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喬·納森,
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邁克爾駛離了廣場,車窗外直升機搭載著僅剩的幾位警員離開。剛才還人聲鼎沸的抗議現場只剩下幾位環衛工人在努力擦洗地面上的血跡。
繞過中心城區,駛入熟悉的布魯克林區,街道上的人群并沒有任何變化流浪漢依舊在祈求別人施舍零錢,癮君子成群結隊身上帶著葉子植物特有的刺鼻。
那場聲勢浩大的畫展宛如夢中肆虐的狂風,只有寥寥些許拂過現實的土地。
停下車,
倚在窗前,一隊形色各異的人流從街邊經過,嘴里念叨的奇怪話語吸引了邁克爾的注意。
只聽手臂上紋著人面殘月的領頭人,用英語低誦著:
“噢,午夜之友,午夜之伴....”
跟隨在身后的人群也跟隨著用不同語言低誦,行走在路邊的他們就像是一群與眾不同的另類,居住在附近的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
湊上去詢問,見邁克爾是個熟面孔煙店的老板也欣然告知道:
“這群人是就這幾天冒出來的,整天囔囔著一些祭祀樣的話語,警察也來處理過但還是什么都沒問出來。”
見他抽的是萬寶路,煙店老板大方的給邁克爾丟了一包,看著逐漸消失在街口的繼續道:
“你別說,最近很多年輕人就信他們這一套。”
邁克爾接過煙并沒有開,而車里拿出一個紅色煙盒從中抽了幾根出來遞給老板:
“我聽他們說話感覺不像都是本地的吧?”
老板接過這新奇的香煙,左右打量確認沒有摻東西后,點燃抿上一大口:
“絕對不是....除了少數幾個,其他都是不知道從什么國家來的偷渡客。”
說到這里,老板鄙旎的啐了口口水:
“上次我在巷子里還看到那群外來客正在燉貓湯喝,鬼知道這群野蠻人是從哪來的。”
老板抽過的煙不說幾千也有上百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嘗到這種口味,回味嘴角殘存的煙葉香忍不住問道:
“這煙挺不錯啊,從哪買的....古巴?”
把玩著方正的紅色煙盒,邁克爾回答道:
“東方來的,你想抽唐人街里應該有存貨....對了你們這還有多少箱萬寶路?”
老板被這話問蒙了,向來買煙都是一包一包買,還從來沒有聽說按箱訂的。
掃了一眼倉庫的庫存,外加柜臺的存貨,報了一個足以讓常人抽上一年的數量:
“倉庫里有二十四箱合計兩千八百八十包,加上柜臺前的應該在三千包上下,怎么賣給朋友啊?”
邁克爾滿意的說道:
“嗯...差不多夠我一個月的量了,這樣吧老板你統計統計價錢,然后順道幫我搬到樓上我全要了。”
這下煙店老板終于知道為什么看這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眼熟了,幾個月前住在樓上的偵探也是這么買煙的。
合上門,
給累的夠嗆的老板道聲謝,邁克爾坐在皮椅上,幾天沒回來事務所里依舊嶄新無塵,只是門簾處多了一張用油紙包裹起來的油畫。
油紙上彩色油墨飄飄灑灑的寫著達芬克三個大字,不出意外的應該是這個視畫如命的老頭送過來的。
拆開油紙,一團被揉捏扯成團的衛生紙滑落在桌子上,上面寫著達芬克留給他的一段話:
“小子,我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就不擾你費心了,給你打電話怎么都打不通報酬干脆就放在你門簾了...這幅畫希望你好好對它,上一幅我就先帶走了。”
不出意外,門角處的《畫廊》已經消失不見。
這一點邁克爾其實猜到過,就他離開沙龍達芬克這老頭不舍的態度就清楚他一定會再拿回去,給自己不過是為了證明他是個隨主流的藝術家,而不是喜歡欣賞詭異反人類畫作的瘋子。
將防水的油紙撕開,一幅用框裱起的油畫出現在他眼前:
墨黑的夜空中懸掛著夸張的月亮,夜空中散落的星辰像極了梵高筆下星空,而就在這種唯美的景下一位身穿皮大衣手持兩尺唐刀的男子聳立在各式怪物包圍圈中。
仔細看,
那如藍寶石璀璨的雙目中散發著噬人的血色,裸露在外的皮膚長著山羊狀的毛皮。
這幅畫沒有名字,只是在落款處寫著兩個邁克爾最為熟知的單詞:“偵探”
“看來這個老家伙還是去了畫展,可那些怪物不是畫中的幻境嗎?達芬克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
隨著藍色的瞳孔被環狀的黑色占據,畫作深處果然浮現黑色的斑點,這幅油畫也是一件“儀式”用品,但卻沒有任何超凡能力帶來的影響。
把畫懸掛上背后的墻壁,邁克爾給達芬克回了一個電話。
.....
嘟嘟嘟——
急促的鈴聲在沙龍里響起,明明是陽光明媚的下午畫室里卻被層層報紙封鎖,微薄的光線下一卷又一卷的廢稿將地面鋪成了紙質的海洋。
“不對!還是不對!!”
臉色慘白,胡子邋遢的男子對著眼前的畫稿發瘋的撕扯,達芬克舉起火把在他身后一幅又一幅焚燒著曾經那些讓他無比自豪的油畫。
每燒毀一張,另一幅怪誕詭異的畫作又會彌補上它的位置,那幅皮克曼在中心公園有感而作的《審判》被懸掛在了最中心的位置。
“還是不行嗎?可這些畫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完美的杰作,畫技和想象力都到達了無可媲美的頂峰。”
達芬克拿起一幅棄稿,銳利的眼神變成了徹頭徹底的狂熱。
皮克曼抓起畫板,往地上狠狠一砸碎成的木屑插進了他的手掌,流出的鮮血讓皮克曼恢復了些許冷靜:
“還是差太遠了,跟現場的情況少了....一點....活性?”
“對!活性!!”
皮克曼搶過達芬克手中的火把,往第上的廢稿上一扔,赤紅的火苗沾染在紙上燃起熊熊大火,沸騰的花光里達芬克狂熱的眼神變成了徹底的瘋狂:
“這些都不要了?”
皮克曼把掛在墻上的一幅又一幅作品扔進火堆,冒起的黑煙里充斥著松油香:
“除了《審判》都不要了,這些作品都是垃圾,只有用真實的事件和材料描繪的畫作才是獨一無二的世界。”
“而我們接下來的就是要像追尋風景的游隼,去取材去取景構建出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