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訶夫難以捉摸”
約瑟夫·布拉茲所畫的契訶夫肖像現在保存在特列嘉柯夫美術館(1)的儲備室里,只是偶爾在契訶夫的紀念日和慶祝日才展出。
這幅肖像是特列嘉柯夫預訂的。布拉茲當時還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剛剛開始創作的畫家,剛從彼得堡藝術學院畢業不久,主修列賓(2)派藝術,契訶夫的肖像他畫了兩年。第一張畫(1897年)被他自己否定了。第二張即售予特列嘉柯夫的那一張畫并未得到契訶夫的喜愛:“我討厭布拉茲所作的肖像……”“須知這是一幅不好的、很糟糕的肖像……似乎難于畫出比它更無意趣的肖像了。我和布拉茲沒有緣分。”
畫家賦予繪畫對象一種優雅的、稍許有些矯揉造作的姿勢。契訶夫沉坐在一張古老的有著高高的天鵝絨靠背的圈椅之中。消瘦的、清雅的臉龐倚在一只蒼白的手上;夾鼻眼鏡的玻璃后面透出一雙冷淡的、悲傷的眼睛。這幅油畫以霧蒙蒙的淡藍色為主色調。色彩十分冷,好像這幅肖像是直接從寒冷的戶外搬進來的,在這個溫暖的、人來人往的大廳里它馬上蒙上了一層霜。只是面頰上透明的顏料斑點泛出一種淡淡的病態紅暈。
一幅雅致的肖像。
“……我不覺得這幅肖像是有意趣的,其中有著某種不是屬于我的東西,同時又缺少了某種屬于我的東西。”
布拉茲是世紀末(3)的畫家,他把契訶夫理解為自己圈子里的人。他畫的是世紀末俄羅斯知識分子的概括性典型:“我們將看到的天空中布滿鉆石……我們休息吧……”
這里是契訶夫筆下的一個人物所繪出的契訶夫肖像:
“如果我成了一個悲觀主義者并撰寫一些憂郁的小說,那么這其中的罪過就在于我的肖像。”
藏在特列嘉柯夫畫廊中的這幅肖像被復制了無數份,于是它就像證件似的必不可少。人們對這幅肖像習慣了,而這一習慣的力量非常之強,以至一些關于契訶夫的真實的見證反而使人感到驚訝。例如,于一八七九年由塔甘羅格市民管理局所發的休假證中標明著契訶夫的身高:二俄尺九俄寸(高于180厘米),但人們總覺得,似乎契訶夫是個身材不高而嬌弱的人,他的胸部不發達,由于嚴重的肺病嗓音不高而沙啞。
他的嗓音是“帶著濃重金屬聲的低沉男低音;真正俄羅斯式的發音吐字,帶有純粹的大俄羅斯口音;他的語調柔韌,甚至抑揚婉轉地形成某種輕輕的拖腔,但是一點也不帶傷感情緒,當然絲毫也不矯揉造作”。
科羅溫在回憶中寫道:“他是個美男子……他的整個身材、開朗的臉龐、寬挺的胸部都使人產生對他的特別信任……”
列賓在初次和他相識的時候(這是在1887年)想起了屠格涅夫作品中的巴扎羅夫(4),引人注目的是契訶夫的健康、清醒和體魄:“他眼神里閃現的細致、嚴厲、地道俄羅斯式的分析力超越他所有面部表情。他對感傷主義和高傲自負深惡痛絕……在身體和精神上他似乎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大力士。”
另一位與契訶夫于一九〇四年相識的畫家Н.П.烏里揚諾夫也曾想為他作一幅肖像,他回憶說:“我們的合作未能進行,但是我已經不能放棄為他畫肖像的想法,因而我決定哪怕只描繪他的一些特征,哪怕繪出的只是他那難以理解的精神面貌的點滴跡象也好,因為他的精神面貌一直在激勵著我。
“‘契訶夫是難以捉摸的。他身上有著某種不可解釋的溫柔的東西。’В.А.謝羅夫(5)看著我的畫這么說,他也非常敬仰契訶夫,而且曾經畫過一張他的肖像草圖。我曾一度把這張草圖作為支柱,雖然謝羅夫本人認為它并不十分成功。”
烏里揚諾夫和謝羅夫的這兩幅作品現在都保存在莫斯科契訶夫紀念館。
