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露濃的金秋送走了戀戀不舍的炎夏,很快就到了打工人最喜歡的節假日。
由于和國慶節相撞,中秋與國慶頭一次一起放假,整整10天的假期,熱切期盼的上班族早已規劃好自己的假期行程。而無處可去的元妤則選擇家里蹲。楊樾倒是很想出去旅游,可假期旅游只能人看人,所以也果斷放棄了。但是她還不死心,在得知程瑜打算去渝城找人玩的時候,楊樾開始對元妤軟磨硬泡,攛掇她一起去渝城玩。
元妤一開始是不愿意的,畢竟教師資格證考試在即,還未復習完的她不是很想出去浪費時間,但是一想到大學四年也確實沒有去過哪里旅游,也就答應了,反正也就三天時間。
楊樾她們到渝城的時候,程瑜并不知道。直到在同一個景點偶遇,她們才踏上了程瑜安排的旅程。
除了住宿,楊樾兩人旅程其余的一切都是在程瑜和他在渝城的朋友安排的。
這個朋友是元妤第一次覺得與程瑜本身是格格不入的,她沒想到他這么不著調的人居然還有事業有成,學業有成的朋友。
程瑜叫他朋友“大表哥”。楊樾她們不知道怎么稱呼,畢竟這位仁兄確實比他們大幾歲,但又大不了多少,左右也忘了之前的介紹,便索性也跟著叫了。
大表哥人很正直老實,只是顏值相比差了點,至少在楊樾眼中是這樣的。程瑜有意撮合楊樾和他,用程瑜的話來說,這樣的男人打著探照燈都找不到。
這一整天,程瑜都見縫插針般讓楊樾與大表哥盡量挨著,比如坐車、吃飯,無一例外。途中程瑜望向同坐另一輛車的楊樾和大表哥,詢問元妤如何時?元妤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如實道:“大表哥很好。但應該不是楊樾的審美。”
“那你是什么審美?”程瑜突然轉頭,猝不及防地湊近說話,讓元妤有些不自在,磕巴地會了一句不知道便轉頭看向窗外。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楊樾很興奮,因為這是她一直想要嘗試的酒吧,以前一直很好奇,但是因為安全緣故,一直沒去過,如今有人保駕護航,自然可以撒開歡兒的玩。這頭元妤卻不是那么自如了,這是頭一次來這傳聞中燈紅酒綠的場所。
程瑜說今天帶楊樾她們來只是為了開開眼界,讓她們突破本身的認知,同時也提醒她們在生活中有什么困擾的,是可以用這種方式放松自己的,但只能和熟悉的人去酒吧,女生注重安全為上,不然被賣了幫別人數錢都不自知。
進場時查驗身份證,元妤才覺得這樣的場所也這樣正式的檢查嗎?她有些意外。遲疑的神態讓程瑜捕捉到了,進而解釋道:“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會讓未成年來,除非他想關門大吉。這里也是有保安的,別怕。”
到了里面,落座后,元妤才明白里面的世界有多吵才能凸顯繁鬧的街道上有多安靜。
雖然這里確實不像想象中那么聲色犬馬,但也著實吵鬧,元妤覺得耳朵都要聾了,好在程瑜提前備好了耳塞,戴上后,方才覺得好轉。
很快舞池里已經聚滿了群魔亂舞的人,看著他們肆意妄地在舞池中搖頭晃腦,忘乎所以地引吭高歌,元妤無法想象這些人在現實生活中又擔任著怎樣的角色,又經歷著怎樣的傷痛。
氣氛到了高潮時期,程瑜死拉硬拽才讓似乎粘在座位上的元妤和大表哥來到舞池。元妤和大表哥這樣矜持、內向的人,自然做不到像楊樾和程瑜那樣旁若無人的動作,很是生硬地晃動了幾下身體,然而一個節奏也沒跟上。眼看要半路逃跑的兩人,被程瑜安排了他和楊樾一帶一進行“教學”。
楊樾教的自然是大表哥,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程瑜怎可能放過撮合他們的機會,元妤也就只能由程瑜帶著了。
程瑜跟著節奏把元妤的手臂拉著一起晃動,但她仿佛還是不夠放松,很是僵硬。周遭吵鬧得哪怕湊近了說話,也很難聽得到對方說的什么。當程瑜湊近耳朵說話時,元妤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個距離近的可以聞到程瑜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元妤不知道程瑜具體說了什么,但是大致應該知道是一些所謂的來這里只是為了給她和楊樾解壓,沒有其他,來了就好好放松,放松好了,回蓉城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元妤愣愣地點頭以示回應。
得到回應的程瑜自顧自地拉起了元妤的手,元妤其實是覺得不妥的,但是也不好脫手拒絕,在這樣的場合鬧點不愉快很是不合時宜,另外也會讓人多想。元妤沒有回握程瑜的手,程瑜沒在意,只覺得元妤的手有些微涼,又緊了緊。
元妤此時的腦子一片漿糊,臉也有些發燙,她自己察覺了,但是這樣暗的燈光,旁人應該是看不到的。一曲作罷,元妤有些筋疲力盡,與大表哥不謀而合的悄然退場。
兩人回到座位上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你覺得程瑜是個怎樣的人?”大表哥看著舞池里的人,隨口問了一句。
“自戀、中二、不著調。”元妤不假思索地回到。
“倒也沒錯,”大表哥不禁笑道,隨即與元妤不謀而合地碰了杯。
“但其實他挺真誠的,主動,熱情,一般人他是不帶理的。”大表哥看了一眼元妤,煞有介事地說。
元妤也確實認同這些都是程瑜的優點,但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怕再聊下去,會誤會這其中的深意,誤會自己對程瑜來說也是特別的存在,至少不是一般人。
過了須臾,亂舞得酣暢淋漓后的兄妹兩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座位上,便開始暢飲。
稍作休息后,程瑜便開始組織大家玩游戲。酒桌上的游戲,像元妤這樣內斂的女生哪里會玩,自然是需要學習的。
程瑜教了她們最簡單的搖骰子游戲。對于酒吧常客的程瑜來說,這樣的游戲易如反掌,但對于楊樾她們這樣的小白花來說,簡直比高數還難。幾番教學下來,二人似懂非懂便開始了正式游戲。
不出意外,楊樾和元妤輸的一塌糊涂。二人雖喝的果酒,但在臉上也能看出一些醉意了。
幾輪游戲過后,程瑜一行人都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舞池里的人群和臺上的表演,各自說好了似的,一言不發。
元妤有些累了,她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重來沒有這樣晚還沒回家的情況,讓她瘋狂過后有一些負罪感。疲憊席卷而來的她仰頭閉目養神,燈光旖旎,照在元妤的臉上有些朦朧。
一直都關注著元妤的程瑜,鬼使神差地靠近了元妤,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元妤被突如其來的動作驚醒了,一頭霧水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程瑜,問道:“你說什么?”
