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快遞員身份后,邁克爾沒有著急下結論,繼續詢問其另一個問題:
“這倒是沒有,打這個電話只是想向你們總部打聽,一下我快遞的情況。”
電話中傳來書本翻頁的沙沙聲,看樣子對方應該是在,查找快遞記錄:
“能麻煩告知,您的名字嗎?”
“邁克爾·柯里昂。”
邁克爾剛回答完,電話幾乎是同時告知快遞信息:
“哦....邁克爾先生,這里有一個定時快遞的信息。因為送貨信息保密的原因,我們并不能告知您送貨人的姓名。”
“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送貨地址告知與您。”
聲音沉寂片刻,仿佛在等待邁克爾的回答:
“需要。”
話語剛落,
連串的地名被報了出來,熟練程度就像事先排練過一樣:
“丹弗市第一教堂五棟。”
邁克爾也注意到電話對面人過分熟練的口才,相比這個電話中傳出的地址,更讓他感到疑惑。
“丹弗市第一教堂?這不是克里斯·馬瑟已經被核彈夷平的地點嗎?為什么這個快遞會在一個不存在的地點寄出?”
邁克爾思考著,電話中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先生...先生?沒有什么事我就先掛了?”
幾聲詢問后,見他沒有回答的準備,前臺隨即掛斷了電話。
倉庫里
幽靈默默取下臉上的耳機,接通了副駕駛的電話:
“老板,我按照您昨天的安排,告知了這位邁克爾先生。只不過....這位先生好像并沒有打消懷疑,要不要再派人過去細致說明?”
短潔的話語從面具中傳來:
“不用,他現在已經懷疑了,如果再派人過去只會加重他的疑惑。你記住這個號碼,下次還打過來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吩咐完后幽靈快速掛斷了電話,取出位于腰帶的芯片,匯報道:
“組長,雕像已經通過老辦法送到目標手中了,還需要我繼續關注他的下一步行動嗎?”
粗狂的嗓音通過芯片直達幽靈的腦海:
“給我死死地盯住他,有任何脫離現實的超凡舉動,立馬向我報告。”
幽靈應了聲好,隨即切斷了與芯片的聯系,帶上耳機繼續觀察起屏幕上的一句一動。
事務所內,
邁克爾手持一把細小的裁紙刀,沿著快遞上的黑角緩慢滑動,亮眼的紅布第一時間出現在邁克爾眼中。
揭開紅布,小腿大小的雕像被幾團海綿布仔細包裹。
墨綠的色調在一片潔白中格外顯眼:
“這是...一個雕像?”
雕像很輕,不知道是用什么石頭雕刻而成剛一觸碰膩滑的手感,傳遍邁克爾的全身。
細看,雕像整體彌漫著扭曲與失真感,細膩的線條絲毫看不出有人為雕刻過的痕跡,每一根觸手、鱗片、折翼都以極其協調的姿態搭配在一起。
詭異中卻帶著絕無僅有的神圣,邁克爾腦海中甚至升起了幾分想要頂禮膜拜的狂熱,還好并不是很重,只是片刻就將這股沒由頭的感覺壓制了回去。
“那永恒長眠的并非亡者,在詭秘的萬古中即便死亡本身亦會消逝。”
雕刻在底座下沿的拉丁文,被邁克爾一字一句地讀出,很奇怪他明明不懂拉丁語,可記憶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句話就該這么念。
突然,雕像像是觸發了某個因果關系,膩滑的雕像表面開始滲出幻綠的海水。
某個超脫萬物的投影,跨過萬古歲月對其投來了視線。
片刻之后一切卻又離奇地歸于平靜,滲水的雕像也恢復到了原先的模樣,腦海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
“你這么做是錯的,要...這樣!”
手掌開始熟練的比劃起無序的形狀,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念道起一些聽不懂的詞匯。
沉寂下來的雕像,仿佛被重新激活般開始不斷滲水,邁克爾耳邊也被數不清的訖語包圍。
一時間他同時被狂熱、恐懼、疑惑三種情緒所包圍,這三種情緒又演化成三種不同面孔的個體,逐步將邁克爾的靈魂撕裂。
“痛!百蟲噬骨的痛也比不上現在所經歷的萬分之一。”
這是邁克爾腦海中最直觀的感受,而身體還在不受控制的低訴、起舞,仿佛肉身也化成了截然不同的個體。
這種比酷刑還要痛苦的過程,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歸于麻木反而越發清晰,在邁克爾就要堅持不住時,祂的目光透過萬古又一次傳遞到事務所中。
“通過。”
不知是不是疼痛產生的幻聽,一句無感情的話語溶于空氣中,邁克爾的靈魂也伴隨這句話逐漸歸于平靜。
雕像外滲的綠液,剎那間填滿整個房子。
邁克爾只感覺被滑動的瀝青淹過頭頂,窒息感伴隨著淹入海底的失重感,將眼神中最后一絲清明徹底抹去。
幽靈眼前的屏幕里,
事務所依舊平靜,邁克爾閉著眼趴在沙發上恍若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漆黑的場景被多種顏色同時填滿,顯目的亮光開始不斷濃縮,直到呈現在他眼中的只剩悠長的綿綠。
揮揮手,
整個人仿佛位于一塊巨大的凝膠中,每一次微小的觸碰都會激起上浮的細小氣泡,就連自己也變成了在其中閃爍的投影。
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觀察眼前的環境,一連串的氣泡夾雜著怒意直達邁克爾腦海:
“我約定好的東西呢?十二號!”
隨著氣泡看去,墨綠的石頭王座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以審視的眼光觀測著自己,王座上方被粗糙地雕刻出阿拉伯數字的九。
在看看自己的座位,正是他口中的十二。
不懂情況的邁克爾并沒有進一步作答,在未知的環境中沉默才是最好的保護色,說的越多錯誤也就越多,不如搞清楚這個空間的來歷再另作打算。
見十二號不說話,斜側方的九號像是被侮辱般急不可耐,攻擊性的文字一遍又一遍傳遞到邁克爾的腦海。
遠處的四號仿佛意識到了十二號與先前的不同,審問到: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