在想像生活中的契訶夫時,你不禁會相信一些善于內行地評判人的外表的人——藝術家、戲劇家——的眼睛和聽覺,或者相信像И.А.蒲寧這樣善于觀察的、不輕信的人的眼睛和聽覺。蒲寧寫道:“一八九五年在莫斯科我看到了一位中年人,戴著夾鼻眼鏡,穿著樸素,但令人感到挺舒服,他個頭相當高,并且身材非常勻稱,動作十分輕盈。”蒲寧常常到契訶夫家去,他是在那里受到按家庭方式接待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我從未看到他穿著睡衣,他總是穿得整齊而干凈。他對整潔有著一種學究式的愛好——這種愛好也像堅忍不拔的精神一樣是遺傳而來的……”
關于契訶夫有著另一種獨特的評判,不過這評判迄今仍是獨一無二的。“有一次安東·巴甫洛維奇(6)走在花園的小路上,那時身患重病的托爾斯泰坐在露臺上的圈椅里,好像探身向著契訶夫,輕輕地說:‘啊,一個多么可愛、多么美好的人:謙虛、靦腆,好像是個嬌小姐!走路也像個嬌小姐。一句話——一個極妙的人!’”(高爾基語)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控制了托爾斯泰老人啊?他對語言是敏感的,他并不亂用詞。不錯,“他對契訶夫的態度是溫存愛戀的態度”,但不管怎么說契訶夫可是最最不像嬌小姐的。別人都不認為他身上有這種“嬌美”。“如果您看來并不是這樣嚴肅,而是讓人感到您哪怕稍許有點像一個浪漫主義作家,我就會向您講一講橡樹林的故事,講一講庫爾斯克的夜鶯和兩顆蔚藍色星星的故事了。”劇作家和詩人Ф.А.切爾溫斯基(7)在一八九一年八月致契訶夫的信中這樣寫道。
隨著高爾基回憶錄的出現,契訶夫的面貌好像嚴實地蒙上了一層謙遜——別的特點都沒有了,例如,絲毫沒有В.И.涅米羅維奇-丹欽科(8)所記得的那種隨便,他與熟悉的文學家們或演員們見面問好時總是這樣的。
蒲寧遠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很了解文壇的內幕和作家之間微妙的關系,他不認為契訶夫是一個尋常意義上的“謙遜的人”。
看來,Ф.И.夏里亞賓(9)比別人更充分地表達了大家對契訶夫的態度。
“我記得,例如,他非常想和契訶夫結識。他好幾次對我說起過這點,”蒲寧在回憶他時寫道,“我終于問他:‘什么妨礙了呢?’
“‘因為在哪兒也見不到契訶夫,一直沒有機會向他作自我介紹。’
“‘瞧您,這需要什么機會呀!雇上一輛馬車,去就是了。’
“‘但我完全不希望像個無賴漢似的出現在他面前!再說,我知道,我會在他面前膽怯,我還會完全像一個傻瓜。如果您能帶我去就好啦……’
“我馬上就做了這件事,我確實看到了他說的全是實話。一走進契訶夫的家門,他的臉就紅到了耳朵根,嘟嘟噥噥地說著什么……而從契訶夫家出來的時候他高興極了:‘你不會相信我是多么幸福,我終于認識了他,我真被他迷住了!這真是一個人!這真是一個作家!……’”
為了充分理解這一情景,需要想像一下當時正負盛名的夏里亞賓,他當時雖然非常年輕,但卻備受贊揚;有多少人尋求和他交友,或者哪怕只是和他結識,他很少約束自己,在生活中,在和世人的交往中都是如此;膽怯、尋找結識的機會——這多么不符合他的性格……
蒲寧撰寫的關于契訶夫的書中有一個標記似乎特別值得注意。一九〇四年之后,蒲寧去過雅爾塔幾次,在那里與契訶夫的親人們一起分擔因契訶夫逝世而產生的痛苦與悲傷。
“我問葉夫根尼婭·雅科夫列夫娜(契訶夫的母親)和瑪麗亞·巴甫洛夫娜(10):
“‘請告訴我,安東·巴甫洛維奇哭過嗎?’
