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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羅生門

王城緊閉的宮門緩緩打開,一駕華貴的車攆自宮門內緩緩駛出。

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這駕車由四匹馬拉著,四馬皆通體雪白,是為白驤。其主人的身份自是貴不可言。惟有王族嫡親方可坐騎白驤。

天氣雖一天比一天暖和,但前天卻下起了雪。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天氣驟變,令人措手不及。

寒風刮得寒風刮得脖子往頸里直縮。若是在外面行走,即使有著厚重的披風也依舊難耐寒意侵襲。

不過最冷的卻非風雪,而是心寒。

那名羅網的刺客已經伏誅。但這卻遠遠無法了結這其中的諸般錯綜復雜。

小亭的景致一片消殘,亭外小橋,橋下流水潺潺,再過不多時,流水應也要化冰。

忽聞一陣馬蹄聲響起,一簇車駕從小亭旁經過。駟駕華蓋,絹帔篷革,雕龍繪鳳,華貴奪日。不管車軛、衡、轅、輗、軫、轂、輻,都漆金鑲銀,華美異常。

梁河之上有一橋,因以白石砌成,又名白梁橋。

車駕向著白梁橋行去,橋上很冷清,空空蕩蕩的,或許是因為天冷的原因。

但此時的橋上并非空無一人,在橋當中正立著一人。高大魁梧的身軀,如山岳般矗立在橋邊。

車駕停了下來,役車者有兩人,一是任槐,一是張耳。

任槐跳下車駕,向那人而去。張耳則是將車簾挑起,露出里面的人物。

車里的人問:“出了何事?”

張耳見到那人,躬身道:“信陵君,前面橋上有一人。”

車里的人抬頭望去,橋上的確有一人,他識得這人。

這高大漢子見任槐向他走來,當即甕聲問道:“車中可是信陵君!”

“車中正是信陵君,典慶將軍你這是為何?”任槐疑惑問道。

“魏國披甲門典慶,求見信陵君!”這高大漢子高聲喝道,其中自是怒恨交織。

“典慶將軍,我我知你在禁軍中任職,尊你一聲將軍,是敬你。你這攔在橋上,又這等威嚇,如何求見君侯!”任槐見這人這般不敬,怒聲道。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不仁在先,我不義在后,如此而已!納命來!”

這人簡直是一個巨人。一個鋼筑的巨人。這人走動的時候,簡直就像一尊會動的山岳。

這個巨人左右手上有各持一柄雙刃巨斧。他身形極為高大,但動作極快。

任槐作為隨行的侍衛,自是要護衛自家主子,當即拔劍而出。

面對這刺向他的一劍,典慶竟是毫不理會,依舊揮舞著雙斧向著那車駕沖去。

任槐這一劍正中典慶胸口,但卻如刺在堅硬的巖壁上一般,紋絲不動。

典慶一斧頭朝著任槐劈去,任槐急忙閃去,卻仍舊被這一斧頭帶得踉蹌了幾分。

這時又一人襲來,一劍之下,飄渺莫測。

典慶雙斧橫掃,劈天一砍,迫天的巨力挾陽剛內勁斬向襲來的人。

劍氣與斧勁交擊,斧劍互斫。

這股巨力的沖擊下,張耳不由退后,一腳踏碎橋面,方才穩住身形。

典慶再次朝著車駕奔去,他這一動,如巨石滾滾。他行動快,手中斧又長,一個大掄斧,環掃而過,便是千鈞之力。

護在橋頭的四名侍衛,在他的這一招下,只覺得渾身被重物壓著一般,連動彈也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巨斧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

“噗哧~!”四聲悶響,巨斧將四人的腦袋砍飛,鮮血迸濺。

電光火石之間,他已逼近車駕。再掄一斧,身前四匹馬,八蹄皆斷,馬踣車落。第三次掄施斧便砍下了馬頭。

“薛兄手下留情。”

隨著這句話,車廂中飛出一人,他身影一閃,就欺近襲來的巨人。

他一掌拂出,拇指與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張,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翩翩手影點在巨人心脈四竅處。

典慶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痛,仿佛是有什么東西鉆到自己心臟中去了。

霎時只覺得全身酸軟,再無法使出半分力氣,只能癱倒在地,任由他人將自己拿下。

“你我之間是否有什么誤會。”車內傳來一個男子平靜的話語。

車廂簾幔掀開,從中走出了一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身玄色錦袍,腰間束著玉帶,臉上并無什么憎怒。

似乎對眼前這個想要刺殺他的人并無任何嗔意。

典慶看了眼來人,信陵君的名聲他自是聽說過的,又見他這般作為,心中不免有些動搖。

但就他所知的線索,這一切的幕后主使便是眼前之人。

“你為何要殺我師傅!”典慶厲聲問道。

“我與左將軍素無過節,又何談殺害?”信陵君回道。

“我師傅死前,見的最后一個人便是你。他之所以遭那羅網刺客暗害,便是被人下了毒,破了他的功!”典慶憤然道。

“我與左將軍……”

