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夢堯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眼前剛剛整理好的調查報告,死者沒有任何一處可疑痕跡,全身上下所有傷痕都是由高樓墜下導致的,換言之,就是栗芊死于跳樓自殺。
“就是這個結論吧。”
魏爰婧看著辰夢堯一籌莫展的表情,顯然,她和辰夢堯最初的想法一致,不可能有人會這樣輕易地放棄生命,哪怕兩人都經(jīng)歷過熟人乃至親人的撒手而去,他們也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一直發(fā)生。
“怎么可能,你也應該知道的,人不可能那么簡單地選擇自殺這條路,看我不就還好好的活著嗎。”
辰夢堯臉上帶著苦笑,拿自己的事情打趣,但是,佘沁怡的離去對他的打擊,一度讓他絕望,甚至想要隨她而去。可是,就算這樣,他還是挺過來了,嗎?盡管能夠這樣地說著自己的那些發(fā)瘋般的行為,但是,他也只是在淺淺地帶過自己的狀態(tài)問題。
“再說了,雖然死因和尸體上查不出什么問題,不代表沒有問題,誘導性殺人也沒什么奇怪的不是嗎?”
夏鑫一邊看著報告,一邊思索著其中是否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嗯,我看看。”
白素莘說著也靠了過來,貼在夏鑫身上,只為可以看清楚報告上的小字所記錄的數(shù)字。
“白小姐,我看完了,這報告……”
白素莘不覺得尷尬,夏鑫倒是忍不住了,說著就打算將文件遞給她,然后自己好趕緊擺脫這個尷尬的狀態(tài)。
“別動,翻下一頁去。”
白素莘說著一手拉住夏鑫的手臂,雖然夏鑫作為普通人,不過他也只是一個剛畢業(yè)的普通學生,自然也掙脫不開白素莘的手,雖然這讓他十分不解,不過他還是將這個歸咎于自己的長期不運動導致的。
“嗯哼,有意思,你們都不覺得奇怪的嗎?”
白素莘饒有興致地看著報告,毫無預兆地說出這樣一句沒有針對的話,讓其余的三人一時間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數(shù)據(jù)不都是一切正常的嗎,我可沒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當然有了,芊芊是跳樓自殺吧,你不覺得她的皮質醇指標有點低過頭了嗎?當然我理解參照正常指標,這個數(shù)值是正常的,但是,她是墜樓死亡,你們還覺得這個指標是正常的嗎?”
這句話一說,辰夢堯忽然就意識到了些什么,瞬間產(chǎn)生的推斷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常理來說,人從高處墜落會產(chǎn)生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會讓人瞬間感到不安。因為害怕,后悔,導致壓力,血管和肌肉開始收縮緊繃,很快空氣會填滿人的口腔,鼻腔和耳朵,人會感到心跳越來越快,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然后產(chǎn)生腎上腺素……”
辰夢堯下意識地開始進行分析和闡述跳樓過程中產(chǎn)生的,一系列生理變化。
“嘚嘚嘚,別解釋了,你說的這些,我們幾個大概都能理解,問題在于,芊芊的皮質醇為什么會那么少?她不怕失重感和死亡?如果是長期訓練的跳傘運動員或者空降人員還能理解,可她……一個孩子?”
“確實有問題,可是,這是怎么回事?”
辰夢堯沉思了片刻,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
“如果她并非自愿跳樓,而是被迫或者被誘導的呢?”
“你是說,她可能是被謀殺的?”
夏鑫的聲音顫抖著,他不想相信這個可能性,但面對眼前的報告和辰夢堯的分析,他卻無法否認。
“是的,也許我們一開始就忽視了,栗芊的死亡并非自殺,而是他人所為。我們應該重新審視這個案子。”
“可是,一個學生,誰會把謀殺目標放在一個學生身上?”
“或許,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計劃。”魏爰婧認真地思考著,聯(lián)系她的身份,這個合理變得無比自然,“我們不能排除可能性,只要有動機,只要有代價,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謀殺的目標。”
“說的有道理,但是目前,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辰夢堯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接下來的調查將會是更加困難和危險的。他們所面臨的不只是一個看似簡單的跳樓案件,而是一個隱藏著詭異真相的復雜謀殺案。
辰夢堯確定,他們需要重新審視栗芊的生活和人際關系。或許,能夠找到一個動機或者線索的蛛絲馬跡。
他想到了栗芊的家庭。希望她的家庭背景能夠提供一些關鍵信息。只是,就所得到的信息并不多。栗芊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也都是普通工薪階層,對于栗芊的去世,他們也很痛苦,就算可以提供任何信息,也僅僅于此。
至于對栗芊的朋友和同學展開調查。這部分當然交給了江俊峰,只是從他們那里獲得的也不多,他們詢問了栗芊的閨蜜,以及其他幾個與她關系密切的同學。然而,在所有人的描述中,栗芊是個開朗、陽光、積極向上的女孩,沒有任何違和之處。這讓辰夢堯心生糾結,怎么可能真的沒有任何人對她抱有惡意?否則她怎會躺在這里,這張冰冷的解剖臺上。
調查進行了數(shù)日,但他們并沒有獲得任何關鍵線索。整個事件,雖然在他們的努力下,讓江俊峰他們對此立案,但是僅僅立案之后就沒有更多的進展了。直到……第二個人。
這一天的早上,辰夢堯很快就接到了第二個鑒定委托,確定另一位被害人的死因,而讓人無法想像的是,她是被釘死在一座雕像上的,如同耶穌那般,手腳被釘在一座天使雕像上,江俊峰說因為這個毫無疑問是一場謀殺案,所以,最終還是說服了領導將案件正式立案,而為了將尸體取下,他們不得不將那座看上去不算昂貴但精巧的雕像敲碎。
“那么,這個案子為什么和栗芊有關系呢?”
“老實說,我是沒把這兩個案子當成一個大案處理的,如果沒有這一張照片的話……”
江俊峰說著從檔案袋中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幅油畫的照片,一個少女張開雙臂站在樓頂,背后的燈光如同翅膀一般,沿著她手臂的方向,向上舒張開。至于那張臉,對辰夢堯來說也太熟悉了。栗芊。
“猜猜這張照片我在哪里拿到的?這孩子的手上。”
江俊峰指了指解剖臺上的第二個少女。
“這可麻煩了。”
“是吧,我就覺得有問題。”
“不是,江俊峰,你沒注意到嗎,這個紅色的顏料……世界上可沒有這么美妙的顏料。”
“誒,什么?”
辰夢堯指著照片的紅色區(qū)域,然后說了一句讓江俊峰不寒而栗的話
“這個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