“‘他一生中從未哭過。’兩人堅定地回答說。
“這值得注意。”
人們寫了許許多多回憶契訶夫的文章和書籍,單單列舉這些作品的標題就會構成整整一本書,而要將它們全部出版則需要印刷厚厚的好幾卷。從實質上說,這是整整一套回憶叢書,如果對書目做一番研究,就會不由自主地驚訝地問自己:穿過契訶夫一生的人有多少啊!他短暫的一生結交了多么眾多的人,簡直可以說是過多的人!
“他很好客,像古代的顯貴一樣。他款待客人豐盛之至。”К.И.楚科夫斯基(11)用這樣的句子開始了他所撰寫的關于契訶夫的中篇小說。他繼而講述了契訶夫的豪放,慷慨,“快樂、大膽、輕捷、機敏的”殷勤,也談到了他總是“樂于與人交往”。
然而一八八八年契訶夫寫信給В.Г.柯羅連科(12)說:“……在我周圍沒有人需要我的真誠,也沒有人有權聽我傾訴這一番衷情。”在他的手記本中有這樣一則短記:“就像我將一個人躺在墳墓中一樣,我現在實際上是一個人孤獨地生活著。”至于說他那確實是慷慨的好客,那么這也有著一種非常深藏的、未必是“豪邁”的潛臺詞:“我在生活中絕對不能沒有客人。如果我孤單一人,不知為什么我會感到害怕,好像我是只身一人乘著不結實的小帆船在大洋中航行。”
問題就在于:契訶夫雖然交往甚廣,高朋滿座,但是在外人看來他的生活仍然是封閉的,撰寫回憶錄的作者們不僅未能全面表述他的生活內容,甚至似乎都未能汲取那流過他生活的不可企及的深處的主要水流。
“不,真的,安東,當我感覺到你在疏遠我,當我開始覺得我很少理解你時,某種不安、某種苦悶和絕望就占據了我的心,”О.Л.克尼佩爾(13)寫道,“我想了解……你的全部精神世界,我想知道那里在發生什么,或者也許我這話說得太大膽了,你的精神世界是禁止入內的?”
這獨特的生活的“入口處”任何時候對任何人從未禁止過,然而根據許多回憶和書信判斷,任何人,甚至是親近的人在進入之后也未曾繼續走下去。有這樣的事情,例如,伊萬·謝格洛夫(14)是一位在文學中長期沿著契訶夫的足跡前進的作家,在契訶夫死后他尚且寫道:“我們什么也不知道……”
有時令人感到,與契訶夫一起生活的人們好像沒有能力看到整個契訶夫,這可能是因為他們在他身上只是尋找可以共同理解的東西,就像畫家布拉茲那樣是以自己的眼光為他畫肖像的。因此也就有了各種不同的肖像,而如果你仔細閱讀昔日的回憶錄,你會產生一種印象:有過許許多多的契訶夫——幾乎是這種情況——有多少人撰寫了關于契訶夫的回憶錄,也就有多少個契訶夫。
然而從實質上說,在眾多的回憶錄中并沒有蓄意編造的謊言,更沒有出于個人目的而作的偽證。只有另一種情形:縮圖不正確,獨特的遠景歪曲,就像人們在觀望一種巨大和高聳的東西時不能升到這種高度,就會產生這種情況。只有像柯羅連科、蒲寧、高爾基或者涅米羅維奇-丹欽科這樣的回憶錄撰寫者們才會有相符的或至少是相稱的觀點。涅米羅維奇-丹欽科關于契訶夫寫道:“……他——就好像是有才能的我。”
如果回憶錄作者達不到那種高度,而是把它簡化了,或者是把它降低了,那就糟糕,因為以“我與契訶夫”為題撰寫的回憶錄有突然成為自我揭露的危險。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文學界的一個小小的花絮人物——葉日尼、希特里尼伯爵、德沃伊尼科夫、仁愛君子、阿爾列金——這些名字都是屬于一個人的,即Н.М.葉若夫,他是一個使用過六十六個筆名的幽默作家,他就是如此反映契訶夫的。