話還未完,只見水中刺出一道銀線,向著橋頭刺來。

從河中躍出一人,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身法靈動至極。

那銀線原是他手中揮舞著一串極細的銀色鏈子,要不是與河面上水色相互映閃,而且發出尖銳的風聲,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手上有這樣一條長兵器。

又見三枚黑子飛射過來,先前拿下典慶的男子一揮衣袖,那三枚黑子便被他甩了出去,撞在水面上爆炸開來。

當下從橋下竄出兩道人影,一人滿臉橫肉,一人卻是瘦弱至極。

一兇厲漢子手持一桿銀色大槍,一槍刺來,槍尖帶風,槍影重重,直向信陵君而來。

這瘦弱男子則又從懷中摸出兩粒先前擲出過的黑子,欲再扔出。

三人剛好形成一個必殺的陣勢。

那瘦弱男子手中暗器還未拋出,只覺胸前猛然一痛,再一看,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裂開,出現一個碗大的血洞。他雙目圓瞪,身體一軟,栽進河里。

他認得這人手中的暗器,乃是楚國霹靂堂的天雷子,不過這人的暗器功夫卻未到火候。

那持槍殺來的兇厲漢子額上突現一記紅印,一個小小的紅印。

那紅印突然擴大,額角裂開,血光暴現,炸裂開來。

他那持槍的姿勢還保持著,但頸上人頭已不見蹤影,化為碎末散落一地。

那射來的銀色細鏈亦被一無形勁氣點中斷掉。

那揮舞銀色細鏈的老者口角溢出一縷血跡,跌入了河中。

比另外兩人慶幸一些的是,他還未死。

這時大家才看到一根手指,準確的說是中指,白皙、修長的中指。

這一只手指,自那男子手中伸了出來,現正緩緩地收了回去。這一指不但要了那二人的命,也震住了全場。

那人再一移步,已踏在了河上,他一手擒起那老者道:“爾等為何埋伏再此行刺?”

“魏公與我等有恩,卻為他所害,我等不甘心,可恨不能殺了此獠,替魏公雪恨!”那老者猛聲吼道。

那聲音之中含有無窮恨意,回響在空曠的河面上,久久不絕于耳,久久不歇。

再一看,這老者已經氣絕身亡,顯然是自盡經脈而亡。

見這一幕,信陵君面色平靜,沒有半分驚訝。

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典慶的出現。

如今他卻更是難以扯清自己的干系。

一旁癱軟倒地的典慶見此悲壯一幕,心中更具怒意,之前動搖的心思頓時變得堅定了起來。

如果真不是他,有豈會有人舍命來血仇。

危險遠沒有過去,一道黑影悄然而至,那令他忌憚的人不在他身旁,無人再能阻他。

他一掌拍出,這一掌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如山崩海嘯,仿若一座山峰從空中壓了下來。

張耳持劍攔在信陵君身前,但他的劍卻被這一掌震得脫手而出。整個人也如斷線風箏一般飛出去,重重摔在橋邊的石欄上。

剛猛無邊的一掌堅定不移。

眼見信陵君便要被一掌斃命,一道詭秘劍芒自車轎中飛出,寒劍突現,破了這必殺一掌。

掌劍相交,那黑衣蒙面人的袖口處被劃破,露出他手臂上的劍痕。

七星樓的韓棠,號稱劍下無生,今日終是見識到了他殺人的劍法。

楊公邪這次沒來,來的是韓棠,另一人則是有著玉簫劍之稱的薛燭。

一點寒光詭秘乍現,快逾奔流,如閃電劃過,韓棠手中的劍一抹而過。

飄忽不定,瀟瀟灑灑的一掌,如夢如幻向他擊來。

面對韓棠和薛燭兩大當世絕頂高手圍攻,他竟不退反進,各出一掌迎了上去。

剛猛霸道的掌法,以掌為劍的掌劍。

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法、掌法在半空中相遇,轟然爆炸,三股強悍的內勁沖擊而過。

三人交手的余威竟然將這橋下地域夷為平地。河水翻涌,洶涌澎湃,像是要將這條橋徹底淹沒。

他攜這一掌之威,激起千道水浪,如狂濤駭浪,向二人擊去。

二人同時出手,各自劈出一劍、一掌,與那水浪碰撞,一道道水花四濺,水柱沖天,在這片水域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漩渦之下,河水不停地翻滾,卷起滔天水浪,此地之水已成覆天水龍。

等水勢散去,那黑衣蒙面人已不見了蹤影。

二人感知到又有一伙人向這邊靠近。

來人卻是無影的人,來此的目的正是因為這邊發生的事。無影的人押走了典慶,收走了三具死士的尸首。

無影中為首之人一襲灰衣,佝僂著背,是一個駝背老叟。他的背上背著一把劍,用布裹著,垂直在身后。

他是個啞巴,但卻能說話,因為他的話是從腹中吐出。

他只留下一句話:無影一定會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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