“哦,我問你是不是困了?困的話就撤吧。”程瑜有些不淡定地回了一句,隨后操起桌上的酒水喝了一口。
“那回去吧。”元妤肯定道。
臨走前,程瑜的手機找不到了,便拿元妤的手機給自己打了個電話方才在沙發后放包的臺子上找到。
凌晨的道路上人煙稀少,周遭萬籟俱寂,任何一種聲音都會引人側目。
道路很寬,沒什么人,四人走得有些錯落。楊樾、大表哥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最前面聊著,元妤不好打擾,困意十足且不愿說話,便跟在二人身后走著。程瑜這廂醉意上頭,慢條斯理地走在最后面。
須臾,元妤仿佛有一會兒沒聽見后面跟來的動靜,便回頭瞧了瞧。
只見程瑜宛若一個在大街上索要玩具不成的三歲孩童般蹲在地上不言不語,楊樾和大表哥聞聲也回頭站在原地等著。
元妤以為程瑜有哪里不舒服了,便起身上前詢問。得知程瑜并無任何不妥后提聲告知了楊樾二人,又回頭讓程瑜起身走了。
這時程瑜卻賴皮般不走了,他聲音很輕地說道:“拉我,我就起來。”
這句話很輕,輕的仿佛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但四周這樣靜,元妤也不敢確定楊樾等人是否也聽見了。
于是打算不做回應地反問了程瑜:“你說什么。”
這是元妤對程瑜的反問,同時也是某種確認。
元妤覺得今天的程瑜有些不一樣,尤其是對她有種旁若無人的大膽。
程瑜自認為他說的話,元妤是聽得見的,但得到這樣的回應,轉念又不想再說什么了,隨口道了一句沒什么便起身跟著一起走了。
送完楊樾和元妤回到酒店后,程瑜二人回到住處倒頭就睡。
在聽到第十聲嘆氣后,楊樾終于忍不住詢問久久不能入睡的元妤了。
元妤猶豫再三后,松了口。
原來舞池里突兀的牽手和耳語,還有在酒吧沙發上程瑜在她耳邊說的話,她通通都記著且聽見了。素有萬年不開花的鐵樹別稱的元妤能肯定自己對程瑜確實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的,但終歸小心使得萬年船,她不想自己貿然詢問,到最后卻是自己一廂情愿的遐想,致使大家彼此尷尬,同時也深知程瑜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彼時的兩人都不是對方的良緣。
然而縱使這般,元妤還是忍不住想要收到程瑜的信息,忍不住翻看和他的聊天記錄,忍不住他們之間偶然的親密舉動帶來的悸動。
果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此時元妤才覺得古人誠不欺她。
楊樾雖然全程沒有參與,但旁觀者又怎能看不出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只是看到元妤當時的回應,還以為根本沒往那方面想,也就沒注意了。聽到這番心聲后,楊樾認真地分析了一番后,很負責任的告訴元妤,程瑜是不適合元妤的。雖然讓閨蜜變成嫂子這種事對她來說很好,但她深知以她哥目前的狀態來看,即使兩人在一起了,終究是走不長遠的,往后一別兩寬,彼此之間也會橫生芥蒂。
翌日日上三竿,程瑜才摸索著起來,拿著手機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微信,發現昨晚在酒精的作用下發了一些視頻給元妤,點開后是一些貓貓狗狗的視頻,沒有不合時宜的東西,方才松了一口氣。他之前沒有這樣重的分享欲的,至少沒這樣分享給元妤過。程瑜有些懊悔,第一次覺得酒這個東西是個害人精。
元妤收到程瑜的早安問候時,她和楊樾已經回蓉城了。
原本三天的旅程,縮減為兩天,就算再貪玩的楊樾在昨夜聽了元妤的心聲后,對這個決定也是欣然接受的。
自渝城回來后,元妤便刻意躲著程瑜似的,她認為既然彼此都不明朗,何不將這番“一廂情愿的”悸動扼殺在搖籃中,這樣也好避免以后“東窗事發”。
程瑜這邊似乎也發現了元妤刻意躲著他的舉動,于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