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回到自己的班級，午休剛剛結束，班里吵吵鬧鬧。他徑直走回自己的位置。

“明哲！告訴你一件事。”旁邊的云弈看到明哲回來了，湊到他耳邊，神秘地說。

“什么事？”明哲突然有了興趣。

“我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才說的啊。一定要保密。”

“一定保密。快點說！”明哲的好奇心逐漸旺盛。

“我最近碰上了一個女孩。”云弈抬起頭，望著天花板。

“女孩？什么樣的？”明哲追問。

“就是一個文靜、漂亮的女孩，（4）班的，叫幻桃。迷幻的幻，桃花的桃。”

“也是選文科的呀。什么時候認識的？”

“前幾天吧，我在體育部認識的。”

“怎么？你喜歡她？”明哲扶了扶眼鏡，睜起大大的眼睛，一臉姨母笑地看著云弈，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哎呀，瞎說什么呢。不過確實有一點點好感。”云弈臉紅了。

“喔喔喔！你害羞了！”明哲指著他通紅的臉，笑著說。

“你說過保密的啊。”云弈嚴肅地看著他。

“我怎么不記得了？大家聽我說……”明哲出爾反爾。站起身，正準備向大家宣布這個事。云弈立馬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拉到椅子上。

“你呀，真的是的。不準說出去啊。”

“不說不說。”明哲笑著對他說。

“抓緊時間表白吧。”

“都說了只是有好感而已啦。”

“怎么可能？你一定喜歡她。”明哲在旁打趣道。

“哎呀呀，別說了。”云弈的臉越來越紅。

“那祝她也喜歡你。”明哲真誠地祝福云弈。

“我不是喜歡她啦。”

“就是嘛，別反駁。”

“……”

初秋的風兒從窗戶外涌入，吹在云弈滾燙又通紅的臉上，也吹動著少年的心。

上學期匆匆過去，時間是一位老練的魔法師，將變化多端的季節從生意盎然的盛夏推到了寒風凜冽的嚴冬。天上的云層越來越厚，越來越黑。狂風呼嘯著、嘶吼著，在校園里咆哮，在天空中怒吼。云層壓抑無比，遮天蔽日，仿佛就要降下一場巨大的風暴。太陽的光也絲毫透不到地面上來。在寒風中，明哲穿著厚厚的棉襖，將寒冷的手揣進兜里。臉上刮的寒風似乎也變成了一把把刀子。

明哲剛走到班上，晶瑩剔透的雪花沖破云層，紛紛揚揚從空中降下。每一片雪花仿佛都經過了百般打磨，成為了工藝品。他們隨著寒風在灰暗的天地間飛揚。

“明天就期末考試了，你一定又考得很好吧。我與考試勢不兩立！”云弈走到他旁邊，哀嚎起來。

“不一定啊。在年級里不一定能排得上名次。”明哲說。

“對了，祝你考試順利。”明哲對云弈說。

“謝謝。你文科這么好，一定能排得上名次。又沒有競爭對手。”

“競爭對手……倒是有一個。”明哲立刻就想起了曉楓，超過她的決心與斗志瞬間燃了起來。

“誰呀？其他班的？”

“是的。她的文科也很好。”

“那就祝你超過她咯。”

“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相信相信。你最厲害了。”云弈拍了拍明哲的肩膀。

雪花漸漸地落到了地面上，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雪白的雪花將昏暗的天地照得稍稍亮了一點。枯樹上，蟬早已不見了蹤影，葉子也全部掉落。雪花蓋住了光禿禿的樹枝、屋頂。整片天地都銀裝素履。

明哲看著外面的潔白的雪，萌生出了打雪仗的想法。可惜沒時間，只好作罷。

午休時，看著課桌上堆積成山的習題，明哲嘆了口氣，無趣地來到詩詞部。詩詞部里開了暖氣，暖和無比。由于戚老師來的少，剛開部的詩詞部儼然成為了大家摸魚閑聊的場所。明哲走到座位上，曉楓早已在座位上等候多時。明哲走到座位上，癱軟在椅子上。

“你怎么看起來沒精神啊？”曉楓問他。

“習題好多啊。明天就考試了。”明哲有氣無力地說。

“你明天有把握嗎？”曉楓倒是精神奕奕。

“沒有把握。但超過你是肯定的。”明哲扶了扶眼鏡，眼神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你別太驕傲了呀，我是肯定不會輸給你的。”

“那就比誰排名靠前。”

“好的，比就比。”

考完后三天，學校放榜。

明哲穿著棉襖，行動不便，來到人擠人的大廳，寸步難行。他努力的向里面蠕動，周圍的空氣也從寒冷變成了暖和。來到榜前，他越來越緊張，生怕自己贏不了曉楓。明哲閉上眼。

“三、二、一。”明哲睜開眼，在高一文科榜上尋找自己的名字。第一行，他看見了自己的名字。他是第一名。

頓時，勝利的喜悅感立刻涌入他的大腦，想起曉楓自信的表情，他不禁笑出了聲。

這笑聲很快在空氣里凝固。他往下看，曉楓也是第一名。明哲的心情如同在坐過山車一般，忽高忽低，剛才激動的心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第一次對曉楓如此刮目相看。

他走出人群，云弈立馬跑過來，撲在他身上。

“你為什么又是第一名？好厲害啊。”云弈對明哲說。

“一般般吧，還有一個人分數和我一樣呢。”

“那也很厲害了。什么時候教教我啊？”

“這是機密，不可外傳。”明哲開玩笑。

“對了，你等我一下。”明哲推開云弈，徑直向著高一（4）班跑去——他要找曉楓。曉楓站在班門口，靠在走廊的欄桿上，長發隨風飄動。周圍一群人圍著她贊嘆不已。

“哎！明哲。”曉楓看到明哲，驚喜地喊道，立馬跑到明哲身旁。旁邊的人開始議論起來。

“這次你居然趕上我了啊。”明哲不服氣地對曉楓說。

“還我趕上你？你一直沒我好呢。”曉楓自信地說，似乎有點不服氣。

“這次是我發揮失常，下次一定超過你。”

“拭目以待。”曉楓得意地說。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起這個認識曉楓的不速之客。明哲扶了扶眼鏡，向曉楓笑了笑，轉身回了班。

下午，開始放寒假，第一學期匆匆結束。雪花一片一片從昏黑的空中落下。明哲哈了口氣，熱空氣在寒冷的風中迅速凝結成一顆顆的小水珠，形成飄渺的白霧。小溪也凍住了。明哲走出學校，回過頭，望著詩詞部，淺淺地笑了笑，下定決心下學期超過曉楓。

詩詞部的窗戶上，結上的薄薄的冰霜緩緩融化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