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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65.一百個亂七八糟的猜想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幾天。到元旦這天,天空終于開始放晴。

一大早,蕭致在群里調侃魏遼,說是因為他要回城探親了,所以老天爺才特別睜開眼睛,給出點陽光讓他燦爛燦爛。

萬嘉麗發了個哭臉的表情,表示因為西安在下大雪,航班無法正常起飛,預計最快得下午兩點才能回到BJ,然后很順便的問有沒有哪位好人愿意去機場接她。

群里有車的人只有蕭致和蒙東羽兩個,蒙東羽沒參與這場聊天,所以這話基本就等于在問蕭致。

蕭致先是吐出一句:“我答應了去接魏遼。”隨后又說:“要不你跟魏遼商量好,反正我只能接你們其中一個。”

魏遼十分干脆,說自己坐轉線大巴回很方便,讓蕭致去接萬嘉麗。

朱小顏叫章翾沒事的話早點去家里,午飯也可以一起吃。

章翾正掙扎的從床上爬起來。雖然康明崢還沒回國,昨晚他打電話來特別交代她,新一年頭一天的第一頓飯,她得去康家長輩面前高高興興的吃上兩口。她曉得這是日常的禮數,何況馬上就要成為真正的一家人,無論她是否喜歡他們在飯桌上的話題與牌桌上的玩笑,她都必須融入進去。

她盡量稍晚一些出門,十點半到康家。

康爸爸和康媽媽正與幾位長輩在客廳里閑談。她先進屋打了聲招呼,然后準備去偏廳找康明崢的堂妹表弟聊天打發時間,卻被康媽媽留下。

康媽媽掃了一眼章翾光禿禿的手指,微微蹙起眉,問:“他們都說想看看你的戒指,你帶在身上了沒有?”

章翾略有些尷尬,說:“戒指有點大了,明崢拿回去改,還沒拿回來。”

康媽媽覺得這個意頭不好,言語間立馬流露不滿意:“這種大事怎么能馬虎!”

小舅媽在一旁解圍:“現在的年輕人都講究制造浪漫。如果明崢先帶著章翾去買了戒指再求婚,哪里還會有什么驚喜嘛。全靠眼力比對,難免出點差,拿回去改小一點就是了,不礙事的。”

康媽媽卻說:“年輕人都是瞎講究,正經該講究的事又不講究了。”

一開始就被批評,章翾心里不怎么舒服,只是人已經坐下了,便不好起身走。偏偏話題還繞在她和康明崢的婚事上出不來,更有人問起她準備什么時候要孩子。她還來不及組織語言將這個難回答的問題應付過去,康媽媽那邊早已經有了打算。

“當然是越快越好。雖說明崢年紀也不算太大,可既然結了婚,生小孩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生一個也不夠,得多生兩個,國內政策不允許,就去香港生。”康媽媽說完這話,看向章翾,問她:“是吧?”

章翾杵住沒馬上回應。

氣氛因為她的這一遲疑忽然間變得有點怪異。

康媽媽有些失面子,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又重復問了一遍:“是吧?”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自己,章翾只得點頭說是。

午飯開了兩大桌,菜肴豐盛。

章翾的筷子一直沒離手,因為一桌子的人都叮囑她多吃一點,把身體養好。養好身體的下一句自然是好懷孕。她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從心底里排斥懷孕這件事,也許是康明崢三番幾次的想勸服她放棄工作在家當閑闊太太的行為讓她產生反感,也有可能是她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何況他們連婚禮都還沒辦,她不想在這件事上太著急。不過眾人叫她多吃,她就乖乖的把每樣菜都細嚼慢咽的吃了一些,免得惹出更多事。

吃過飯,大家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

章翾不好意思立馬拔腿走人,于是晃去后院看草看魚。

正午的太陽比較暖,屋頂的雪正在融化,雪水順著屋檐角吧嗒吧嗒落到地上。她站在通水道的位置,拿出手機準備給魏遼打電話,卻被康明崢堂妹忽然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嚇了一跳。她手上一滑,手機不偏不倚的掉在集了一灘水的低洼里。

堂妹“哎呀”一聲,連忙俯身幫她將手機撿起來,說:“趕緊關機,不然會被燒壞的。”

手機整個外殼濕漉漉的,估計里面已經進水了,她連忙按鍵關機。

堂妹十分抱歉:“不好意思啊,剛剛不應該嚇唬你的。”

她搖頭,笑著說:“沒關系,吹干就好了。”

堂妹連連點頭:“我們去找吹風機。”

康明崢是肯定沒有吹風機的,堂妹自告奮勇跑去康肅麗房里找。找到了吹風機,兩人坐在康明崢臥房里吹手機。

章翾從未在康家過過夜,連康明崢的臥房來的都少。這棟房子建好已有將近二十年,格局是好,但空間不怎么寬敞,好在康明崢幾乎不住這里,東西不多,四處整整潔潔的。

堂妹也很少進康明崢的房間,對他擺在外面的東西都挺感興趣。她指著放在書柜第四層的相框問章翾:“你們什么時候去的富士山?”

