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一中有個傳統，開學都要弄場摸底考，而且摸底考試卷還死難死難的，成心要來個下馬威。

下午就是摸底考。

云佳期中午在學校里隨便走了幾圈，找個地方發了會呆，等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雙手懶懶地搭在口袋上，卡點去了自己的考場。

云佳期對待所有科目一向雨露均沾，沒有任何厚此薄彼，統一湊夠了一個小時就提前交卷，離開學校。

*

陸清驚奇地看著斜倚在對面公交車站牌的女生：“顧爺，現在不是考試時間嗎？她怎么出來了？”

云佳期眼睫微垂，頭發隨意地挽起，扎了個挺隨意的高馬尾，黑色短袖上攏了件淡藍色外套，頭上壓了頂牛仔鴨舌帽，微微掩住漠然的神情，脖頸纖細白皙，其間掛著極黑色的頭戴式耳機，嘴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口香糖，沒骨似的靠在站牌上。

整個人氣勢不是太陰沉，但也絕對算不上近人。

顧杳年是做題速度快所以提前交卷，陸清是在考場上睡滿了一個小時，老師允許提前交卷了，他就走。

一中是個好學校，全校提前交卷的一般來說就他倆，現在又多了位同道中人。

“我們要不要跟著新同學？我感覺她這個人真得好迷哎。”陸清問顧杳年。

顧杳年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開鎖，再漫不經心把手揣進兜里，側眼看陸清：“你是變態嗎？”

…

二十分鐘后。

一直尾隨在公交車后面的陸清坐在黑色超跑上有點納悶：“這都快到終點站了她怎么還不下車？”

顧杳年目不斜視地開著車。

心想自己果真是個變態。

云佳期在終點站下了車，卻沒立刻走，站在公交車站下沒動，耳機挪到了耳上，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十分惹眼。

顧杳年放慢了車的速度，陸清更奇怪了：“她怎么不走了？”

“因為她發現我們了，”顧杳年說完這句話，索性將車停到了路邊，咬了根煙在嘴里，一雙漆黑的瞳仁靜靜地看著前方，等云佳期來。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鐘，云佳期摘下了耳機，精致的眉眼染著幾分不耐。

她走到顧杳年的車旁，敲車窗。

車窗慢慢搖下，露出顧杳年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他咬著煙，左手那邊的袖子折到手臂處，露出白得不像話的手腕，禁欲感十足：“有事？”

嗓音像煙熏了一般，啞啞的引人犯罪。

陸清：“！?。　?

老狗！你這招欲擒故縱玩得溜??！

“跟我干什么？”云佳期的話語很直白，眉微蹩，眼里袒著幾分煩躁。

不會藏脾氣。

也不想藏脾氣。

“抱歉，”顧杳年淡聲。

“沒什么惡意。怕你一個女孩子坐車不安全。”

他語氣頓了頓，很自然地繼續說：“你應該是為躲我們才到終點站的?？磿r間，剛才那輛是最后一輛公交。為了表達歉意，我送你去。”

陸清：“？”

臥槽？老狗果然是老狗啊。這招他怎么沒想到。

公交車六點二十結束。出校門的時候也六點多了，而云同學趕上的公交車應該是今天最后一趟，這么一折騰，也沒了。

可是……人家就是為了躲他們才錯過了最后一輛公交啊，憑什么覺得人家居然還愿意上他們車？

云佳期看著他們，眼神清冽，依舊沒任何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顧杳年一只手撐在了方向盤上，側過頭看云佳期，唇角輕勾：“黑車，敢上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后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干脆。

利落。

云佳期上車了。

陸清驚得一時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這難道就是詭異的變態相處模式？

云佳期靠在座椅上，半闔眼皮：“辰閣。謝謝?！?

辰閣。云海城最大的拍賣場。

陸清張了張嘴。

這個女生，果然不簡單。

一個普通的學生怎么可能去得起辰閣？

顧杳年從車內后視鏡看到坐在后排的女生垂著眼皮，一排蹁躚的睫毛很乖巧地彎著，靠在座椅的姿勢沒正行，但也沒有囂張至極的感覺，渾身上下是倦懶的意味。

他看了一會，開車，忽然對陸清說：“以后你坐后面?！?

陸清：“？？？”

“副駕駛位有人了，”顧杳年言簡意賅。

陸清：“……”

你瞧瞧你這說的像半點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