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來人，將女子和尸體一起帶走。

衛姎借口除晦，表示今日鹵味和錐螺全部半價出售，接下來兩日會關店。

于是圍觀眾人沖上去，不出半日，東西全部賣完。

“谷歡多虧了你提醒，不然我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此事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谷歡忙道不算什么，最后又正了正神色：“這種手段似乎是奔著搞垮食館來的，只有對手會這么做。”

衛姎點頭，表是附和。

“我大概心中有數了。”

谷歡驚訝：“姑娘這么快就知道是誰在搞鬼了嗎？”

衛姎點頭：“你還記得昨天之事嗎？”

“原來是他？！”

谷歡瞬間明白過來，氣道：“早知如此，昨日就應該將他打一頓。”

她在邊關長大，平日就信奉拳頭，若是遇到不平事，就將仗勢欺人者打一頓，若是還不行，那就打兩頓，總能將人打乖打聽話。

昨日沒能真正動手，沒讓那小子嘗到苦頭，也沒讓他皮開肉綻，實屬罪過。

下次再見，一定補回來。

“原本我還不知他所謀何事，今天卻是反應過來了，不過為財罷了。”

她原先以為那人見她貌美起了色心，今日一看，樁樁件件結合在一處，無不是奔著食館去的。

想來也是這段時間食館爆火，讓有些人坐不住了吧？

想到先前金掌柜隱約提了一嘴，鹵味在酒客之中極受歡迎，可比肩花生，自從他們酒樓入了鹵味，客人都翻倍了。

醉逢樓應當不是，畢竟都已經和她合作了，何必花了錢還自毀財路。

那就只有另外兩個酒樓了，蘭君樓和華春樓。

前者也不大可能，蘭君之所以與另外兩個酒樓比肩，全是因為蘭君樓中有一個鎮店之寶蘭君酒，有沒有伴酒之物其實不大重要，客人全是奔著酒去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個了。

華春樓？

回到鏢局。

解靈桃聽聞此事，連忙趕過來。

“我聽聞有人今日去店里面鬧事？”

解靈桃柳眉倒豎，一副急著要去找回場子的模樣。

她這段時間廋了許多，肉眼可見的，臉蛋都變小了，大眼睛一眨一眨水汪汪的像個娃娃，以前是豐滿有余，現在是微胖。

這還是第一個按照自己的辦法瘦下來的人，衛姎心中很有成就感。

對方雖然身上有了變化，但是性格還是直爽火辣。

衛姎無奈捏眉：“是誰告訴你的？”

解靈桃詫異：“這還用人特地說嘛，府里早就傳遍了，尤其是你接連反問那女子的，讓對方辯無可辯，還打算逃走，這堪比話本子的劇情，我估計沒多久就會被搬上華春樓的說書臺。”

衛姎一陣靜默。

她已經遠離普通百姓生活許久，差點忘記，人的本質就是愛好八卦和傳播八卦。

“嗯……”

衛姎莫名有些羞恥，連忙轉移話題：“這事暫時結束，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你說。”

“華春樓主家是什么情況？”

解靈桃愣了一下，聽到這個句話，厭惡從臉上一閃而過，她沒料到對方問的是這個，坐在位置上，給自己添茶。

“你問沈家做什么，沈家人可沒幾個是好的。”

這事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衛姎全盤托出。

“可惡，沈家人果然是惡種，像他們這樣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這句話可不是一般的恨，饒是知道解靈桃平日狠嫉惡如仇，但用這么兇狠的詛咒很少見。

“我還不確定是不是沈家人，只是心中有所懷疑。”

解靈桃擺手：“不用想，肯定就是他們。你方才說的浪蕩公子，一定就是沈家那個沒用的兒子沈華紹，此人最是好色。”

接下來沒等她再問，解靈桃已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

“沈家以前就是一個餛飩攤子，后來沈家兒子與富商宋家女兒兩情相悅，沈家子心甘情愿入贅。”說到這個，解靈桃似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發出一聲輕嗤，繼續說：“兩年后，宋家小姐生女血崩而死，結果半年后，沈家子便以無后為大娶了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可笑的事那表妹嫁過去時，已有身孕，都快生了，可見那渣男是在宋家小姐在世時就已經他表妹有了首尾。”

“待宋家小姐的女兒長到三歲，宋老爺子去世，宋家所有家產朝外短短數年之間落入沈家子袋中，從此以后，北桐人只記得沈家而非宋家。”

說到這，解靈桃氣不過補了一句：“都是畜生。”

衛姎聽完故事，也是沉默了良久。

她父皇母后也是一樣，良心善心終究比不過狼子野心。

見她沉默許久，面上還浮現出駭人的恨意，解靈桃還以為她共情于無辜的宋家人，于是伸手拍了拍，小聲詢問：“嬌嬌，你沒事吧？”

“你不必如此較真，宋家小姐因為耽于情愛，所以才造就了宋家的禍事，原本他們二人就門不當戶不對，她看不出身邊人的野心和陰狠，只怪她自己太過天真，這件事告訴我們，男人都是禍害。”

“……”

衛姎一時哭笑不得，不知該說什么，解靈桃真是個妙人。

她搖搖頭。

“我并非在想這個，只是好奇十幾年前的事情，你為何記得這么清楚。”

解靈桃如實相告：“是孟姨告訴我的，況且這事在北桐不算什么辛秘。沈家人會做人，奪了宋家的家產之后，開始布善施粥，還建立了幼慈院，拿著宋家的錢財，賺足了好名聲，也正是因為如此，沒什么人敢在北桐城沒說設沈家的閑話，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解靈桃聲音忽然緩和下來，帶著顯而易見的嘲弄：“可當初宋家人不也是當地有名的慈善之家嗎？他們怎么就忘記了以前的恩人。”

衛姎聽罷，在心中給沈家安了個詭計多端，喜愛借勢。

這一招，與她今日遇到的又有什么兩樣，同樣是想借群眾百姓的“勢”將她壓下，好借力奪走她的店，

解靈桃說得沒錯，沈家人實在可惡至極。

沈家大宅。

沈華春跪在地上，滿面茶水，一滴一滴落在面前，身上的衣物粘連這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