郁，“好，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趙倩的話讓曉林緊鎖的眉頭瞬間綻開。“曉林，把包給我吧。有點晚，我要回去了。”，“哦，好。”。曉林卸下背包，往趙倩的背上放，她的肩頭一沉，挺了挺背。“謝謝你幫我背了一晚的包。”，趙倩笑著說。“比起你天天背，我這不算什么。”，“曉林，晚安啦。”，“晚安。”。看著趙倩遠去的身影，“我愿意給你背一輩子的包。”，曉林心里想道。

隨后的一段時間，曉林隔三差五就會去小吃攤邂逅趙倩，每次也都幫她背包，吃吃東西聊聊天。而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曉林也知道了趙倩的一些成長經歷。家境貧困的她，早年喪父，母親一手將三個兒女拉扯大。身為長女，雖雙目失明，但依然要負擔家里的大部分家務，和照顧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上了初中，她才有機會來到江圳做腦機手術，手術費是政府的低息貸款提供的。來江圳兩年了，這些事情趙倩從沒有向任何人吐露過，雖然她性格堅韌，不輕易向人吐苦水，但有個朋友能傾訴，心里的壓力得到了釋放，也輕松不少。

一如往常，今天曉林依然早早就來到小吃攤前等候，掐著點提前點好趙倩愛吃的幾樣東西，便傻笑著坐著干等，就算要等好一會兒，一會趙倩來的時候他依然要裝作剛來不久的樣子。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小吃攤已經換了好幾波客人，趙倩依然沒有出現。“怎么回事？她今天要加班嗎？”，曉林有點疑惑地想。哐當一聲，隔壁桌的一個啤酒杯不小心打碎了，曉林突然覺得有些心慌。“用腦機聯系她吧。”，閉目沉神，曉林進入腦機空間，嘗試讓腦機小倩聯系趙倩，但卻一直聯系不上。曉林也無心再坐，匆匆結完賬，就在趙倩下班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又是兩個小時，路上的行人漸漸稀疏了起來，還是沒見趙倩的身影。“難道她今天打車回去了嗎？今天也不是約好碰面，可能她并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等吧”，曉林心想道，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笑著搖搖頭自嘲一聲，便緩緩地往回走去。

但是接下來的好幾個晚上，曉林還是沒有等到趙倩。而且曉林也不知道趙倩具體的上班地址，想找也無從找起。曉林失落地回到公寓，看見德發難得地坐在沙發上，也沒有打游戲，就這樣怔怔地看著曉林。“干嘛呢，胖子，這么看著我。”，曉林微笑道。“曉林，你沒事吧。”，“我能有什么事？”說著話，曉林坐到胖子旁邊。又隱約聞到一股臭味，“死胖子，等著我回來收拾呢？”，說完就要開始收拾茶幾上的外賣盒。“曉林，你先坐”，德發擋住曉林的手，按著曉林往沙發上坐。“怎么了？”，曉林看著德發臉上從未有過的嚴肅，覺得心里有些不安。“你有沒有看今天的新聞？”，“沒有啊，有什么特別的？”。德發看了看曉林的眼睛，“今天下午有個女生從江圳人民醫院住院部5樓跳了下去，當場身亡。”。曉林看著德發有些疑惑，每天都有人自殺，這新聞有什么值得特別說的。“而那個女生就是趙倩。”，聽到胖子從嘴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曉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小倩自殺了？怎么可能，我前兩天還跟她在一起吃宵夜，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不可能，不可能。”。曉林搖搖頭，對著德發笑著說。曉林一點也不相信這個新聞，前兩天他跟趙倩在一起的時候，能感受到趙倩行為和情緒都沒有任何異常，而且從小遭受的磨難造就了她那樣堅韌、樂觀的性格，她沒有任何理由去自殺啊，這絕對是個假新聞，無良媒體用來博人眼球沒有底線的造謠罷了。“曉林。”看著曉林不僅沒有任何難過還在微笑，德發愈發地擔心曉林的精神狀況。

“胖子，你這是哪聽來的假新聞。”，“這是腦機空間地方官媒上說的。你可以去腦機空間看看，還有一段腦機視頻。”。看著德發認真看著自己的樣子，曉林心里開始有些動搖了，這幾天難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曉林趕緊進入腦機空間查看當天新聞，腦機空間里的自己馬上出現在江圳人民醫院住院部一樓，一具女尸趴在那，腦袋像是經受過重創流著血，身著病號服，看體形與趙倩相仿，曉林的心快跳到嗓子聲了，真的是趙倩嗎？突然，他看到那具女尸頭發上別著的發夾，發夾上有紅色的蝴蝶結，曉林瞪大了瞳孔，他的心仿佛恨恨地跳了一下，他有些發暈，緩緩蹲了下來，回憶涌上心頭。

小吃攤前，曉林背著趙倩的背包，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小盒子，里面裝著一只發夾，發夾上有個好看的蝴蝶結，“小倩，這是我在逛商場的時候看到的，我覺得特別配你，送給你。”，曉林微笑著對趙倩說。“曉林。。。”，“這個不貴的，就是個小飾品，我們不是朋友嗎？這只是我一點小心意。”，生怕趙倩拒絕，還沒等趙倩說完，曉林急忙打斷她解釋道。“那好吧，我收下了。”，趙倩接過盒子，拿起發夾別到自己頭發上，對著曉林笑了一下。

趙倩的音容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但眼前淌著血趴在地上的，卻分明又是趙倩。曉林感覺視線模糊了起來，一眨眼，一股涼意順著臉頰往下流，“怎么會？怎么會？小倩為什么會自殺呢？不可能，這不可能。”。曉林沖過去，就要扶起趙倩，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手穿過趙倩。“啊！！！！”，曉林忘記了自己身處腦機世界，暴起青筋的雙手狠狠砸向地面。雖然腦機世界有模擬真實世界的反饋機制，但還是會保護用戶，不至于太真實而使大腦感受到過份的痛楚，所以曉林雙手砸地也只是感覺到輕微的疼痛。好一會兒，曉林才平靜了一些，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連忙退出腦機空間。

曉林從沙發上坐起來，就欲出門。“曉林，你去哪里。”德發連忙追上，一把抱住曉林。“放開我，胖子。小倩為什么會穿著病號服跳樓？她為什么要住院，我必須現在馬上弄清楚！！！”。“你冷靜點。”，“我TM怎么冷靜？”異常激動的曉林掙開德發，大聲咆哮道。“那好，我問你，現在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了解情況？”，“我去醫院。”，“好，這么晚你沖去醫院興師問罪，有用嗎？只會被保安叉出來。而且，要了解情況，也應該去警察局。”。“那我現在就去警察局。”，“現在凌晨1點，你去警察局找誰了解？除了值班警察，根本沒有人，值班警察也不一定了解情況啊。”，看著沉默不語的曉林，德發放輕了語調，“曉林，你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警察局，到時候就一切就都清楚了。”。曉林終于冷靜了一些，緩緩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德發也走過來坐下，也不再說話，只是把手輕輕放在曉林背上，似乎是想安撫情緒激動到頂點的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