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意姚大成的受傷。
寒暄了幾句，周啟便拿出劇本遞給蘇芳，笑道：“這劇本我早就寫好了，這幾天還在為導演的人選發愁，蘇姨都息影這么多年了，怎么會突然愿意來拍我這小成本的網洛電影？”
蘇芳接過劇本，笑著說道：“是薇薇那丫頭看她的偶像在忙著找導演，心疼了，便想著使喚我這個當媽的，實在是拗不過她。”
周啟啞然失笑，他知道這不過是個玩笑話，一個息影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因為女兒的幾句話便決定復出，但他也沒較真，同時心里還在嘀咕，恐怕那小姑娘真的回去糾纏她媽了吧！
真是個好粉絲。
蘇芳在看著劇本，周啟也不打擾，在一邊慢悠悠地喝著咖啡。
這個時間點咖啡廳里的客人并不少，但很安靜，唯有那悠然的鋼琴聲在飄蕩著。
蘇芳看得很快，一目十行，但越看，她心中越是尷尬。
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風格，都有擅長的題材，她之所以敢不問清楚便毛遂自薦，不過覺得只不過是個網絡電影，要求又不高，自己好歹拍過不少院線電影，來了算是降維打擊，就算是不擅長也能夠駕馭得住。
誰想到這劇本實在是……
這是一部懸疑劇，還是兩性題材，名字叫‘作家的謊言’，講述了一個年輕作家背著妻子和女租客偷情，最后因為種種原因殺死女租客，和警察斗智斗勇，巧布迷局嫁禍妻子……
這看著很平常，關鍵的問題就在于，整部劇著墨最多的地方在于偷情過程，尺度很大。
她都一大把年紀了，倒不至于為這點內容尷尬，但她作為女性導演，之前的電影大部分都是治愈系的，這要是突然拍這個，別說觀眾受不了，她自己都受不了。
周啟看出了她心中的糾結，心中暗樂，但他還是主動給了她臺階:“其實我覺得這個劇本并不適合蘇姨……”
還沒等他說完，蘇芳啪的一聲便合上劇本，惋惜道：“確實不太適合，不過劇本挺好，我覺得完全可以上院線的，怎么想著拍成網大？”
“尺度大了點，院線的話估計很難過審，網大容易點。”周啟答道。
雖然這個劇本相比于原作，他改了很多大尺度的內容，比如律師朋友改成其他職業，刪去了給小朋友畫畫的場景，但想要在院線上映難度很大，他也不想自找麻煩，而網絡的審查則寬松了點。
他之所以想要拿這部作品給公司打頭陣，主要是這部作品的成本小，角色不多，需要的場地少而且簡單，拍攝周期也不會太長，花不了幾個錢。
現在他的公司完全沒有發行能力，也找不來知名導演，就算拍出作品能不能拿到排片都是個問題，而這部電影就這么點成本直接當網絡電影來播也虧不到哪里去。
還有一個原因是，不管什么世界，傳播最快的東西永遠都是黃。
人人都會與賭毒不共戴天，卻又會對黃只字不提。
其他電影你拍的再好，沒有知名演員沒有大力宣傳根本不會有多少關注，想要等口碑火起來那還得看命，但這個就不一樣，只需幾個鏡頭絕對有一大群人聞著味來。
周啟知道這電影讓蘇芳來當導演并不合適，他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快他就顯露出了他的目的：“蘇姨你在圈子里認識的人比較多，有沒有合適的導演介紹？”
蘇芳則有些為難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拍戲了，認識的都是成名的導演，不可能來拍這個，新人的話我還真沒關注。不過……”
她突然變得有些猶豫，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
周啟見狀，笑道：“您盡管說便是，就算不合適也可以做個參考您說是吧。”
“薇薇她爸……”
“噗~”
一直坐在那里無所事事的姚大成突然噴出口中的咖啡。
“咳咳~”
感受到一股殺意，他連忙對蘇芳認慫道：“你接著說，當我不存在就行。”
蘇芳瞪了他一眼，被這么一搞，她反而更豁得出去了。
“薇薇的爸爸一直想轉型當導演，聽說他最近也在尋找劇本，雖然他不是科班出身，但他演了幾十年的戲，也進修過，能力還是有的。
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可以讓他試一下，要是有其他人選，就當我沒說。”
“嘖嘖，你們不是都離婚了嗎？怎么有好事還惦記著老宋？”姚大成嘴賤了一句，然后在她發飆之前幫他的老友說了句好話：“我那老友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小周，你可以考慮一下。”
周啟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們都這么說，那約個時間看看吧。”
他本來也沒指望能找到什么知名的人，與其自己瞎找，還不如聽熟人介紹，蘇芳第一次見面不好說，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對于姚大成周啟還是很信任的，既然兩人都這么說，那就試試吧。
“還約什么時間啊。”姚大成壞笑道：“我那老友就在京都，現在就可以約他出來。”說著還作勢掏出手機。
啊這？
周啟巴眨著眼睛，這是要搞事情啊，他不由得看向蘇芳。
蘇芳并沒有搭理他，她直接對周啟道：“小周，沒什么事我先走了，有空來姨家玩，薇薇那丫頭挺喜歡你的。”
“別啊。”周啟連忙阻止，然后對姚大成說道：“姚哥別鬧了，在談正事呢！”
他又從包里拿出一本新的劇本遞給蘇芳，說道：“看得出蘇姨是打算復出了，不知道有沒有加入我們公司的打算？這是我為蘇姨準備的劇本，您看看。”
蘇芳這回沒急著看劇本，而是認真地看著周啟。
“你想邀請我加入你的公司？你可知道我連續三部電影虧本，都沒人敢給我投資了，你就不怕？”
這是一件大事，不管是對于啟明傳媒還是對于蘇芳。
所以周啟也沒說什么客套話，坦誠地說道：“雖然您三部電影票房連著失敗，但您在此之前也拍過不少叫好叫座的作品，這說明你是一名有實力的導演，這是第一點。
第二，啟明傳媒的情況您大概也有些了解，雖然暫時取了一些成績，但根基還是差了些，就我們這情況想邀請一些知名導演也邀請不到，我想蘇姨要是在風光的時候也不會看我們這種小公司一眼，所以我們并沒有嫌棄您的資格。”
蘇芳笑了起來。
“我會認真考慮的。”
周啟也沒指望能當場得到答案，他笑著說道：“這個劇本算是我為您準備的見面禮，這本來就是我為薇薇準備的，就算您不加入我們公司也可以讓您來執導，這算是我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