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很多專業人士，哪怕不是最頂級的學者，但是工程學院的教授、副教授們，還是可以看出來一些問題，可以看出來一個看起來無比不顯示的數據。

雖然現在很少在科研一線，但是劉新波的基礎不錯，“這個數據，這些圖，真嗎？”

P圖，在學術圈也不少。

看到手里的資料，不少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假，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這數據不可能實現。

趙學弘當然明白大家的懷疑，說道，“我用我個人的學術榮譽做擔保，這些數據是真實的，是我親自做的試驗得到的數據。我那里還有一點樣品，大家也可以回去做個試驗。”

劉新波這時候笑著說道，“對于趙教授的學術信譽，我還是相信的。大家覺得意外，主要是這些數據看起來太夸張了。”

這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問道，“趙教授，你這個樣品是從哪里來的？”

趙學弘看了一眼‘競爭對手’，說道，“從一個學生那里得到的，這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學生做出來的產品。”

這一下更加引起大家的好奇和議論了，也沒辦法在這個時候繼續保持著淡定了。

如果是趙學弘做出來的，大家也會懷疑，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自然知道趙學弘的水平和能力。而現在說學校里的學生完成了這樣的產品，大家的第一反應肯定也是不相信。

趙學弘繼續說道，“環境工程的大三學生張垚，這是他的產品，他現在在準備論文了。我的意思是學校能幫忙就幫忙，哪怕現在是錦上添花。”

趙學弘的競爭對手站起身，說道，“我還是持保留意見，我們做科研、做學術，一定要嚴謹。我先把樣品帶回去做一個檢測，我很難相信這樣的產品出現了。”

另一個白發的教授也說道，“我也準備回去做個檢測，結果出來了我們再仔細討論。”

對于大家的態度，趙學弘沒有意外。實際上如果是其他人叫他過來，只是單純的看著這些數據，趙學弘也會表示懷疑，他也會打算拿回去一些樣品親自做實驗。

劉新波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明白這些教授有人是打算眼見為實，有些人可能有其他的心思。

學術圈，從來都不是多么的單純。教授，也不一定都是不在乎名利。

看著其他人離開，劉新波笑著問道，“趙教授，你說的這個學生，現在在你實驗室？”

“沒有，我就是因緣際會認識了他。”趙學弘解釋說道，“我讓人問了一下，他現在就是普通學生，績點也不算高。我怕他耽誤了，也怕論文發表了他被其他學校給挖走。”

劉新波感慨著說道，“他這論文要是發表了，肯定是頂刊，你是通訊作者吧？”

劉新波連忙擺手，嚴肅說道，“產品是他一個人做出來的，我哪好意思掛名。倒是我的兩個學生在忙著幫他打下手，想要混一個三作。”

一作不要，按說通訊作者是少不了的，趙學弘這操作反倒是有點反常、讓人看不懂了。

劉新波這個時候也說道，“那這么說起來，你覺得他會投哪一家？”

趙學弘就笑著說道，“他的意思是去試試N+S的正刊，我覺得問題不大。按照他的這些產品表現出來的品質，只要論文不出現結構性、常識性的錯誤，肯定能過。”

雖然這幾年看似論文數量激增，也不再提倡唯論文論，可是很多人也都明白頂刊的含金量依然很高。要是能夠在N或者S正刊有論文，在學術圈那可不是小事情了。

不要說只是一個本科生了，就算是教授，也會因為這樣的文章得到諸多好處。職稱、評優等等，這依然是無比重要的加分項，學術圈里的人自然更加清楚的知道這些了。

對于有些事情，徐李偉是不知道的，他甚至忽然間有那么一些迷糊了。

不知道為什么，接二連三的有教授、副教授，甚至是講師聯系他，基本上都是問他的學生張垚。

張垚，績點不出色，在班級活動表現也不積極，也不是班干等等。要不是前些天派出所打了個電話后叫張垚過去問了一下情況，徐李偉說不定都沒辦法將張垚的名字和長相對應上。

難道自己的這個學生，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仔細檢查著論文，張垚問道，“我這篇文章沒有二作，陳師哥和田師哥并列二作怎么樣？”

雖然喜上眉梢，不過陳義正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們也就是校對一下、查了點資料，這就要二作，有些受之有愧啊。”

張垚笑著解釋，“反正我這也沒有其他人，二作給兩位師兄也合適。要不是你們幫我找文獻、此前做的數據，論文也沒辦法這么快寫出來。”

陳義正沒有不好意思，只是拍著胸口說道，“師弟，再說就是假客氣了，就看師哥的表現。這個星期師弟的伙食我包了，我請你下館子。”

田駿也連忙說道，“那下個星期師弟的伙食我包了，不過這幾天有點累了。我請師哥和師弟去洗個腳吧，做個足療放松一下。”

陳義正懷疑的看著田駿，問道，“我只去正規的地方啊，不正規的不去。”

“不正規的，我估計也找不到門路。”田駿連忙保證說道，“師哥不要誣陷我啊，我準備把補助拿出來瀟灑一下。什么都不要說了，去按個腳放松一下！”

張垚就這么心動了，不過還是說道，“我打算在通訊作者掛陳教授的名字，你們覺得他愿意嗎？”

陳義正想了想，說道，“導兒在學術圈子里，存在感實際上不太強。要是掛導兒的名字，也沒辦法幫你快速審核。不過我覺得導兒當通訊作者，絕對有資格。”

一般來說通訊作者課題的總負責人，承擔課題的經費、設計、文章的書寫和把關等，最重要的是他承擔著文章可靠性的責任。

至于第一作者就不用說了，主導大部分的實驗工作，是花費最多時間、精力、知識去完成課題的研究人員。不僅有最多和最重要的圖表，也是文章初稿的撰寫人。

“我覺得導兒肯定不會答應，我們導兒說好聽是清高，說難聽就是傲嬌。”田駿這時候分析說道，“不過還是問問導兒的意思，還是我去問吧，大不了挨一頓罵。”

果然不出意外，在電話里頭，田駿被趙學弘罵的狗血淋頭。

“我沒有參與課題、沒有做任何貢獻，我有什么資格去當通訊作者？”

“你們要升學、要畢業，去蹭個論文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不要覺得我就好意思去搶學生的文章，我不是那樣的人！”

坐上了出租車，張垚準備跟著兩個便宜師哥去捏個腳、放松一下。

但是手機忽然間響了，看著號碼張垚有些奇怪，“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比較渾厚的聲音，“張垚同學吧？我是吳尚宇教授，你現在在學校嗎？”

看了看車窗外，張垚回答，“我不在學校，剛剛到了市里。吳教授，有什么事情嗎？”

“那你盡快回學校一趟吧。”吳尚宇立刻說道，“我看了一下你的試驗樣品，覺得有些改進的空間。你過來，我指導你完成這個項目。”

本來張垚是比較高興的，但是忽然間覺得不對勁。

想到這些，張垚說道，“不好意思，吳教授。我可能現在趕不回去，得晚上才回去。”

教授，那也和咱沒關系啊，還能卡著不讓我畢業？！

吳尚宇強忍著，耐心說道，“有什么事情這么急著做？你現在完善了產品，這才是最重要的。”

張垚似乎油鹽不進，說道，“我覺得勞逸結合挺好，前段時間太累了，得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