他是沿著契訶夫的足跡步入小型刊物的,并多年與契訶夫保持通信聯系,模仿他,登門拜訪他。不論他對別人是否了解,他對契訶夫似乎是了解的。一九〇九年發表的葉若夫的回憶錄引起了一場強烈的、在報刊上久久不能平息的爭吵。
人們把他叫做吹毛求疵者、誹謗者。而他則確信,他關于契訶夫寫的是真實的東西——完全是真實的,除了真實以外,別無他物。他寫的確實是真實,但不是寫契訶夫,而是寫了他自己。
怎么會這樣呢?我們一起開始寫作,一起發表作品,我們尚未來得及把送葬穿的鞋子穿壞,人們卻把契訶夫歸入了俄國文學的經典作家。差不多像是果戈理了,差不多像是普希金了——光想一想就會感到可怕,別說開口講了。
“可惜!在我們這個愚昧的時代一切都搞亂了,”他寫信給《歷史導報》的出版者С.Н.舒賓斯基說,“對中流作家契訶夫的不偏不倚的評價卻被認為似乎是對普希金和果戈理的蓄意侵犯!……我認為,把契訶夫拔高到托爾斯泰并說他是天使的化身——這不是什么‘拔高’,而是一種拙劣的對公眾的欺騙,特別是對我們的那些除了下流猥褻的小說之外什么也不讀的青年人……”
葉若夫曾為真實而斗爭并甘為真實而忍辱負重。“我將一直捍衛的觀點是:我所寫的關于契訶夫的真實情況是誠實的,我不害怕左派報刊的攻擊。但是,”他預見性地補充說,“如果布列寧(15)就我對契訶夫的評價說幾句話并以他強有力的文筆哪怕稍許為我辯解一下……那就好了。”
他寫的所謂真實情況就是:契訶夫干什么都很輕松,輕松得不可思議,一點不費力氣,寫東西不作涂改。關于契訶夫寫作的輕松順當在花絮文學青年中流傳過一些傳說:目擊者肯定地說,契訶夫為列伊金(16)寫的短篇小說和小場景都是一揮而就的,而且他一般都好像是隨意寫來,甚至有客人在座的時候,他也會離開一兩分鐘,把腦子里剛剛出現的句子記下來。之后,你還來不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江鱈》發表了,《活的年代表》出版了,《小笑話》見報了,《蠢貨》也刊載了。付給他的稿酬比付給別人的多得多,這一點葉若夫記得十分清楚。就以葉若夫本人為例吧:只是一八九〇年才給他增加了一個戈比,這樣一來他寫一行字的報酬是八戈比。而契訶夫在《新時報》上從第一天起一行字的報酬就是十二戈比。這錢來得真容易……一八九三年三月十日媒介出版社發表《第六病室》時,葉若夫告知作者說:“到處都陳列著您的《第六病室》。甚至在我們這兒的普柳希哈街和阿爾巴特街的文具店里也有。瞧,您的書是多么搶手。”
榮譽和成功得來全不費工夫!一些人曾說契訶夫是波將金(17),幸運女神的寵兒、得勢一時的人。大家都清楚,他的榮譽是不會長久的。文壇上這種流星還少嗎?……
葉若夫本人寫作很認真、勤奮。他在內心深處知道他的好光景會到來,他非常堅定地指望獲得榮譽,就像一名官吏指望獲得勛章、指望在服務期滿之后獲得養老金一樣。他是否羨慕契訶夫呢?不,他寫道并直截了當地強調:不,不羨慕。不。但是榮譽是不能這么無憂無慮地獲得的。一生都被勤奮這根重鎖鏈鎖在自己寫字臺上的葉若夫覺得這似乎是褻瀆神明。這是不對的。這令人感到委屈。如果他要為自己的回憶錄選擇卷頭語,那么他當然要選普希金的:
……我才華出眾,為的是
將他遏止——不然,我們大家都會沒落,
我們大家,獻身于藝術和音樂的人,
不光是名聲不響亮的我一人……
而關于契訶夫人們寫出了什么樣的回憶錄啊!何等的贊譽!何等的夸大!這是一些不懂行的、旁觀的人。是一些小市民!而他則知道契訶夫有一個情婦,法國人,演員,還有一些別的情婦。契訶夫在世時他對此保持了沉默,但是現在不行了,哪怕是現在讓社會輿論知道真相也是好的,因為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他從來就不贊成這種行為。
