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兒和溫拾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有點懵,溫拾反應過來,拉過六兒朝后退去,溫拾把六兒護在身后。駱清川迎上林寶兒的攻擊。
這時的林寶兒就像前天的溫拾一樣,雙眼發紅,像是個提線木偶被人控制著。林寶兒這樣柔弱的農家女子按理說是不會武功也沒有靈力的,而現在林寶兒對駱清川是招招致命,奔著要他命來的!
在與林寶兒對戰的過程中,駱清川發現了林寶兒輸出的靈力氣息與那晚在絕命鎮襲擊他的靈力氣息是一樣的!
駱清川確認這一點后,便不再手軟,玄龍扇盡力一揮,強勁靈力襲向林寶兒。林寶兒被一下擊倒在地,周身被靈力線捆著不能動彈。
駱清川沒有下殺手,只是要困住林寶兒。林寶兒雙眼猩紅,面目猙獰,瞪著駱清川,一副恨不得要吃他肉、喝他血的樣子。溫拾和六兒也湊上來,林寶兒轉而看向六兒,忽而獰笑起來。
“你怎么就不能死心?!”
這莫名其妙的一問,溫拾疑惑地看了眼六兒,六兒神情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駱清川指尖凝聚靈力,在林寶兒印堂處一點,林寶兒暈了過去。
這時院子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葉藍曦步履虛弱、甚是狼狽地出現在院子門口。
駱清川起身,溫拾和六兒立馬去扶葉藍曦。這幾天發生的事,簡直是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葉藍曦似是受了重傷,溫拾和六兒扶葉藍曦來到駱清川面前,駱清川伸手探了探葉藍曦的脈息,還算平穩,便蹙眉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葉藍曦坐下來,喘了口氣,“不小心入了迷魂陣,對了,老婦人有問題!”
溫拾從屋內給葉藍曦端來了杯茶水,遞給葉藍曦喝,說道:“師父,林媽媽已經死了,就在你身后。”
葉藍曦接過水杯,喝了口水潤潤喉,順著溫拾的眼神看向身后,看到林媽媽的尸體在地上,臉上蓋了塊兒手帕,是六兒之前放上去的。
死者為大,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她騙你入的迷魂陣?”駱清川問道。
葉藍曦昨晚上就回來了,她剛到鎮子口的那條小路,就看見老婦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葉藍曦快步跟上,跟老婦人打招呼。
“婆婆,這么晚怎么還在外面?”葉藍曦關切地問道。
“哎,閨女要回來了,我去接她,沒接著,想必是已經先回去了。”老婦人笑道。
葉藍曦對老婦人是沒有任何戒備之心,反而因為她的這句話,對她更感親切一些。葉藍曦扶著老婦人,并排走著。老婦人走得很慢,葉藍曦亦小心翼翼扶著。
走到小路盡頭歪脖子樹那兒時,忽然老婦人蹲了下來,說可能是走的累了,有些頭暈,想靠著歪脖子樹歇會兒。
葉藍曦便扶著老婦人去歪脖子樹那兒,葉藍曦小心翼翼扶著老婦人坐下來,在她彎腰低頭沒注意的一瞬間,被老婦人在后心處點了一下。而后葉藍曦便迷迷糊糊地回去了甪兒鎮石塔寺,寺內那棵金黃的銀杏樹還在。
葉藍曦來到樹下,仰頭看了那滿樹的金黃葉子,隨著風沙沙作響。她化了蛇身,像千年來的每天守著那樹一樣,盤旋著爬上了樹,在樹葉間,仰望山下的一切。
她想起來要回洞里,便下了樹奔向石塔下面的洞穴內,到了洞內,還是老樣子,但是好像又不太一樣。葉藍曦化了人身,到處巡查一番,石桌上的花兒,她是每天都換不一樣的,怎么這花還是老樣子。
葉藍曦又看了別的地方,總覺得奇怪,她又來到銀杏樹下,發現那銀杏樹只是一個幻影,葉藍曦運轉靈力手掌一揮,銀杏樹瞬間飛灰湮滅。她又回到洞內,靈力一揮,發現這里也不過是幻影。
葉藍曦消了洞內的幻影出來,站在石塔寺內,她這千年的道行可不是白修的!收攝心神,凝住識海,默念三遍“身心常清凈,天地悉皆歸!”后,化了蛇身從識海清明的一角鉆出幻陣!
待她出來迷魂陣,發現自己變了原型暈倒在野草從里。葉藍曦醒來,化了人身,五臟六腑一陣劇痛,她這才知道,原來她在迷魂陣內消了的那些幻境,其實在傷她自己!
她從草叢里出來,歪脖子樹下的老婦人已經不見了,她強忍著腹內劇痛,虛弱地返回小院,給駱清川六兒他們報信。
沒想到一回來是這樣,林媽媽變成了尸體!
駱清川手握玄龍扇,在葉藍曦身前上下走了一遍,給她療愈五臟六腑。
不一會兒,葉藍曦恢復過來,整個人又變成從前模樣,溫拾上來抱住葉藍曦,哽咽著說道:“師父,你嚇死我了!”
