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會有幾聲犬吠歡迎我們,可這里卻出奇的安靜,這種安靜讓我想起了黑軸,不禁渾身一激靈。秦悅回頭又關上了外面的鐵皮門,這種鐵皮門在農村很常見,里面是個院子,院子內停著一輛老式的金蛙農用車,陳設與普通農家院子沒有兩樣。
跟著秦悅和宇文往里面走,又穿過一道鐵柵欄門,里面是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步出走廊,前面豁然開朗,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籠子,但大都是空的,一股難聞的腥臭味直沖嘴鼻。自從荒原大字回來后,我看到菜場裝雞的籠子都發怵,更別提一下看到這么多籠子!繼續往里走,前面出現一棟二層建筑,這棟建筑全部是用輕鋼材料建造,門口并沒牌子,但我估摸這就是秦悅所說的實驗室。
這樣的實驗室顯然不像是個永久性實驗室,看樣子應該搭建起來時間不長,當我們仨走到這座建筑門前時,有人為我們打開了門,仿佛早就知道我們的到來,秦悅和宇文沖那人點了點頭,然后便回頭對我介紹道:“這位就是你們學校生物系的馬建秋教授。”
“非魚吧,久聞大名!咱們也算是同事了。”馬建秋率先向我伸出了手,但臉上卻沒有笑容,“這個……秦悅介紹有誤,我只是副教授!”
我仔細打量這人,看上去三十五、六歲,戴著無框眼鏡,忽然覺得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我遲疑著始終沒有伸出手,宇文大概覺得尷尬,干咳了兩聲,像是在提醒我,我于是故作驚詫,也無笑容地客套道:“馬教授,果然英俊!那個……我只是講師,呵呵。”然后我瞟了一眼秦悅,就徑直走進了實驗室。
馬建秋并未生氣,反倒干笑了兩聲,“今天把你們叫來,是因為試驗終于有了結果。”
“試驗?結果?!”我狐疑地看看馬建秋。
秦悅率先介紹道:“上個月我們將袁正可遺留的那一管黑紫色液體,拿給馬教授檢測。結果參與試驗的一組小白鼠全部死了!”
“當時我將16只參與試驗的健康白鼠分為A、B兩組,A組只注射少量黑紫色液體,B組則注射比較多的黑紫色液體,結果半個月后,A組的白鼠血液循環明顯改善,顯得有力量,精力充沛;而B組的白鼠前期也出現了這些有益現象,但很快B組的白鼠就開始變得焦慮、暴躁起來!”馬建秋補充道。
我一邊跟著他們往里走,一邊聽著馬建秋的介紹,“最后呢?”
“最后,在半個月的一天早上,B組所有的白鼠都死了!”馬建秋說了一句在我看來的廢話。
“我是問死因?”我停下腳步,反問馬建秋。
馬建秋搖搖頭,“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我無法判斷它們的死因,但那天早上我醒來時,發現實驗室用來關B組實驗鼠的玻璃柜碎了,8只實驗鼠都跑了出來!我開始懷疑是有人破壞,于是叫來所有人詢問,結論是……夜里那間實驗室并沒有人!”馬建秋的語速變得緩慢而遲疑。
我剛想說什么,秦悅接著說道:“我勘察了那間實驗室,又調取監控,當晚確實沒有人進去過。從玻璃柜破碎的情況看,也不是人為的,也就是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那些實驗鼠撞碎玻璃柜,跑了出來!”
“要知道那種玻璃柜是很厚很堅固的!”宇文補充道。
我瞥了一眼經過的實驗室,正有幾個這樣的空玻璃柜,我盯著那幾個玻璃柜發愣,馬建秋注意到我的目光,“對,就是這種玻璃柜!這種玻璃柜一般用榔頭都不是輕易能敲碎的……”
“那最后B組的8只實驗鼠呢?”我打斷馬建秋的話。
“在實驗室的下水管道口被找到了,已經全部死亡,我解剖了這些實驗鼠,無一例外,它們身體內的骨頭幾乎全部碎裂,血管迸裂。我解剖過各種動物,從未見過如此死狀!”馬建秋一臉嚴肅,怔怔地盯著眼前的空玻璃柜。
“那么……”我遲疑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那么你認為B組實驗鼠最后的死因,包括它們的慘狀,與注射的黑紫色液體有直接關系?”
