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剛過七點江行舟就偷偷摸摸溜進了洗手間，手里攥著一小團衣服。

不可說。

他好像壞掉了。

昨天就不該去問的，他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快樂的小傻逼了，他有心事了。

從洗手間出來江行舟心情沉重得一批。

如果說昨天突然想到宋瓷那限制性的畫面可以辯解是因為太有沖擊力了，大腦不受控制，那夜里的畫面就純純腦補出來的了，解釋不了。

某些畫面再次沖進他的大腦，江行舟不受控制地臉熱，重新沖到洗手臺前用冷水拍臉，熱度愣是一點兒沒降下去。

“呀！”揉著眼睛過來的宋瓷進門就看到一大坨江行舟正把臉埋在洗手池內，嚇了她一大跳。

“江行舟？”她驚呼出聲。

江行舟嘩啦一聲從水池中抬起臉，抹了把自己臉上的水，朝門口看過去。

剛睡醒的宋瓷表情呆呆的，看起來更軟了，很好rua的樣子。

不太服帖地頭發翹起來，短袖睡衣領口也歪歪斜斜地，露出一小片白皙精致的鎖骨。

再細看，眼睛還半瞇著，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嘴巴則因為驚訝他在這里而微微張開，紅潤飽滿，不像他夢中那樣。

驚覺自己又在想些什么，江行舟嚇得后退半步。

“那什么，我今天早上不吃了，你自己去吃飯吧。”

丟下這句話，他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間。

被子一掀開就鉆了進去，臉上的水珠都蹭在了床上也不在意了。

他真的壞掉了。

摸出自己的手機，點進群聊，群聊里已經又聊了兩百多條消息。

他直接點擊定位，沒往下看，而是繼續上拉，看了下自己昨天晚上的發言。

清醒狀態看自己的發言，似乎真的很讓人牙酸，怪不得昨天楊松柏踢他。

吳航飛說他淪陷了。

似乎沒有誤診。

**

江行舟不對勁。

宋瓷發現江行舟已經連續兩天拒絕了自己的一起吃飯邀約，這已經是第六頓飯了。

沒有他在旁邊拍攝視頻，她重新找出了自己之前買的手機支架，卻怎么拍都覺得不滿意，拍不出來江行舟拍的那種效果。

視頻拍不好，她甚至覺得飯都吃起來不香了。

江行舟到底怎么了？

自從昨天早上在洗手間見到他的時候突然奇奇怪怪說不吃早飯之后，他就開始不對勁。

宋瓷關掉手機拍攝界面，默默把晚餐做完，又默默把晚飯帶到自己的房間內去一點一點吃完。

吃完晚飯之后再默默到廚房把碗筷刷洗干凈放回原處，順便把手機支架拿回房間。

廚房一切恢復原狀，除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晚飯的香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痕跡，仿佛不曾有人用過。

除了客廳內多出來了旺財，茶幾上多出了果盤，桌腿旁多了個套了垃圾袋的垃圾桶，以及陽臺處掛出來了女性衣物之外，他們這間房子再沒有其余生活的痕跡了。

一切恢復如初。

就像是他們最開始合租的那半個月。

兩個人沒有交集，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會刻意避開和對方的碰面。

宋瓷蔥白的手指在黑屏的手機屏幕上一點一點的，撇著嘴巴，一副不開心，想不明白的樣子。

這也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難道江行舟已經厭煩了嗎？

想到這里，宋瓷秀氣的眉毛都皺在一起。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下去，宋瓷無法想象到那樣的畫面。

一去設想，她就覺得心口處疼得厲害，根本不敢去繼續想下去。

本以為終于有一個要好的朋友了，卻發現只是自己一廂情愿，在自己越來越習慣的時候，對方已經拋棄了她。

眼眶就是這么變紅的。

宋瓷揉了把眼睛，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沒有人喜歡動不動就哭的人的。

不能哭。

已經畢業了，都步入社會了，沒有人在乎眼淚的。

眼淚只會告訴別人你的軟弱無能。

盡管這樣想著，但是一想到江行舟的態度，宋瓷就忍不住掉眼淚。

大顆大顆地掉，啪嗒啪嗒落在桌子上，留下一攤水痕。

新的淚珠順著淚痕從嘴邊劃過，順著唇縫到嘴巴里，咸咸的。

傷心的淚水才是咸的。

宋瓷吸了吸鼻子，再次抹掉淚水，拿出手機繼續找舟醬的視頻，把之前在他評論區留下的評論一個個都給刪除了。

仔細看來，宋瓷的房間內的裝飾變了。

從前掛的白堯的海報以及桌子上的各種小周邊擺件已經被收了起來，顯得房間內都空蕩了不少。

她已經連續刪了兩天了，又刪了十幾條評論就徹底刪除完了。

她點進舟醬周三發布的新視頻當中，想著自己點的是踩，想把踩給取消，給舟醬點個贊。

做完之后才發現自己在這條視頻下的夸獎評論被刪除了。

宋瓷：“？”

她在夸獎舟醬啊，舟醬怎么給她刪除了，之前她陰陽怪氣的評論都沒被刪除，怎么這次的給刪除了。

宋瓷本就不太開心的心情瞬間down到谷底。

江行舟欺負自己。

現在舟醬也來欺負自己。

名字帶舟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壞冬瓜！臭榴蓮！

好在有之前的視頻，她還可以再支撐兩次更新。

給晚上要更新的視頻設置著定時發布，宋瓷又不禁想，如果明天江行舟依舊不配合，那他們的視頻號也會經營不下去。

前兩天的豪言壯語終究會成為一場笑話。

什么要一起賺大錢，一起買大房子，都是騙人的話。

江行舟是騙人的小狗！

宋瓷抽噎著把時間設置好，一把扔了手機，啪一下按掉了大燈，之后鉆進了薄薄的被子里。

被子拉到頭頂，把自己嚴嚴實實藏在被窩里，宋瓷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睡覺，睡著就沒有煩惱了。

時間剛過八點。

黑暗的環境卻更容易讓人胡思亂想，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滑，不知道流了多久，宋瓷的呼吸終于變得綿長平穩。

又過了許久，夜已經靜的能聽到窗外一樓墻角那只總喜歡夜里活動的小黑貓的叫聲。

被扔在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又一下。

備注為一個憤怒表情的人，發了一條又一條的消息過來。

手機明明暗暗了許久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