一八九二年契訶夫寫信給葉若夫說:“好了,嚴格的人,祝您健康,并希望您對我們的弱點采取寬容態度。”
這兩個愿望只有第一個得到了無條件的實現:葉若夫死于一九四二年,比契訶夫多活了三十八年。但作為一個文學家,他完全被遺忘了——也是理所當然地被遺忘了。他為自己選擇了薩利里(18)的角色,但是,由于葉若夫只是在重復,因此沒有形成悲劇。他不是薩利里,而是一位仁人君子,但歸根結底不是一滴毒汁,只是一匙柏油——這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你將長眠不醒,莫扎特……
契訶夫在世時,不只葉若夫一個人有過忌妒的盤算。“一定要做一個像契訶夫那樣的利己主義者——只有那樣才能做出點成績來!”謝格洛夫在他的日記中這樣寫道。也正是他為后代保存了蘇沃林所說的那句狠毒的話:“契訶夫是個剛愎自用的人和殘酷的天才……他已被寵壞,自尊心強得不得了……他從來不曾是、將來也不會是一個大作家……”
看來,這能使他們得到安慰,使他們自己所遭受的挫折和命運帶來的委屈顯得不是十分可怕。但這種情況并不持久。還是那個謝格洛夫突然迸發出這樣的話來,像是心靈的叫喊一樣:“真是個天才,真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真是個可愛的人,這該死的安托昂(19)!”
經過了許多許多年之后,已經是在一生的終點,他說:“不管怎樣,盡管有許多損失,在契訶夫去世之前我不能認為我是孤獨的……對于我來說他實在太高大了。全部的誤會就在于此。”
(1) 特列嘉柯夫美術館在莫斯科,收藏的藝術珍品極為豐富。創辦人是П.М.特列嘉柯夫(1832—1898)。
(2) 列賓(1844—1930),俄國著名畫家,巡回展覽派成員,名畫《伏爾加河上的纖夫》的作者。
(3) 原文為法語。下同。此處指十九世紀。
(4) 屠格涅夫的長篇小說《父與子》中的主人公。
(5) В.А.謝羅夫(1865—1911),俄國巡回展覽派畫家。
(6) 契訶夫的名字和父名。
(7) Ф.А.切爾溫斯基(1864—1917),彼得堡律師和作家。
(8) В.И.涅米羅維奇-丹欽科(1858—1943),小說家、戲劇家、導演,莫斯科藝術劇院的奠基人和領導者之一。
(9) Ф.И.夏里亞賓(1873—1938),俄羅斯男低音歌唱家。
(10) 契訶夫的妹妹。
(11) К.И.楚科夫斯基(1882—1969),俄羅斯作家、文藝學家。
(12) В.Г.柯羅連科(1853—1921),俄羅斯作家。
(13) О.Л.克尼佩爾(1868—1959),莫斯科藝術劇院演員,契訶夫的妻子。
(14) 謝格洛夫(1855—1911),小說家和戲劇家。
(15) 布列寧(1841—1926),《新時報》的小品文作者,文藝評論家。
(16) 列伊金(1841—1906),幽默作家,《花絮》雜志的編輯和出版者。
(17) 波將金(1739—1791),俄國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寵臣和親信。
(18) 維也納的音樂家,傳說他因嫉妒而毒死音樂天才莫扎特。
(19) 契訶夫的名字“安東”的法語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