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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再相逢雨村待時飛

本以為托詞,不想夏尊寶當真要去見賈政。

賈璉只好和他半道作別,原回赦老爺屋里再行商議。

夏尊寶來到正院,賈政卻不在。

一問才知道,政老爺在外書房夢坡齋會客。

不得已,他只好迤邐前往。

剛到夢坡齋門前,迎面見賈寶玉狼狽出來。不用猜便知怎么回事,無非又挨了他老子的罵。

“寶兄弟何故如此?”身為族兄,夏尊寶拿出該有的氣度。

賈寶玉垂頭喪氣,道中稍停行了禮,繼而沒好氣道:“還不是那個賈雨村,回回過來要見我,有什么好見的!”

夏尊寶笑道:“人有各樣,寶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瑾二哥這話愛聽!林妹妹眼瞅生日將近,我得早些準備禮物,回頭咱們再說”,賈寶玉丟下一句匆忙離去。

夏尊寶道好,待寶玉走遠,回頭進了夢坡齋。

進屋果然見到面闊口方、劍眉星眼的賈雨村。

此時的雨村兄早已不復當日景象,全身上下換了一副行頭,裘服錦袍,意氣風發,正和賈政二人侃侃而談。

見了夏尊寶,賈雨村客氣打了招呼:“世兄,今兒總算得以重逢。”

賈政奇怪問:“你們二人此前相識?”

“碰巧在府上有過一面之緣”,夏尊寶給賈政行禮道。

賈政釋然,不曾就此多問,轉而和賈雨村說起江南風物。

說的是他幼時曾隨父親回過原籍金陵,一路所見所聞讓人耳目一新,尤其秦淮旖旎最難忘懷。

賈雨村去歲輾轉金、揚等地,柳塘煙雨自不陌生,便投其所好,和賈政聊得格外投機。

差不多小半時辰,賈政總算想起旁邊另有一人在,便問:“瑾哥兒可有事?”

夏尊寶將延師授課之事說了。

政老爺聽罷嘆道:“我家數代未有一人從舉業發跡,每每想來我深以為憾。”

賈雨村笑著相勸:“雖在下眼拙,卻也看得出來,如今貴府有瑾玉為繼,正好一東一西,政公何故視而不見?”

賈政看了一眼夏尊寶,臉上皆是滿意,因而笑道:“還得以觀后效,未得一番成就之前不可謬贊。”

賈雨村含笑不語。

夏尊寶卻道:“恭喜世叔得授應天知府,此去必能宏圖大展。”

一語點醒賈雨村,讓他想起上次榮府門前那場偶遇。

當時這位公子就曾明言今日之事,可見賈府到底百年大族,底蘊深不可測。并不像故舊冷子興所言,說什么兩府架子未倒,內囊盡上。

傳言東府這位公子,實為長公主和賈敬私會所生。

賈敬少時聰慧,都中素負才名。當時長公主尚為皇女,太上皇當朝時天家和賈府親善,自然時常往來,賈敬和長公主確有機會互生情愫。

不過此類傳言皆為道聽途說,數月前賈敬在上奏中說得隱晦,并未指明這位公子生母,故而給了好事者遐想空間。

讓賈雨村感興趣的并非桃色緋聞,而是東府二公子展現出來的駭人能量。

別看他年紀不大,但為人處事比起寶玉來天差地別。

賈寶玉尚在懵懂之中,這位公子卻能提前數月得知結果,其中原因只能歸結到長公主頭上。

無論真相到底如何,這本身就是世家底蘊之一。

對于自己的判斷,賈雨村深信不疑,便對夏尊寶更為客氣,甚至不自覺的前傾身體:“承蒙世兄吉言,下官此去必將一心為公,謹記以國事為重,上為君父分憂,下解百姓之困。”

