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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是金刀狼——至死不悔

陽光照耀下的福寧殿,金光熠熠,大氣恢弘。沿著臺階一路往上,趙一凡的心中充滿榮耀感。生在這樣的一個國度,體會著無比燦爛的建筑文明,是何等幸事。

目光所及之處,無不精心設計筑造,就連地下暗渠,也是獨具匠心。別說皇宮,即便是整個開封城,所有的地下管網,皆是悉心打造,同貫穿京都的四條河流相得益彰。清濁分流,絕不同流合污。汴河之水取自黃河,多泥沙,貨運頻繁,河道疏浚及防洪之策都極為嚴苛。而生活用水,則取自金水河。有一條支流直通大內,另外在城中砌筑方井,供百姓使用。

進入殿內,趙一凡細細打量。與那晚夜潛福寧殿的感覺不同,這次帶給他的多是親切之感。進入書房,看到書桌上的水果,他順手拿起一串葡萄,邊吃邊看。

方才聽內侍官講,圣上同太后已然下了早朝,只是還有官員有事稟奏,需等待片刻。

趙一凡在宮殿之內繞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個小宮女身上,一時起了好奇之心,問道:“你為何會進宮來?”

那宮女行了個大禮,恭恭敬敬回道:“前年選宮女,奴家便求了爹爹去應選,這才有幸進宮侍候陛下。”

“哦?”趙一凡大感訝異,“這麼說,是你自愿來的?你喜歡當宮女?”

那宮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這皇宮,還有人是不愿來的?奴家只知道,入了宮,有諸多好處,即便是日后不能加封,過個幾年,出宮便是。”

聽這番話,趙一凡更感意外。在印象中,宮女是被欺凌可隨意打罵的對象,難道這大宋朝對宮女這麼開明?

“在這宮里,可有人欺負你?”趙一凡追問道。

話音方落,在不遠處站著的幾位宮女低笑起來,可又知道犯了規矩,強忍住不去笑,面目擰巴著,讓人忍俊不禁。

趙一凡這才意識到,依他的身份,關心這些宮女,實在是有悖常理。他微微一笑,不予理睬,仍看著那宮女,等待答案。

那宮女余光瞥見別的宮女在笑話她,頭低了再低,這才回道:“奴家守宮中的規矩,自然無事。如今陛下開明,皇后娘娘賢淑,待奴家們是極好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只如蜜蜂般低徊。看如此難為她,趙一凡只得作罷。沉思片刻,他會心一笑:這太后的出身本就低微,自然對這些宮女不會太過嚴苛。

又等了一盞茶功夫,只聽殿外一陣腳步聲響,緊接著傳來內侍官的聲音:“太后娘娘、陛下擺駕福寧殿——”

眾宮女及宦官忙跪地相迎。

趙一凡不慌不忙,整了整衣冠,這才往殿門處走去。

方走到殿門口,只見太后搭著圣上的手臂一同進入殿內。二人看到趙一凡,便放緩腳步,停了下來。

待趙一凡行完跪拜大禮,三人前后步入御書房。

侍候母后落座之后,趙禎這才坐下,同時賜座趙一凡。一時宮女奉上茶來,劉娥品了一口,接著一聲令下,命所有人等在外恭候,不得滋擾。

趙一凡留心太后神色,盡管施了濃妝,但仍難掩她的病態。目光無神,萎靡不振,拿茶碗的那只手,在輕微發抖。

他本想關切詢問幾句,想想還是算了,何必多此一舉。

三人一時只管品茶。

有意無意,趙一凡與趙禎的目光相對,似乎別有意味。

“趙一凡接旨。”劉娥放下茶碗,目光定向趙一凡,突然開口道。語氣堅定,字字鏗鏘。

他的心一顫,忙起身跪下,傾耳恭聽。

“今命趙一凡為逍遙門金刀郎,掌逍遙門中事,上報皇恩,下為黎民,欽此。”說罷,劉娥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漆盒,一手捧著,接道,“今賜你太宗時所鑄金刀,以此為證。”

這番話,在趙一凡的心中登時激起千層浪,波濤洶涌,五內俱撼。他抬起頭,眼中閃過絲絲不安,顫抖著聲音,懇求道:“稟太后娘娘,七郎有話要說。”

“怎么?你敢抗旨?”劉娥登時拉下臉來,動了肝火。

一不做二不休,趙一凡一狠心,決定豁出去了,字正腔圓回道:“稟太后,七郎想退出逍遙門,請娘娘恩準。”說罷,磕頭在地。

劉娥一愣,隨即冷笑道:“趙一凡,你幾次死里逃生,怕了不成?”

“不!”趙一凡抬起頭,目光堅毅,“回娘娘,七郎心性使然,想歸隱山林。從此只關心柴米油鹽,不問朝堂之事。”

“你倒也干脆!”劉娥哼笑道,眼睛慢慢黯淡下去,勾起了前塵往事,“哀家年輕時,也曾有過你這般想法。可世事總難以如人愿。你還是接旨罷!”

