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蕊也沒太在意,一門心思沉浸在岑寧和她做同桌的喜悅中。
季晏周看著岑寧低頭不語的模樣,知道她不太開心。
是換座位不開心嗎?
她是不想換座位嗎?
上課鈴很快響了,岑寧心里如同重重壓著一塊石頭,讓她心不在焉。
她只能認真地盯著黑板看,才不讓季晏周發現她的異常。
下課后,岑寧默默地整理書,而莫曉蕊則開心地在一旁也幫她收,還讓岑寧不用動,她搬就行。
岑寧肯定不會讓她一個人搬的,所以對莫曉蕊說她可以自己搬過去的。
季晏周看著這一幕,眼神深沉幽暗,目光始終落在岑寧的身上。
在岑寧拿著書包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季晏周突然開口。
“岑寧。”
他語氣冷漠而平靜。
“啊?”
岑寧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季晏周會叫她。
就連坐在季晏周身邊的龍菲妮都有些驚訝季晏周開口。
龍菲妮也是朝淮中學的,所以她初中認識季晏周,知道季晏周是他們班最難以接近和不愛開口說話的。
“你的筆。”
季晏周說道,手上拿著是她上一節一直找不到的那只黑色水筆。
季晏周雖然將筆遞給她,可目光卻是看著她清麗的臉。
“謝謝。”
雖然岑寧不知道季晏周是怎么找到她的筆的,不過季晏周這樣看著她也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岑寧對上他的目光,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棕黑色眼眸,心有些慌亂。
季晏周是想說什么呢?
是想問她為什么換座位嗎?
可是她該怎么說呢?
岑寧有種直覺,她覺得季晏周應該會來問她這個問題。
但是也不確定,她剛才看季晏周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漠不關心。
等到放學后,岑寧在等石喻意的時候,發現季晏周沒回家,他也沒寫作業,而是幽深的目光落在岑寧身上。
現在教室沒人了,大家都回家或者去吃飯了。
“岑寧”
“現在可以說說嗎?”
季晏周薄唇輕啟,眼神認真又沉著地看著她。
岑寧知道季晏周問的是搬座位的事。
“因為,莫曉蕊說她不喜歡和男生坐,我們組又只有三個女生,所以我就和她旁邊的人換了。”岑寧低著頭解釋道。
“那你自己呢?”
季晏周語氣淡淡地說道。
“嗯?”
“你想換嗎,岑寧?”
季晏周目光緊緊盯著她,似乎要將她刻入眼中一樣。
季晏周在等一個答案。
一個必須來自岑寧親口說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
其實岑寧不想換的,她太想離季晏周近一點了。
可是她不能說。
這是她的秘密。
“季晏周,你別問我了,好嗎?”岑寧有些哀求道。
她感覺季晏周再問下去,她真的會崩潰的。
她完全招架不住季晏周的一個眼神。
“好。”
季晏周聞言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
岑寧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感覺氣氛更冰冷了。
終于等到石喻意過來喊她,她才慌亂狼狽地逃離現場。
吃飯的時候岑寧興致缺缺,她其實一直在想剛才和季晏周的那一幕。
石喻意問她剛才和季晏周怎么了,她也只是說沒什么,兩個人在一起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么而已。
石喻意說了很多如何主動和暗戀的人搭話的方式,可岑寧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那樣對季晏周說話是不是不太好。
她怎么能說出你別問了這種話呢。
可是當時季晏周那樣看她,她真的覺得內心防線一步步被擊潰。
她總不能說是莫曉蕊含著淚讓她過去的,她無法拒絕才過去的。
就這樣到了晚自習,她和季晏周完全沒有交流。
主要是季晏周看她,岑寧都會躲避著過去。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季晏周。
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星期,直到這天上完生物課岑寧出來走廊上放松眼睛,發現季晏周也在走廊上。
他身形挺拔,陽光下那張清冷俊美的臉讓人一時間挪不開眼。
岑寧就這樣呆呆地看了幾秒,而季晏周似乎也發現了她,目光落在了岑寧身上。
四目對視,岑寧率先敗下陣來。
她低頭著躲避那道熾熱的目光。
季晏周也在女生低頭后收回視線,繼續安靜地站在走廊上。
當天晚上,岑寧突然接到了一個噩耗,她奶奶去世了。
媽媽讓她和哥哥明天一起趕回老家一趟。
岑寧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情。
那個每次回老家她暈車都會提前給她準備好酸湯的奶奶,那個每次都會輕輕拉著她笑著說她越來越高,越來越像大姑娘的奶奶就這樣去世了嗎?
岑寧和奶奶不算親近,因為她從小就搬來鎮上和爸爸媽媽住,只有春節回家的時候才會回老家。
所以那一刻,岑寧沒有落淚,只是眼眶有些酸澀。
她還記得她和奶奶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她上次回老家時,奶奶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里還播著花心婆娘愛帥哥的老碟片。
奶奶輕輕摸著她的長發,一直念叨道“頭發真好,可不要弄壞了……”岑寧則笑盈盈地對她說會好好保護好自己的頭發的。
可是現在奶奶說奶奶去世了,她沒有奶奶了。
爸爸也沒有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