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寒三人坐在船上談笑,順著河流行到了桃林深處,再從森林中出來,果見一座古老的桃木橋橫跨著河,大概是因為年代久遠,桃木的顏色被雨水沖淡了許多,看上去卻依舊堅固挺立。
三人在橋邊靠了岸,杜無翳著杜思寒,沿著小青石路走去,一邊走一邊給她講上古鳳族的故事,洛影將船繩好后也追了上來。走著沒一會兒,便可見一座古老陳舊的木屋,也算不上太小,坐落在桃樹中間,飛落的花瓣鋪滿屋頂,堆在地上成厚厚的幾堆,一腳踩上去,花香瞬間撲鼻而來。
杜無翳與落影開始打掃屋子,杜思寒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遍屋子,順便幫點兒小忙。
屋子里還有幾間內屋,走進小的那間,有一張屏風圍著的小床子,被子和床上都積著灰。屏風外靠墻擺著一個書架,書架上滿是書,下層堆竹簡,上層放筆墨硯,仍舊是積滿一層厚厚的灰。書架有點高,杜思寒從自己能夠得著的最高那層上隨手取下一本書,翻開來讀有一段文字寫道:
天城之鳳族新禁,行于安化五十一年,為鳳祖之制,制其后不得與凡人交后也,違者,其后不過二十必亡,血脈禁制,雖難,非無可解,或尋求于鳳神,或齊七仙草之三……
杜思寒沒讀懂,正欲往前翻,此時卻傳來了杜無翳叫她的聲音,杜思寒應了一聲,沒再翻下去,含上書塞回書架里,幫忙去了。
入夜,草蟲開始了鳴奏,吵鬧著整片桃林,摻和著不遠處潺潺的流水聲,幽遠悠揚,顯得林子格外安靜,蟲子格外焦躁。如同慈母般溫和的月光從粉嫩的樹上撒下來,映得到處都是的花瓣格外粉嫩透亮,和水一樣都發著光。
陸思寒被杜無翳從小內房里叫了出來,一出來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味,正是杜無翳與洛影面對面坐著在火堆前烤魚。杜思寒到他倆旁邊坐下,深吸了一口氣,饞得口水都差點兒流出來了:“嗯,好香??!”
杜無翳不由得笑了笑,遞給她一條已經烤好的魚,說道:“餓壞了吧?已經不燙嘴了,快吃吧。”
杜思寒接過魚并歡喜的開吃了,才咬兩口,又驀然間想到了什么,停下來看著杜無翳:“哥,你該不會把河里那些漂亮的金魚給烤了吧?”
杜無翳彈了彈她的腦袋:“這是洛影從后山池塘里抓來的塘魚,不是金魚?!?
聽了這話,杜思寒才放下心來,又咬了一大口,杜無翳從身旁取過一壇小酒,放在她面前,杜思寒抓起來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大口。看著妹妹可愛到沒形象的吃樣,杜無翳有點好笑:“大姑娘家,哪有像你這樣吃東西的?”
此時,洛影的魚已經烤好了,而杜無翳的差了些火候。洛影拿出火堆吹去熱氣,把自己的換給了他,又繼續烤他的那條未熟全的魚。
見杜無翳這么說,杜思寒咽下口中的東西,抹了一把嘴,嘟囔道:“你看,你都嫌棄我了。”
“傻妹妹?!倍艧o翳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我們家寒兒這么可愛,我疼都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嫌棄你?”
“真的?”
“你放心,比真金還真呢。”
杜思寒滿足地笑了笑,舉起酒壇,一股濃郁香醇的酒味兒噴涌出來,一半是清新的桃花香味,飄得滿屋子都是,空氣清濕,熏人微醉。
“這是桃花釀嗎?這么香?!倍潘己痤^。
“是啊,在樹下埋了十幾年的。”杜無翳飲了口酒。
“桃花樹下?”
“當然,每個樹下都有。”洛影揚了揚才烤好的魚,往身后的木柴堆一靠,手臂墊在后腦勺。木柴上沒有灰塵,顯然這里也是打掃過的?!斑B上千年的都有呢,不過具體在哪就沒人知道了,畢竟當初埋酒的人也是隨手一埋的,能挖到多少年的全憑運氣,年代越是久遠就越醇厚越烈,最少是十幾年,不過一般都是百年以上。”
“嗯……那這些酒是誰挖的?”杜思寒看了看他二人,目光最終停在洛影身上。
杜無翳也笑了笑,將目光移向洛影,洛影不自然地干咳了兩聲,別過臉,躲開他們兄妹二人充滿笑意的目光。
十幾年的酒是年代最短的,人家剛剛埋下就被洛影挖了出來。上千棵桃花樹下,上千年的酒多的是十幾年的,十幾年的也就那么兩三壇,偏偏讓洛影給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