葉藍曦抬手在溫拾后背上撫了撫,安慰她道:“沒事兒,沒事兒。”
六兒也握了握葉藍曦的胳膊,你沒事就好!
葉藍曦與駱清川對視一眼,彼此眼神中傳達的意思甚是明了。幽冥地府那里確實沒有白跑一趟!
六兒看著駱清川與葉藍曦兩人之間的默契,便故意支開溫拾,她和溫拾兩人把林寶兒和林媽媽抬回房內,院子里只剩了駱清川和葉藍曦。
“冥王說,千年前在你之后,確有一位惡靈逃過黃泉湯,黑白無常追蹤過五百年,自從五百年前丟了那惡靈的氣息,就再也沒有追蹤到。”葉藍曦看向房間的方向,防止溫拾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還有別的消息嗎?”駱清川手指摩挲著玄龍扇,看向院子外。
“冥王給了我這個,可能對你有幫助。”葉藍曦把月檀珠遞給駱清川,不一樣的是,月檀珠上墜了一顆五色珠。
“五色珠?”駱清川接過月檀珠,那五色珠散發著悠悠五色光。
葉藍曦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冥王說,若真是那位惡靈為禍人間,這五色珠可以助你收服它。”
溫拾站在門口喊駱清川和葉藍曦,說林寶兒醒了。兩人一前一后走向房間。
林寶兒躺床上,悠悠醒來,她眉頭皺著,渾身酸痛,尤其覺得四肢無力,心慌氣短。六兒端了杯水來給她喝,喝水可以緩解她的情況。
林寶兒喝了水,有氣無力地說了聲謝謝,喝了水之后,她確實覺得舒服一些。這時駱清川和葉藍曦已進了屋來,兩人坐在桌子邊,六兒從床前騰出位置來,在溫拾旁邊坐著。
“林姑娘,你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嗎?”駱清川問道。
林寶兒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她只記得她把她母親背回來,溫姑娘幫著她把母親扶到院子里。后面的發生了什么事,她完全不記得了。
駱清川看林寶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繼續問道:“那發現你母親時,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
林寶兒仔細想了一下,歪脖子樹那兒發現她母親的情形,過了好一會兒,林寶兒不太確定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好像我母親身邊有一個護身符,我母親從沒有帶過護身符,我以為是別人丟在樹下的,就沒有放在心上。”
駱清川從懷里掏出溫拾的那個護身符,“是不是跟這個一樣?”
林寶兒仔細辨認后,稍稍用力地點了點頭。
果然,這背后的一切跟溫家大法師有關!
“林姑娘,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讓你不舒服,但請你如實回答。”駱清川忽而嚴肅起來。
六兒、溫拾、葉藍曦被駱清川這審犯人一樣的威嚴態度唬了一下,也不自覺端正了心思和態度,不再說話。
“嗯,先生請問,我會如實回答。”
“看你家這院落規制,算是絕命鎮的大戶人家,你應該沒機會認識外面的人,怎么會與人私奔?”駱清川問道。
林寶兒躺床上,朝床里側扭了下臉,哽咽著一下,而后又扭回臉來,紅了眼睛,強自鎮定下來,緩緩說道:“先生說得對,我父親本來在京都里當個小官,因遭人彈劾被罷了官,就回來家鄉歸隱。父親單薄名利,好在家里有幾畝薄田,夠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母親自己也存了些家底,所以日子還算過得去。
在我們一家人歸來路上,父親救了一位樂師,他彈得一手好琴,與父親相見恨晚。父親問他家室,才知道他家鄉鬧旱災,父母年邁餓死家中,他一路逃荒上京想考進皇家教坊司,誰知道還未到京都,就病了一路。
父親見他可憐,邀請他與我們一起歸來,待病體養好,父親尋京都里的舊友給他推薦,方便他進教坊司。”
林寶兒說到這兒,已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幾個人沉默著,等她繼續。
“他在我家住了三年,每日里與父親鼓琴論詩,我會偷看一會兒,在旁邊學琴。日子長了,就漸漸迷戀上他。剛開始他不愿意,說我們身份懸殊,是我一廂情愿。后來我父親發現了,特別生氣,一怒之下要把他趕出家門,所以我就與他私奔了。”
“我們一路艱難支撐到達京都,他好容易進了教坊司,每日里回來,都會給我說說司內的事情,有時候還會給我談新學的曲子,也教我一些。三年前,他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天子下獄,判了流放罪。我一路跟著他,后來被發現,他央求押差把我趕走。路過絕命鎮時,他忽然消失不見,我就回來家中,在這里等他!”
“等我回來,家里已經成了這樣子,母親孤苦無依,我知道是我錯了,我對不起我父母!”
林寶兒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如今連唯一的母親也不在人世,她在這世上,再沒有可依靠的人,只有她的丈夫了!
“林姑娘,這其實都是你的幻象!”
駱清川似乎有些不忍心,而真相就在那里,他不得不打破林寶兒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