章翾定睛看了看相框里的照片。是她和康明崢站在一大片櫻花樹前,背景隱隱約約能看得出是富士山。那時她的頭發沒有現在長,剛過肩,發尾燙卷了些,穿著件鵝黃色的薄紗長襯衣,下身是條草綠色的過膝裙,身邊的康明崢右手輕輕攔住她的手臂,兩人都是露出輕松的笑容。那次旅游回來,看照片時,她說這張最好看,他正在忙工作沒怎么搭理,她以為他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將照片洗了出來還放在了這里。

她有些走神,縈繞在耳邊的吹風機的呼呼聲忽然“砰”了一下,然后不再出聲。

堂妹扭頭看她:“怎么了?”

她重新試了試吹風機的開關,又將插頭拔下來再插上去,都無果。她說:“吹風機壞了。”

堂妹說:“才吹了不到三分鐘,手機里面的水肯定沒干。要不我再去找一個吹風機?或者干脆丟到米袋子里?”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了。便說:“不用了,反正沒人找我,讓它自己慢慢干吧。我還有別的事,差不多該走了。”

堂妹說好,又問她:“要不我跟堂哥說一聲?免得萬一他找你又找不到?”

她說好,然后下樓去跟一眾長輩說自己晚上去朋友家吃飯,得先走了。

康媽媽倒沒說什么,反而是大舅媽一邊摸著牌,一邊慢條斯理的說:“去朋友家吃飯哪有家庭聚會重要嘛。過會兒我家蕾蕾帶她男朋友過來,晚上一起出去吃飯。明崢說你最愛吃那兒的柿子醬烤鰻魚,你不去呀?”

她實在不喜歡大舅媽說話時的腔調,但礙于情面,只得陪著笑:“那邊早都約好了,朋友的媽媽剛從長沙過來。”

大舅媽又問:“是什么朋友的媽媽啊?”

她耐著性子說:“發小。”

大舅媽沒抬眼看她,笑嘻嘻將手里的牌推倒在桌上,高興的說:“和牌了。”

小舅媽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蕾蕾找了個如意郎君,你今兒的手氣好的不得了嘛。哪像我,就和了兩把牌。”

康媽媽說:“你還和了兩把牌,我一把都還沒和上呢。”

章翾干干站著,康媽媽似乎是有意要在眾人面前立下些威信,用不容反駁的口氣對章翾說:“等蕾蕾來了你再走。”

章翾不甘心,爭取說:“要不等明崢回來,我們再請蕾蕾和她男朋友吃飯吧。”

康媽媽很不滿意的看了她一眼,沉聲說:“等蕾蕾先來。”

章翾不高興了,一張原本就是硬推擠出來的笑臉立馬沉下去。堂妹怕因此生出矛盾,連忙拉著章翾往廳外走,略抬了抬聲音說:“我們去看電視。”

電視節目五彩繽紛,可章翾一點都看不進去。堂妹見她氣鼓鼓的,問她要不要去康明崢房里休息一會兒。她在樓下看電視難免要與別人搭幾句話,去康明崢房里正好能得個清凈,于是拐上二樓。

她鎖了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心里的氣越聚越多。

床頭柜上的座機忽然響鈴,她本能的伸手去接,又很快意識到這是康家,不曉得這通電話是不是她該接聽的,可聽筒都拿起來了,再掛斷反而不好,于是她硬著頭皮對著電話那頭問了聲:“你好。”

結果傳來的是康明崢的聲音,半笑著說:“我聽說某人的心情不好。”

她意識到是堂妹給康明崢通風報信了,也就不掩飾什么,直接反問他:“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對此感到很高興?”