這番話聽上去更像御前表態,也不知他想說給誰聽。

夏尊寶不知他心思,不過樂見這種順服,因而更加高深莫測起來,微微一笑不語。

對于賈雨村的態度,賈政自然看在眼里,他不難從中品出某些差異來。

剛才見寶玉時,賈雨村也是滿腔熱情,但僅僅只是熱情而已。

“瑾哥兒呀,是個好孩子!”一時想起秦業遭受彈劾之事,賈政感慨萬分,不自覺的對兒子深感失望。

一個不露聲色替榮府解決難題,一個尚在懵懂之中。

如果寶玉能有如此三分火候,明理上進,以圖前程,他自當開懷大笑。

只可惜終為妄念。

三人再敘片刻,夏尊寶先行告退。

回到寧府,他順道過來探望珍大哥。

數日不見,就因為寧府少了這么個人,無形中不知少了多少樂趣。

進屋有兩個番子奴仆打扮,寸步不離看護左右。

較之以前,賈珍明顯清減許多,神情空洞頹喪。即便見到夏尊寶,也不復當日之勇,翻身躺在榻上不聞不問。

卻又耐不住薄被寒涼,蜷縮身體打起冷顫,像極一條喪家之犬。

遙記去年秋日初會,當時的賈珍華服錦袍,一身族長之威。

如今再見之時,已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別,想來恍如隔世。

“薔哥兒已經接回府里,不瞞你說,人就在我手中。珍大哥盡可放心,我不是那種人,一時半會兒不會害你父子性命。不過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夏尊寶娓娓而敘,像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家事。

賈珍悶哼一聲算作回應。

事到如今,夏尊寶心知多說無益,徑自抬腳出門。

才過正堂,銀蝶匆忙趕來道:“二爺快去看看,太太那邊跪了一屋子人。”

夏尊寶忙問何事。

銀蝶答道:“無非車馬房的主事人挨了板子,有些不安分的合起伙來借機生事,不服二爺發派。”

夏尊寶未料這些人竟有如此膽量,稍有些吃驚。

寧府的家仆名為奴才,實則半個主子。平常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從來都是各掃門前雪,怎么今日卻有如此血性,膽敢公然串聯起來和他放對。

當真有些意思。

只片刻他有了決斷,原路回去喚來徐賢,命他點齊八個番子,到外書房把賈珍請了出來。

不多時,一行人在銀蝶帶領下前往尤夫人住處。

才進院門,果然見到一幫大小管事,大約三四十之數,有男有女,皆在廳堂跪著。

尤氏在堂上正襟危坐。

可卿陪在她身邊,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說眾人。

早上挨了板子的車馬房管事也在,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大聲叫嚷:“蓉大奶奶多說無用,好意我們領了,如今只要太太說上一句,二爺的話到底算數不算。”

可卿被他一頓搶白,當下有了惱意,未幾正色道:“你有錯在先,二爺責罰在后。知錯能改再來求情就罷了,如今問出這樣的話來,意在兩位主子面前挑撥不成?”

“蓉大奶奶快別這么說,任憑你說得花兒一樣也是無用,我們只和當家主母說話”,那人根本沒把可卿放在眼里。

尤夫人忍無可忍,怒道:“何必鬧成這樣?二爺是主子,說過的話自然算數,否則體統何在?你們本來就不冤,換了我也會同樣處置!”

“太太,二爺才當了幾天主子,我們又當了多少年奴才?太太但凡有一點心向我們,也不該說出這等話來”,旁邊有人當即辯駁。

“對,就是這話!”

“太太不管管二爺,我們在府上沒了活路。”

“我們不聽二爺的,去請珍老爺出來說話!”

“對,請珍老爺!”

一時堂上群情激憤,尤夫人瞧這陣勢說不出話來。

夏尊寶在隔墻下聽了半晌,悄然吩咐徐賢取來板子。

看來這幫人不鬧個魚死網破不肯罷休,那就趁早成全他們。

等徐賢回來,八個番子人手一根長木棍,瞬間殺氣騰騰。

原本他們就是百戰余生的邊軍老卒,眼前這種小場面自然不值一提。

不但不緊張,反倒有些莫名興奮。

昔日上陣殺敵就是這般感覺,只等大人一聲令下,他們便沖鋒陷陣,一往無前。

只兩個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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