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夫人蒼老的臉浮上一絲驚訝,平靜的語氣依然掩蓋不住內心的慌張:
“問這個問題之前,不如先介紹一下自己藝術家先生?”
舞臺上的《麥克白》也到達了最后的高潮,手風琴和薩克斯風笛一同轟鳴,奏鳴出一場恢弘大氣的英雄樂章,麥克德夫手持寶劍最終殺死了麥克白,馬爾康得到王位,成為蘇格蘭的國王。
“我叫邁克爾·柯里昂,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偵探?!?
聽到是偵探哈里斯夫人頓時沒了好臉色,但這個名字卻又莫名的耳熟是試探性的詢問道:
“你認識達芬克先生嗎?”
感慨紐約真小的邁克爾回答道:
“認識,他今天還親自給我畫了幅畫送給我,雖然脾氣古怪但確實是個視畫如命的藝術家?!?
聽見他認識,哈里斯夫人臉色顯然好轉過來了繼續說道:
“原來達芬克畫家說要聘請的偵探就是你啊,我和他可是多年的好友了前不久還他還親自給我畫了一幅畫。”
輕觸電動輪椅的按鈕,布滿皺紋的左手費力的拉亮一盞小燈:
“看到了,雖然他本人對這幅畫不是很滿意,但我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碧藍的海洋中浮動著細小的冰塊,高聳入云的游輪在浪潮中朝著太陽駛去。
“很不錯?!?
簡潔的評語讓哈里斯夫人看眼前這個小伙子更加順眼了,殊不知這是邁克爾偷偷調換了外表的氣質,使它更加符合藝術家而不是偵探。
“邁克爾先生雖然不知道你問我這個老主顧的目的在哪里,但我個人認為你這個并不像壞人,起碼我看到很順眼。”
“勒格朗先生他確實有不為人知的一面,我丈夫還在世時去過這個老主顧家吃過一次飯。”
邁克爾打斷道:
“他家在哪?”
哈里斯夫人老化的大腦思索半天才回答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曼哈頓島的西南端一個叫蘇荷的小社區,19年是時候哪里很破舊但卻洋溢著一種年輕自由的舒適感,大片大片的涂鴉拔地而起的雕像。”
說道蘇荷哈里斯夫人瞇了起來,仿佛在回味獨屬于那個時代的魅力:
“哪里就是一個藝術家的天堂!”
品了一口紅酒,樓下的燈光開始變場一部新的戲劇又要上演了。
“他家很整齊,一個杯子一雙鞋都包涵著某種數學規律哪怕錯一個位置就遠達不到擁擠中帶著整齊的那種感覺,最讓丈夫和我感到奇怪又好笑的是。”
“勒格朗先生就餐的座位是一個碩大且老舊的箱子。”
“箱子?”
回憶到這里邁克爾確認般的反問了一句,哈里斯夫人也沒當回事繼續著回憶道:
“沒錯就是個箱子很奇葩對吧,我們問他勒格朗先生也只是咧嘴一笑,回了一句特別有意思的話....是什么來著....等我想想?!?
片刻后,
哈里斯夫人緊鎖的眉頭舒展開,用葡萄酒舒展了一下喉嚨帶著調笑的口氣模仿道:
“老去的木頭里裝著的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財富,說完還打開寶箱讓我們看了一下。”
“里面有東西?”
邁克爾問道。
哈里斯夫人搖搖頭:“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那個寶箱里什么都沒有,甚至腐朽的寶箱底板還被白蟻咬開了一個大洞。”
“但不得不說勒格朗先生還是一個廚藝高超的預言家,你能想象在那個交通條件并不發達的時代,他餐桌上擺滿了一堆近代才有的美食?!?
“在餐桌上他談論的話題都是關乎五十年乃至更遠的暢想,甚至肯尼地遇刺他也精準的說出來了,我和我丈夫聽的一臉懵那時候我們甚至連肯尼地是誰都不知道,也就把勒格朗先生描述的世界當成了一個美好的幻想...”
“后續呢?”
邁克爾感覺這個故事并沒有說完,其中還有很多疑點是值得深究的,比如:為什么勒格朗會獲知以后的事難不成他也是穿越者?又比如:寶箱如果真的是空的又為什么值得勒格朗如此看重呢?
“沒有后續了,蘇荷我們只去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沒兩周我們就踏上了泰坦尼克號,等我死里逃生回來勒格朗也從此沒有來過哈德森劇院,就此也斷了聯系?!?
舞臺上各式妝容的演員們擺好陣型又開始演出另一場大戲。
哈里斯夫人瞅了一眼接著說道:
“不過...勒格朗先生最喜歡的戲《泄密的心》我們到現在還有演出,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
邁克爾湊近包廂的玻璃處,哈里斯夫人一邊看一邊對其進行著講解:
“這部戲也只有我們會對它進行重復公演,不為別的它對演員的要求太苛刻了,其中的每一個演員,警察、老人、主角都需要在現實和心理之間來回扮演。”
“以此營造出對犯罪者的病態心理的側寫?!?
低沉的鋼琴曲響起,化過妝的“我”在舞臺白瓷燈的打光下顯露歇斯底里的瘋狂,對著鏡子里一遍遍重復道:“為什么你們說我瘋了?”“那么‘我’是瘋了嗎?”
說著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瘋狂,將自己混亂的思緒帶回到冷靜之中。
戲劇轉場,上帝視角中
“我”連續七天潛入老人房間又執拗地因為老人眼睛閉上了而一次次擱置計劃,再到有條不紊地藏尸滅跡。
警察登門,
“我”沉著冷靜的樣子絲毫不像一個剛殺完人分尸后的瘋子,在一次沉著冷靜的應答后背景音樂卻杳無聲息的轉變成深厚的心跳聲。
這種聲音仿佛成了舞臺上的“我”才能聽到的專屬,一時間“我”陷入到更深次的懷疑中,縱使知道這是腦袋里的幻聽但控制不住的癲狂還是在心底蔓延開來。
原本天衣無縫的陳詞卻被自己給推翻了,問道殺人的理由也從老人曾經“侮辱過我”“錯待過我”,而轉變成老人的眼睛太像兀鷹的眼睛而計劃殺死他。
再轉場,
心跳聲也換成了愈發激烈的鋼琴小調,隨著地板被撬開腐爛的心臟夾著這潰爛爬蛆的內臟暴露在視野中。
哈里斯夫人又開口道:
“這些內臟道具可都是一比一的橡膠道具,一開始我們用的可是真東西,只不過后來為了顧忌社會輿論也就換成了假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