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峰在這里，他一定會讓這些人滾蛋，有多遠滾多遠，不把這群討飯的都突突了，都算他心情好。
“有沒有饅頭呀，我們只要兩個饅頭就夠。”后面有個胖男人怯生生問道。
兩個饅頭，七個人分著吃，勉強維持不餓死。
“方便面也行，或者凍土豆。”一個啤酒肚禿頂大叔試探著問道。
在他們看來，這已經是最卑微的要求，低的不能再低了。
但宋曉東卻皺緊了眉頭。
好家伙，你們還點上菜了？
宋曉東眉頭一皺，便要拒絕，可他盯著這對兒田姓情侶可憐巴巴的求助眼神，又不知如何開口。
宋曉東暗罵自己，沒有一副厚臉皮，要是周峰在這里該多好。
如果有周峰做主，什么事情都輪不到他宋曉東操心。
“真是抱歉，我們也沒有多余的食物分給你們。”
林曉雅忽然從后面走出，擠到前面，開口說道：“大家都不容易，你們還是另謀生路吧。”
“這……”
一聽這話，就知道沒戲，田鑫咬著下嘴唇，臉上火辣辣的。
“美女，您發發慈悲吧！”
突然，情侶中的田海靜跪了下來，秀發垂下，流出兩行熱淚：
“我們只要一點點食物就行，求求您了。”
“是啊，一點就夠了，您忍心見死不救嗎？”身后的胖男人抱怨道。
田鑫無名火起，回頭瞪了胖男人一眼，暗示他少說兩句。
“真是……抱歉，這樣吧，我這兒有胡蘿卜，送給你們。”
林曉雅返回廚房，從案板上拿走兩根胡蘿卜，交到田姓情侶的手中。
這兩根胡蘿卜還是從周峰今天簽到獲得的食物補給箱里開出的那八包蔬菜包裝找出來的。
七人湊上前來，盯著這兩根胡蘿卜，神情低落。
“行了，我們給完了，你們走吧。”宋曉東準備送客。
“你們有點太過分了，這不是打發要飯的嗎？”胖男人忍不住了。
如果不是忌憚宋曉東他們手里有槍，胖男人早就發火了。
“好心給你蘿卜，還給出仇了？”王大海在一旁表示不滿：“你知道新鮮蔬菜有多珍貴？不吃就還給我們。”
說著，伸手就要奪回來。
“吃，我們吃。”
田鑫急忙擋住王大海的手，勉強笑了一下，揮揮手，趕緊示意眾人離開。
田海靜擦掉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把胡蘿卜包好，轉身便要走。
可以預見到，他們這七個人，幾乎活不到明天了。
因為這方圓附近十幾公里，只有他們一個避難所。
孫志鵬站在一旁，實在于心不忍。
“等一下，我這兒有餃子，你們吃完再走吧。”孫志鵬輕聲說道。
什么？
七人均是一愣，就連宋曉東等人也詫異地盯著他。
“你有病吧，擱這兒裝什么好人？”
宋曉東一把拉住孫志鵬的胳膊，語氣不悅。
“你是你，我是我，我不能見死不救。”孫志鵬很是堅定。
“我焯，那是大家共同的食物，你有什么資格？”宋曉東攔住孫志鵬，不讓他走。
“那我明天只吃一頓飯。”孫志鵬眼神清澈：“后天也是，大后天也是，我從自己口里省出來食物，換今天的餃子，分給他們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
宋曉東咬著牙：“那也不行。”
孫志鵬直接無視了他，推開他擋住的手臂，大步向廚房走去。
四周是茫茫黑夜，只有方形門口散發著溫暖的白光，冷風吹起積雪，紛紛揚揚的白色光點，映照在王大海的頭盔上、宋曉東的霰彈槍上、林曉雅的后背上，還有田鑫他們七個人面如縞素的容顏。
一黑一白，分隔出兩方世界。
孫志鵬端出一盤溫熱的餃子，緩步走上樓梯。
“站住！”
宋曉東咔嚓一聲子彈上膛，槍口對準孫志鵬的腦袋。
孫志鵬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往上走。
就這樣頂著槍口，將餃子送到田鑫面前。
“謝謝謝謝謝謝……”
七人一擁而上，臟兮兮的手爪子瘋狂往盤子里抓。
每個人都把嘴塞滿，大口大口嚼。
眨眼間，盤子一掃而光。
宋曉東一臉陰沉，雙手顫抖，到最后也沒下定決心射出子彈。
剛獻完血，他頭有些暈，再加上又氣又怒，差點沒站穩。
狠狠瞪了一眼孫志鵬，宋曉東扭頭就走。
真希望自己能像周峰那樣狠，一槍崩了這啥比，那才解氣。
宋曉東蹬蹬蹬下樓，返回寢室，猛地關上房門。
“曉東？怎么了？”
童瑤和王芳佩好奇地盯著宋曉東急匆匆的身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
王芳佩抬起假肢，緩步走上樓梯。
……
“太謝謝您了！”
胖男人嘴里塞得滿滿當當，激動地盯著孫志鵬的臉：“大哥，您就是我親哥，還有餃子嗎？我沒吃飽。”
“我去給你們拿。”
孫志鵬語氣溫柔，轉身就走。
“夠了！”
林曉雅一把按住孫志鵬肩膀：“我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請你們現在就離開吧。”
“是是是！”
田鑫立即走上前，拽走胖男人的衣袖：“謝謝你們的款待，這份恩情我會銘記于心，不多說了，我們現在就走。”
“走，別吃了！”
田鑫推了胖男人一把，下達命令。
這時，王芳佩好奇地走了出來。
田鑫的女朋友田海靜，正準備離開，無意中看到王芳佩殘缺的半邊頭發，忽然眼神一亮：“是你？”
眾人齊刷刷看向她。
“你……哎？你們是……”
田海靜激動地捂住嘴，使勁拽著田鑫的胳膊。
“啊？哎呀！”
田鑫也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咱們以前認識呀！”
認識？
林曉雅等人蒙了，看看王芳佩，再看看田海靜：“你們都是科研院所的同事？”
“不。”田鑫搖搖頭：“還記得有骷髏紋身的那些流氓嗎？咱們都是被抓到那里的，有個廢棄工地……”
王芳佩被骷髏幫的畜生們壓在桌子上，瘋狂蹂躪，地牢里的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
她的頭發被活生生扯掉一半，如同地獄的場面，被關押的幸存者們永生難忘。
今天再次看到王芳佩殘缺的頭發，勾起了這對情侶的回憶。
王芳佩也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她難受的低下頭，心情沉重，默默退回了避難所。
“哦！”王大海也想起來了。
當時周峰拿著刀，把那群畜生都屠了，一個沒留，解放了好幾十個幸存者。有一對兒情侶想跟他們一起走，加入周峰的隊伍。但是一聽周峰要硬闖市醫院，這對情侶就打退堂鼓，拱手告辭。
如果沒記錯，當時那一男一女，就是面前這兩個人。
“好久不見啊。”王大海微微張嘴，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