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槐樹

相傳，在遙遠的幾萬年前，在西南的某個地方居住著一群年輕人，他們夜以繼日的修煉“仙道”，渴望能被神光寵幸，早日踏上仙途。

村東頭的老槐樹下，張老佝僂著身子坐在樹下，正在向一名叫南益的少年講著故事，身旁火堆里的鐵鍋冒著熱氣，正噗噗地響著。

“張老，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嗎？真的可以修煉仙道嗎？”

一雙孩桃大眼，黑漆臉盤，正半信半疑地打量著。

南益是大黑村的孤兒，在他記事時身邊的親人早已沒了影子，只記得自己被眼前這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撿回了一條命。

“喝了它，你就能活命。”

張老扳開他干裂的嘴唇，把一碗飄著幾顆大米的粥灌了進去，與其說是粥不如說是米湯，要不是飄了幾顆大米和水沒有什么區別。

大黑村的人民大多又黑又瘦，因為土地貧瘠長期缺糧，許多人走在路上都會暈倒、打顫。

“張老，你何必留下一張吃飯的嘴呢？”

村民們都勸阻他，張老搖搖頭，把手在少年的身上摸來摸去，仔細游索了一番。

“這少年骨骼驚奇，他日必成大人物。”

村民們搖搖頭走開了，以為這老頭已經餓傻了。

南益跟著張老在大黑村的東頭老槐樹下搭了一草屋，兩人在此風餐露宿了兩年，每天喝著開水泡大米，生活好不艱難。

今天清早，張老小心翼翼地從一個隱秘的角落拿出他們的糧袋，趁周圍無人數了數大米。

“剛好最后十顆。”

從糧袋底部縫合的縫隙處找出了十顆大米，這是他倆最后一頓開水泡大米，張老的臉上卻無半絲憂傷，反而有些竊喜。

“難道這就是天意。”

“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南益該踏上修仙之路了。”

于是，便發生了開頭那一幕，張老在村東頭的老槐樹下講修仙的故事。

“當然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修仙夢，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心目中的自己，誰要是成為了心目中的自己，誰就將會成為仙。”

張老對著南益說道，表情盡顯殷切的希望。

“那成為了神仙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喝這東西，能天天有白米飯吃？”

南益直關心吃的問題，這是當下最為迫切的事情。

“當然。”

“那你想去修仙嗎？”

張老面露寒色，目光凝重的望著他。

“每天不僅有白米飯，還有酒有肉有其他好吃好玩的東西。”

南益頓時瞪大了眼珠子，雙眼看到的都是從未見過的美食，心中想得的都是香噴噴的白米飯。

“好呀！”

南益不由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表情還意猶未盡。

在路上餓殍者常有，在當下貧困之地有奶便是娘，誰能拒絕香噴噴的白米飯，美滋滋的好酒好肉呢！

“那，今天我們就吃一頓好的，但我有三個條件。”

張老見狀，已經上鉤，便打算開出價碼來。

“我們今天真的吃一頓好的嗎？”

南益被剛才那一刺激，現在又是一頓好吃的引誘，哈喇子已經留了一地。

“當然。”

見張老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便爽快的答應了。

“只要有吃的，你讓我往東我便往東，絕不望西一眼，只要有吃的，你別說三個條件，就一百個我也答應。”

直接張老顫顫巍巍的從衣服袖口拿出早已經寫好的布條，又從身上扯了一塊布裹了上去。

說道：“待會你便往東去，無論發生什么也絕不回頭，絕不停下；走到布條上所寫的這個地方才可停下，布條一定要小心看管，上面的字你是不知道的，在問路時切勿打濕弄丟布條；最后，在出了大黑村外一百里地，才可以打開布條。”

張老不緊不慢地說完了三個條件。

“怎么樣，你要是答應我們今天便吃一頓好的，不答應便不吃。”

“好，不就是往東去嘛，我說了只要能吃一頓好的，你叫我往東我便往東，絕不看西一眼。”

“好！”

張老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一切喜悅盡藏在不言之中。

南益從張老手中接過布條，按要求他現在不能看，只好放到手袖中好生保管。

“吃的呢？”

南益只管得那好吃的，雙眼不停地掃視著這破舊不堪的草屋。

“這里呢！”

南益兩眼冒金光，從那熱氣騰騰的鐵鍋之中似乎看到了那香噴噴的白米飯和好酒好肉，自己那是一個勁的用鼻子聞，剛好要伸出手去抓那支肥雞腿，夢便醒了。

“這是什么？”

南益驚愕地跳起來，眼前這一幕差點沒有把他嚇死。

“煮好的開水。”

張老瞥了一眼他，自顧自地拿出一個大碗，再倒上鐵鍋中熱氣騰騰的開水。

“這還不是開水泡大米嗎？”

南益的淚水不由分說的落了下來。

“是呀！”

張老絲毫不慌，把碗端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不是想說，我欺騙了你。”張老佝僂著身子說道。

“那你為什么騙我？”

南益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張老，你是不是把好吃好喝的藏起來了，你快說是不是？”

“難道是開水泡大米喝多了，連好酒好肉都不香了嗎？”

南益氣嘟嘟的望著他。

“打住！”

張老連忙搖手，“我可沒有說。”

“你分明說了，你還不承認。”

南益與其爭論道。

哈哈……

張老笑道：“你是不是為了好酒好肉，不惜與我爭論不休。”

“為了好酒好肉，我當然愿意和你爭論一番。”

南益憋著一臉怨氣。

“看！”

只見張老從糧袋中取出十顆大米，將其一顆一顆地小心放入碗中。

“這次是十顆，比起以往還算不上一頓好的嗎？”

“我知道你想的是好酒好肉，可我說的是一頓好的而不是一頓好吃的。”

“什么！”

南益頓時傻了眼，詫異的抓著腦袋。

“好的和好吃難道不一樣嗎？”

“好的不一定是好吃的。”

張老的做法絕對是精明的一批，以數量來充當一頓好的，這種算法不是窮到極致或餓到極致，是絕對想不出的，這么摳搜的辦法。

“我以為是好酒好肉我才答應的，早知道是開水泡大米我就不答應了。”南益沮喪著臉，無奈的說道。

“南益，你小子難道不想踏上修仙之路嗎？不想成為一名自身強大逆天改命的仙人嗎？”

張老氣憤的說道。

“喝了它，就往東走吧！哪里會有好酒好肉。”

張老轉過身子，說出最后一句話：“道生神，人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