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娘子被突然傳話,心中一驚,趕忙看向身后的媽媽,“徐媽媽還沒回來嗎?”
“回大娘子話,奴婢方才讓人去瞧了,說是徐媽媽被人給帶走了?!?
“什么?被誰帶走了?怎么不早些同我說?!鄙虼竽镒用偷貜囊巫由险玖似饋?,心中暗叫不好。
她也知道沈老太太每日午時過后都會來花園散步,是讓徐媽媽在雪地里灑了花粉,這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并未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怎的今日就被人給帶走了?
沈老太太讓她過去,她也不能不去,只得硬著頭皮過去看看究竟是不是暴露了,心里也好有數。
到了門口,沈大娘子越發的忐忑不安,掀開棉門簾,臉上掛著笑,在看到廳中徐媽媽跪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婆母,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誰惹您不快了,同兒媳說,兒媳定然不會讓這群刁奴惹了您不快?!?
不等沈老太太開口質問,沈大娘子趕忙識時務的先說了一通。
蘇若晚坐在一旁聽著,瞧著沈大娘子一兩句話就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沈老太太輕笑出聲,“也沒什么大事,你先做。這徐媽媽是你屋子里的人吧,她在雪里撒花粉的事情,你知道嗎?”
她沒時間跟她拐彎抹角的絮叨,那花粉可是會要了她的命,若不是晚兒今日發現了,她若出去再摔一跤,就不一定同上次一樣幸運活下來了。
“兒媳...兒媳不知?!鄙虼竽镒觿傋?,就聽到沈老太太如此說,還沒坐熱便又慌張站了起來。
“你不知?她一個下人,與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這個老婆子?你這個大娘子當的可真是孝順,竟然敢指使下人謀害婆母,這若是傳了出去,后果你知道是什么嗎?”
沈老太太不是在嚇唬沈大娘子,敢謀害婆母,那可是重罪,是要游街示眾,浸豬籠的。
沈大娘子聞言,嚇得縮了縮脖子,神情有些慌亂,可還是一口咬定她不知,指著跪在地上的徐媽媽罵道:“好你個徐媽媽,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這種事來坑害我?!?
“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婆母,我嫁進沈家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平日里對您怎樣,您心里是清楚的,怎么會明知您花粉過敏還讓人這么做呢?”
沈大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拿著手絹胡亂在臉上抹,心里卻想盡辦法要脫身。
她不能讓這件事情坐實,否則她沒有顏面存活于世,冉冉還未出嫁,她怎么能在這件事上栽跟頭。
“老祖宗,冤枉啊——”跪在地上的徐媽媽聽到沈大娘子這么說,心中咯噔一下,脊背發涼,寒意從腳底蔓延至頭頂。
還不等她將后面的話說出來,就被沈大娘子一腳踹在了腰上,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你個大膽刁奴,明知婆母花粉過敏還如此行事,真是心腸歹毒。來人!把徐媽媽拉下去杖則二十,找個人牙子買了!”沈大娘子滿臉通紅,趕忙叫人把徐媽媽拉出去。
兩個粗使婆子剛進來,蘇若晚就開口道:“舅母如此心急把徐媽媽帶下去,難道是心里有鬼?怎么不讓徐媽媽把話說完呢?”
她本不想開口的,可沈大娘子這種做派很明顯就是不想讓徐媽媽開口,外祖母定然不好阻攔,這話若是她不開口的話,說不準就真讓人把徐媽媽帶走了。
蘇若晚此話一出,沈大娘子掃向她的眼中劃過一抹冷厲,而一旁的沈老太太則是拉著蘇若晚的手,拍了拍。
“讓她把話說完?!鄙蚶咸c點頭,淡然說道。
沈大娘子見狀,也就不好再攔,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徐媽媽把自己抖出來。
“徐媽媽,你可要如實說,說錯話可是會連累家人的。”沈大娘子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狀似好心的提醒道。
徐媽媽身子一僵,腦袋一片空白,雙手在身前顫抖著,她怎會不明白沈大娘子話里的意思。
這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將沈大娘子是幕后主使的事情說出去,那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一家老小。
可若是她將此事攔在身上,即便是不死也會落得殘疾,今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徐媽媽一時左右為難,低著頭,雙手握在一起不住地顫抖。
蘇若晚怎會聽不出沈大娘子話里有話,嘴角微揚,開口道:“外祖母,我看您多半是冤枉舅母了。您聽聽,徐媽媽想要將臟水潑到舅母身上,可舅母還不忘的提醒徐媽媽莫要連累家人?!?
沈大娘子微微一愣,怎么會聽不出蘇若晚是在話里有話的點她,婆母那么精明怎么會聽不出來。
心中不免對蘇若晚恨上幾分,她一個外人,沒事兒來沈府湊什么熱鬧。
沈老太太則是對蘇若晚更喜歡了,這小人精,什么都能看出來,將來也定能主持一大家子事物,她就不必擔心她將來會受委屈了。
“沈府向來辦事對事不對人,一人做事一人擔著,徐媽媽你如實說便不會禍及家人。”
沈老太太發了話,徐媽媽自然是一顆心放在肚子里,趕忙給沈老太太磕了兩個頭,“老祖宗仁慈,是大娘子逼我做的,若是不做她便把我們一家子都打發出去?!?
“如今大娘子不會容下老奴,老奴只求老祖宗能讓家里人回鄉種田,老奴死而無憾。”徐媽媽說著,淚眼婆娑,不住地在地上叩頭。
沈大娘子提了一口氣,剛要辯駁,便聽沈老太太說道:“既然你已經招了,打二十大板轟出去,至于你的家人也一同出府,別再回柳州了。”
“謝老祖宗,謝老祖宗!”徐媽媽知道此番說辭定會讓沈大娘子嫉恨,可若是不招沈大娘子也不會容她。
如此左右都會被沈大娘子處理,倒不如說出實情讓沈老太太出面,給他們一家活路。
即便是老祖宗不說,出了沈府的門,她一家也不會再回柳州,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的安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