馬建秋點了點頭,“對,因為A組的實驗鼠一直到現在都很健康,所以……”
聽到這,我的身子渾身一顫,袁教授在黑軸0號實驗室要給我注射的恐怖一幕又浮現在我眼前,但馬建秋又接著說道:“半個月前,我將這奇怪而恐怖的結果通告秦悅,秦悅又讓我接著檢測,一方面是分析這種黑紫色液體的物質構成,另一方面如有必要繼續用別的動物做試驗。”
我的思緒又被拉了回來,秦悅介紹道:“但我們一直無法分析出這種黑紫色液體的物質構成!”
“為什么會這樣?”我疑惑道。
“確實很奇怪!這種黑紫色液體除了水以外,其他物質成分我們都不得而知!在這種情況下,秦悅建議我拿別的動物做試驗。”馬建秋說著看看秦悅。
秦悅攤了攤手,“我也沒別的辦法,針管內的黑紫色液體已經用去一半,我建議馬教授用更大的哺乳動物做試驗,于是我們給一只猴子注射了這種黑紫色液體,因為所剩不多,所以我們把全部黑紫色液體都注射進了一只猴子體內,大約300CC。”
“今天猴子也死了?”我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
“那倒還沒有!只是……”馬建秋話說一半,“你看了就知道了!”說罷,他猛地推開了另一側的門。
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緊接著是鐵籠的劇烈搖晃聲,我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幕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直到碰到宇文的身子,才停下來。我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邁步走進這間屋子,我才看清偌大的屋子內,中間有一道鐵柵欄隔開,鐵柵欄里面有一個方形的臺子,臺子上擺著個大號的鐵籠,鐵籠里應該就是馬建秋所說的那只猴子。
猴子在鐵籠里狂躁不安地劇烈跳躍,使勁晃動著鐵籠,我注意到這個鐵籠要比我之前看到的籠子都要堅固,籠子的鐵條有手指粗,馬建秋在一旁介紹道:“這個籠子是特制的,鐵柵欄也是特制加粗的。”
“這……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檢測結果?!”我的聲音中有些顫抖。
“我想……這只猴子已經快要崩潰了!”秦悅像是在喃喃自語。
“那我勸你們把這籠子和柵欄門再加粗一些!”我嘟囔了一句,又問道:“你們喊我來干嘛?就看這個?”
秦悅回頭看著我,她看我的眼神一點都不溫柔,竟然還讓我有點發怵,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宇文挪到了我身后,“你……你們這是要干嘛?”
馬建秋也回過身來,“秦悅說你身上很可能攜帶有閉源人基因,所以希望從你身上抽一點血來檢測!”
“媽的!你們這些壞銀,把我誆到這,我說這里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呢?”說著,我拔腿就想跑,卻被身后的宇文松一把抱住。
“嗯,我的助手都不允許進入這間屋子!”馬建秋說道。
“松松,你要干嘛?松松,我可是你兄弟,好基友呀!”
“別怕,就抽一點血!”宇文就是這么安慰我的。
“你別亂動,就抽300CC。”秦悅臉上擠出了一點笑臉。
“我×,我不抽,我一滴血都不會給你們!悅,你怎么能把我的秘密告訴外人呢?你們這些壞銀,忘了在黑軸是誰救了你們!”我聲嘶力竭地喊道。
“瞧你那點出息!不就獻點血嘛?來,就當是給科研做貢獻了!”秦悅一臉鄙視。
宇文把我抱得更緊了,靠,我還從來沒被一個男人抱這么緊!秦悅也上來,按住我,馬建秋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空的針管,步步緊逼,MB,我忽然想起了,這幅場景在今天的噩夢里見過,對!馬建秋這個混蛋肯定不是好人,我撕心裂肺地叫喊著,但針頭已經扎進了我的皮膚,最后我奄奄一息地喊出了一聲,“這……針管干凈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