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去魔都的列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致向后退去。李明拿出手機，給馬瀟穎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要過去。

這一下子，好像石沉大海，半天沒有回信。李明有點等不及了，一個電話撥過去，那頭傳來：“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這下，李明有點慌神了。他開始有點懊悔了，早知道這邊先聯系好了再買票，再上車。誰知道這一趟如此順利，讓他把打招呼這個事情給忘記了。車越走越快，李明卻開始著急起來。

睡一覺休息休息再說吧，反正五個小時才到，到了也就晚上了，馬瀟穎不可能晚上都不在吧。想了想，李明閉上眼睛。到底心里有事，睡也睡的不踏實，僅僅半個小時就醒了，又一個電話撥過去，還是沒有人接。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李明好像沒有帶充電器，現在手機的電量，只有一半多一點，這可怎么辦啊？

身上穿的，還是上午的西裝，腳上是咯腳的皮鞋，上車的時候一路擠過來，里面的襯衣都汗濕了。李明突然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屋漏偏逢連夜雨，朱先進的電話，這個時候突然打過來了。

李明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接了。

“你在哪里？怎么不在實驗室？”電話那頭頗有點情緒。

“朱老師，對不起，我家里有點事情，我正在回去的路上。”

朱先進那邊很有點錯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你回家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太沒有組織紀律了。”

李明心中羞愧難當，只能一個勁地道歉。這時火車過山洞，電話信號中斷。在打過去的時候，朱先進那邊變成了“你呼叫的用戶無法接通。”

怎么辦？這趟車又是個直達，中途沒有下車的站，只能五個小時到魔都，再買票趕回來。李明連連嘆息，感覺冥冥之中，被各種巧合編排。經過山洞，窗外黑漆漆一片，黑的如同李明現在的心情。

二十年后，當李明回首這段往事，在火車上的這段時間，可能是他研究生生涯最抑郁的一段。他心中甚至有極端的想法，扒開窗戶，直接跳出去。但是，理智阻止了他。還有心中的不甘，那種奮發向上的心，讓他默默地重新坐到鋪位上。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賣零食的車也來來回回了好幾趟。過了山洞，李明給朱先進又撥了過去，但漫長的撥號音之后，一直無人接聽。他甚至不敢想，如何回去，如何面對朱先進。

想不到，平生第二次坐火車，竟然是這個情況。從小都是在三江市成長，高考發揮一般，最后還是去三江大學，基本上足不出省。第一次出省，是坐火車來到西都報道。

這個時候，邢偉的電話也打過來了。和李明交流了一番，那邊說，向朱先進補個假，后面有些事情，邢偉替李明去說。邢偉又責備李明，太沖動了。不過至少現在還沒有什么事情，總算還好。

聽得出來，邢偉他們，也怕李明想不開，出事，也不敢說的太過。

掛掉電話之后，手機的電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了。

李明嘆了口氣，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他真的有點累了。

這一覺時間好長啊，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要下午六點了。窗外已經不是西都那種西北風情，而變成了林立的高樓大廈，魔都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