趙一凡決定死磕到底,現在的堅持,意味著日后的一身輕松:“求太后體恤!求太后開恩!”說著,連連磕頭。

趙禎在旁冷眼旁觀,卻未料到是這般情形。這幾日,母后在病榻之上,他每日伴在身側,噓寒問暖,侍候湯藥。二人傾心交談,已然消除芥蒂,并已知曉中秋之約。眼看著事情一步步邁向正軌,出乎意料,偏偏在此刻,他所看重的趙一凡卻出了問題,實在是令人不解。

劉娥看他冥頑不靈,淡淡一笑:“趙一凡,我看你是真糊涂了。怎么,逍遙門的規矩,你也忘了?入了逍遙門,斷無退出的道理。想要離開,只有死的那一天。”

“這——”趙一凡一時不置可否。這規矩,怎么記憶中全無?還是……太后有意刁難?

趙禎此刻再也坐不住,蹙著眉頭,開口勸道:“趙一凡,朕命你即刻接旨!難道你寧死也要退出不成?!”

這一刻,趙一凡只覺是人生最難的抉擇。

身為男子漢,本應有所抱負。可是,整日勾心斗角算計權謀,實非他所愿。倒不如逍遙世外,做個活神仙。更何況,不用為生計奔波,那又何必委曲求全?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劉娥站起身來,在殿中緩緩踱著步子,長嘆一聲,語重心長道:“凡兒,你的小心思,哀家又怎能不知。道家崇尚無為而治,所謂順天之時,得人之心。你有保國安民之心,卻在此刻退縮,無非是心中膽怯,患得患失。只要心中存大道,這些又何足掛齒?!正氣凜然,胸襟坦蕩,為國為民,僅此而已。何須顧慮其他?你一身武藝,為學多年,豈能就此做一閑人?”

“太后,我……”這番話,令趙一凡有些心虛。

“趙一凡,哀家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劉娥接道,“說句不好聽的,無非就是兒女情長,貪圖享樂。哀家自尊為皇后,這才慢慢體悟,何為人活一世,當有所作為。你年紀輕輕,說出這番話,哀家并不怪罪與你,當下西夏欲興風作浪,我只問你,你愿意整日閨房之樂,還是為我大宋盡一份心力?”

聽至此,趙一凡心中慚愧,繼而熱血沸騰,激情澎湃。是啊!說到底,無非是‘享樂’二字。且不說逍遙門到底有何規矩,就說唐末百姓民不聊生,戰亂四起,如今剛剛安定下來的宋朝,任何一個宋人,都應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而他作為宋廷最隱秘的情報組織——逍遙門中的一員,更是責無旁貸。雖說短暫的紛爭,確實讓人些許寒心,但是如今撥云見日,一片晴空,自當摒棄前嫌,仍將一腔熱血灑與這片熱土。

權謀如何?詭計又如何?只要事關大宋的安危,何必計較這些,太后說的言之有理:心存大道,萬毒不侵。

太后的一番點撥,令趙一凡不知不覺開了心竅。

他直起身子,雙臂高舉,雙手攤開,面色嚴峻,目光堅定,鄭重道:“逍遙門七郎接旨!”

劉娥欣慰地點點頭,走到他身旁,將手中的錦盒打開,從中取出金刀,緊握在右手掌心,隨后緩緩將它放在趙一凡的掌心之上:“七郎,從此刻起,你就是我大宋逍遙門的金刀狼!狼行天下,心憂國家。”

“七郎遵旨!為國為民,至死不悔!狼行天下,心憂國家!”

這般豪言壯語,從口中自然而然流出,倒像是早已胸有成竹。他的目光落在這金刀之上,震撼心魄。

這把金刀,還是那般金光熠熠。

震懾。威嚴。令人敬畏。

那紋飾上的金龍瞪著雙目張牙舞爪,似乎轉眼就要飛上寰宇傲視大地。

擁有了它,就意味著使命、擔當、意志、犧牲。

在如此莊嚴的一刻,趙一凡終于體會到了,曾幾何時的想法,是如此的淺薄和可笑。這種機會,有的人一輩子都可遇而不可求,而自己竟然想去放棄,實在是愚不可及。

趙禎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笑意,從大娘娘的身上,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劉娥伸出手臂,命他站起身來,囑咐道:“切記!凡事三思,切不可逞一時之勇。封你為金刀郎,也是一道的心愿。只是,你歷練不夠,哀家仍是憂心。不過年少輕狂,也并非全無可取之處。你只管盡心盡力便是。”

趙一凡起身,口中邊應著,邊將金刀貼身安放。

二人落座。

想到西夏之事,趙一凡凝眉問道:“方才娘娘言及西夏興風作浪,不知是何事?”

劉娥吃了兩口茶,放下茶碗,一臉淡漠。眼里,卻是現出一絲殺氣,令趙一凡些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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