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冥師回到鳳天城后,大家都聚在了一起拜杜思寒為主,杜思寒嚇了一跳,怎么說也不肯答應。常老將軍又說,鳳天城不可一日無主,城主在鳳天城便在,他們會與她一起待杜無翳回來,千百年后,鳳天城定會重新振起。常老將軍激動得跪了下來,杜思涵急忙將老將軍扶起,卻仍舊不肯答應。
她要等哥哥回來,鳳天城城主的位置只能是哥哥的。
眾人死活勸不動,而洛影的一句話卻讓她動搖了:“這是你哥哥的意思,不然你以為他把擎霜御交給你做什么?”
杜思寒怔住了。
擎霜御是城主的象征,它的力量與血脈之力結合起來,威力極其巨大。可她修為太低,根本使不出擎霜御的真正力量。
杜思寒咬牙答應。
剛開口應下,眾人便立刻沸騰了起來。赤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一樣扯著她到處敬酒,杜思寒才發現,元西早已把酒備好了。
沒辦法,杜思寒只得接了酒敬了眾人,一飲而下。
分散了十多年的人重聚敬酒,拜主,話自然就多了很多。杜思涵有些疲乏,靠在一邊跟洛影說話。
“所以你溜出去是為了找無翳?”洛影喝下一大口酒,問她道。
杜思寒低著的頭點了點:“嗯。”
“找到沒有?”
“沒有。”
洛影嘆了一口氣,知她在想什么,便低聲安慰她:“不用太自責,這也不能怪你,你還小,有些事情也許是我們都做不到的,不必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杜思寒看著手中那杯酒,不說話。
不知發生了什么,常老將軍訓斥起了常于。若是換作以前,大家都覺得這是家常便飯,可爺孫倆才相聚沒多少天,常老將軍便動了火,于是就有三兩個人去勸,赤也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叫老將軍消消氣而常于則別過臉雙手抱胸,有點無奈地皺著眉頭,常老將軍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回眼正對上百越冷冷淡淡的目光,杜思寒很快的避開了。在她看來,百越就是個怪人,跟誰說話都是簡簡單單,特別是跟她,簡直惜字如金。
杜思寒不屑的回瞥了百越一眼:裝清冷,給誰看呢!
百越看得懂杜思寒的眼神。
杜思寒自覺得自己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人,誰不喜歡她,她自然也沒原因不喜歡誰,似乎百越也看得出來。雖然百越自己也不想討厭她,更知道自己的死蠱毒跟杜思寒無關。可是這么多年來,對人類的痛恨從未消除,讓自己也厭惡起來擁有一半人類血脈的杜思寒。在百越看來,杜思寒并不是一位可以親近的主子,但又因為她是主子,又不得不恭敬。
祝酒沒鬧騰得太久,許是考慮到杜思寒的原因,大家都沒怎么拉她入酒談話什么的,倒是話多的赤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籮筐的廢話,吵得杜思寒的腦袋暈暈乎乎的,不太想搭理這人。可對方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很煩,讓杜思寒有種想縫上這人的嘴的沖動。
是夜,眾人散去。
杜思寒回到自己的屋內,取出孫泠給她的包裹,里三層外三層地拆開,里面的東西卻令她大吃一驚:這不就是她哥哥之前找的敗畫嗎?
畫卷展開,畫布上的畫面著實難看,筆工粗略不堪,潦草得不行,色彩又極為暗淡和模糊,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幅失敗品。
可杜思寒不明白的是,為何如此不堪入目的畫,哥哥還那么寶貝著,連孫泠也拼了命搶回?她又為何不能給別人看?莫不是……藏有什么玄機?
看著畫卷上隱隱約約的鳳形,摩莎著粗糙的畫面,杜思寒突然想起哥哥跟她提到過的“鳳舞天城”,她想會不會與這個有關?
正尋思著,一張紙條從卷軸與畫布間的縫隙中落了下來,杜思寒將它撿起,狐疑地拆開,只見上面有兩行清秀的小字:庚子年三月二十九,清水湖畔。
杜思寒一驚:今年不就是庚子年嗎?三月二十九,就是十天后了!
看樣子,留紙條的人是料定杜思寒會在此時拿到這幅畫了。可留紙條的人是誰?定不可能是孫泠,能夠推斷出他的行蹤的該不會是那個人吧?可是那個人到底想做什么?先是追殺,然后是蠱毒陣法擾亂天下,再是活人養蠱。對方既潛伏在皇宮,但安家沒養蠱毒的本事,若說安平不知情那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就是朝中得寵的臣子。
杜思寒煩悶地揉了揉眉心,怎么也想不出來那個人會是誰,便決定到天書院去看看,可天書院的大書架,還是讓她頭疼,又翻了一個晚上的人物典籍,胡亂猜想一番后,仍舊毫無頭緒。
正煩躁著,杜思寒將手上的書扔回桌上的書堆,手臂卻不小心碰到碰掉了一本巨厚的書。杜思寒撿起來隨手翻閱,直到翻到后面時才發現有兩三頁被撕掉了。這是一本罪行冊,夾藏在人物典籍中的罪行冊,杜思寒似乎發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