他說:“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你只是去吃晚飯,六點前到不就行了嗎?大舅媽沒別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大家都和她一樣把蕾蕾看的重罷了。”

她并未因為他的說法消氣,也不想說話。

他只得繼續說:“我媽要面子,她這個準婆婆,要是不在大家面前對你耍耍威風,私底下不曉得要被她們怎么討論。你跟她有什么好計較的呢,聽她的話就是了。”

她冷冷說:“只怕這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我尊重她,不代表就要無底線的接受她所有有理和無理的要求。如果她覺得面子比我的實際感受重要,那以后的摩擦只怕會多如牛毛。”

他好聲說:“你這不是沒翻臉走人嘛,說明你是懂輕重的。”

她清楚與他再多說下去也沒用,心里的壓抑與氣惱反而更大。她表示:“我不想說了。”

他問:“你不生氣了?”

她不出聲。

他嘆了口氣,說:“我這兒還有點事沒忙完,你少生氣,更別和我媽吵嘴,家里那么多人,鬧翻了對誰都不好。一會兒我叫司機送你。”

她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坐車。”說完就把聽筒放回到電話機上。她心里酸酸的,平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涌出兩行眼淚。眼淚不曉得是怎么聚集起來了,沒想著哭,可就是莫名其妙的難受,有股聲音卡在喉嚨里釋放不出來,心口被堵得發慌。這感覺差不多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堂妹在外邊敲門,告訴她蕾蕾帶著男朋友來了。

她一邊抹掉眼淚,一邊應聲說知道了。妝被弄花了一半,她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哭過,迅速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然后匆忙下樓。

蕾蕾和她男友都十分的能說會道,特別是蕾蕾男友嘴又甜,把一屋子的長輩哄的十分開心,康媽媽幾人連牌都不打了,專門聚到一起吃茶點說笑。

章翾下來的稍遲了些。她與蕾蕾平日里聯系極少,也不怎么親近,但蕾蕾是絕對的自來熟,每次見了她都是嫂子長嫂子短的,今天格外的熱情,拉著她不停的問結婚的事。她沒法馬上脫身,到快五點了,實在不能再耗下去,才又硬著頭皮去跟康媽媽說自己得走了。

康媽媽這回沒再為難人。

這一天的前半段格外漫長,章翾五點整走出院子大門,馬路上來往的車流十分密集,但想要攔到一輛出租車卻萬分的難。

她掏出手機準備給蕭致打電話,發現手機還處于關機的狀態。不曉得進的水干了沒有,又覺得眼下的交通狀況讓蕭致來接,那自己至少還得等四十分鐘,考慮了一下,她把手機放回包里,轉身往地鐵站走。

地鐵里的人很多,她轉了兩條線,差不多坐了二十個站才到魏遼家附近。走出地鐵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她估計朱小顏他們已經等急了,于是加快腳步趕路。去到小區,她按下可視門鈴等樓上的人開門,但等了一陣沒動靜,又按了好幾下,還是沒人來開門。

她懷疑門鈴壞了,正好遇到魏遼的鄰居一位老太太買菜回來。她打算蹭他們的鑰匙進小門。

老太太知道她是魏遼的表妹,聽說她是過來吃晚飯的,便告訴她:“他們家幾個人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匆忙出去了,不知道回來了沒有呀。”

她微蹙起眉,問:“出去了?您知道去哪兒了嗎?”

老太太搖頭,說:“就見很著急的。連小茉莉都帶著出去了。”

去到樓上,按家里的門鈴還是沒人來開門,章翾心里漸漸急了,去老太太家借電話。她先給朱小顏打,兩次都沒人接聽,然后撥魏遼的號碼,顯示對方無法接通,最后打蕭致的,終于撥通了。她不由得拉高了聲音問:“你們去哪兒了?怎么不在家?”

蕭致反問她:“你的手機怎么一直打不通?”

她說:“進水了,沒敢開機。”又問:“你們在哪兒?不在家里吃飯了嗎?”

蕭致那邊頓了片刻。

她心里生出很不好的預感,著急問:“怎么了?有事趕緊說啊。”

他的聲音很低沉,也有些刻意的閃躲,他說:“你先來醫院,魏遼出車禍了。”

她壓制住狂跳的心,顫顫抖抖的聲音問:“傷的怎么樣?”

他不答她,只說:“你先來醫院。”

她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撕扯著嗓子問:“到底傷的怎么樣了!”

他十分艱難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好聲好氣的說:“這邊現在很亂,你能不能先過來?”

她問:“小顏她們在嗎?”

他說都在,把醫院的地址告訴她,然后說這邊有好多事忙,便掛了電話。

她問不出什么,腦子里能立馬冒出一百個亂七八糟的猜想。她胡亂跑出小區,路上等了好久攔不到車,這個時間走哪兒都是塞車,她又返回地鐵站,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七點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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