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小姐和淑德嬸輪番勸說,但是,拉爾琪一直一言不發,并在第二天的晚上失蹤了。
齊小姐擔心她發生意外,又無法和父親取得聯系,只得和淑德嬸盼望著父親能夠早點派人過來。
拉爾琪果然去了瘠人的大營。
這個大膽的小姑娘為了給娘親報仇,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她并不傻,在接近瘠人大營的時候,為了不被別人懷疑,她裝扮成了一個男子形象,想要伺機靠近金奐咕力的大帳。可是,幾次都被人發現,并趕了回來。
好在這些瘠兵以為她只是過路的,并沒有過多計較。
拉爾琪就這樣埋伏在大營的附近,耐心的等待著機會。
金奐咕力正在籌劃著對齊遠的偷襲。
哈密壽給他帶回了一個極有價值的消息——那就是三天后,齊遠要出城來祭奠以羅猛為首的犧牲的武士。
這種祭奠在古代戰爭的間隙其實并不少見。
主將為了能夠更好的凝聚士兵的心,激發其斗志,往往會利用各種形式,而祭奠陣亡的勇士,并及時安撫其家屬便是最有效的形式之一,尤其在篤信鬼神的大沃,這種事情更是普遍存在。
齊遠帶領的士兵能夠具備這樣強悍的戰斗力,和他善于捕捉將士的心理,并及時做出相應的部署頗有關系。
所以,金奐咕力對哈密壽所帶回的情報深信不疑。
現在的問題是,他只能調動屬于自己先鋒營,其他的隊伍由于收到了金遲悍的指令,不肯聽從他的調遣。
三千兵馬的先鋒營,除去糧草補給以及各種戰備物質的供應人員以外,能夠投入戰斗的士兵其實還不到兩千人。
這是金奐咕力最為撓頭的地方。
他雖然勇猛,但是并不具備齊遠五百鐵騎沖敵營的膽魄。
尤其是從拉爾老婦人那里回來之后,他一直擔心被常寧公主責怪,心緒不安,偷襲的打算也擱置了很久。直到等到了齊遠祭奠前的最后一天,這個決心才最終下定了下來。
金奐咕力在眾人的建議下,把瘠兵們分成了兩路。
第一路由哈密壽帶領,先期潛伏到距離齊遠祭奠的地方的附近,并迅速散開,切斷齊遠回御仙小鎮的路;
第二路由他自己親自帶領,在齊遠祭奠的時候突然發動攻擊,力爭用最短的時間將齊遠和他所帶的人馬消滅。
按照習慣,齊遠出城祭奠的時候,所帶人馬不會很多。
金奐咕力對此次行動充滿了信心。
兩路人馬踏著夜色悄悄來到了距離御仙小鎮不遠的地方。
夜色中的御仙小鎮和以往一樣,城墻上只見不多的守城士兵,幾根火把插在城墻的上方,亮光照射的范圍并不大。
半夜的時候,城門打開了,一隊大概有四五十名武士組成的馬隊從城里出來,背后背著短戟的齊遠走在隊伍的前面。
隨后而來的,是三輛敞篷的馬車,車子上面放著一些紙人紙馬等祭奠用品,還有兩只被捆綁著四蹄的山羊。
或許是齊遠不會想到自己的行動會被金奐咕力知道,一路上還不停地回頭和武士們說著什么。
祭奠的地方早已經準備好了,在一塊被清除了雜草的空地上,堆放著數不清的木頭,有士兵在上面淋上火油,點燃。
齊遠背著手圍著火堆轉了幾圈,大手一揮,士兵們一起動手,很快就把車子上的東西搬到了火堆的旁邊。
祭奠開始了。
金奐咕力和眾多的瘠兵們等待著哈密壽發出的信號。
一團火焰在半空中燃燒起來,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爆響。
“放箭。”金奐咕力大吼一聲,拉過戰馬騎了上去。
頃刻間,數不清的羽箭從四面八方飛來,轉眼間已經將齊遠所帶來的武士射傷了大半。
瘠人迅速從各自埋伏的草叢之中跳了出來,喊叫著向火堆的方向撲來。
齊遠的人馬實在是少得可憐,很多武士未及上馬,就已經倒在了血泊里,就連齊遠也是身中數箭,倒在火堆旁邊不停地呻吟著。
金奐咕力大喜,催動人馬直撲過去。
戰馬從燃燒的火堆上躍過,徑直來到了齊遠的身邊,金奐咕力一俯身,打算把齊遠拉上馬背,生擒這位威名赫赫的大沃鎮北將軍。
就在這時候,看起來已經喪失了戰斗力的齊遠忽然一個翻滾,并在不遠處跳了起來,揮動手里的短戟向金奐咕力沖了過來。
金奐咕力曾經和齊遠交過手,知道他的厲害,哪里敢大意,急忙揮刀一擋。
短戟砸在了金奐咕力的刀背上,頃刻間被彈起老高,而齊遠也被震得向后倒退出很遠。
金奐咕力欺齊遠受傷,獰笑著從馬上跳了下來。
齊遠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就在金奐咕力再次撲上去,打算活捉齊遠的時候,忽然,天空再一次被火光照亮,接連不斷的信炮在空中炸響,不知道從哪里忽然涌出了無數大沃的士兵,并以極快的速度對金奐咕力的人馬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喊殺聲從四面八方直壓過來。
“駙馬爺,我們被包圍了。”一名瘠兵驚慌地叫道。
躺在地上的齊遠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摘下了頭上的鐵盔,露出了一張因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的臉。
“金奐咕力,你已經中了我家齊將軍的計,現在深陷重圍,還不下馬投降?”
金奐咕力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齊遠和哈密壽的計。
哈密壽是自己的兄長派來保護自己的,沒想到這個人卻變成了大沃的奸細,這樣輕而易舉的將自己騙到了這里。
金奐咕力大怒,揮刀砍掉了那個人的頭,然后,迅速上馬,打算尋找地方突圍。
此時,幾乎所有的瘠兵們都已經意識到了危險,開始迅速向一塊收縮。
大沃的兵將如同疾速向前推進的旋風,馬蹄所過之處,到處是滾動的人頭和噴灑的鮮血,以及陣陣哀嚎。
金奐咕力在幾名親信隨從的保護下奮力向自己大營的方向沖殺。
手里的鋼刀已經卷刃,手臂上也不知道何時被戳出了一個血窟窿。
一聲尖銳的哨音響起,一枚羽箭帶著勁風而來,不偏不斜地射中了他的左眼,金奐咕力慘叫著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