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從米盧斯向南，亞平寧半島，到地中海，那路上的山巒還真是多啊……”

西德莉雙眼一亮，這名術師似乎有盤查她們的意思，那可太好了！她立刻開始作好現編一本《東游記》的準備，光是念一路上的地名，都足夠拖到天光發白了。

“是啊，要知道我第一次南下地中海時，才只有八歲呢，那還真是一段遙遠的記憶啊，記得當時剛到威尼斯的港口，便見到一艘從東印歸來的華夏帆葡萄牙船，船上有數不清的絲綢與瓷器，還有一艘從西印來的卡斯蒂利亞大帆船，那上面的黃金與白銀真是多啊……”

達到了十歲高齡的洛莉接到西德莉的暗中示意后，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始扯起來，扯的西德莉都有些震驚了，教廷的神官干這種用嘴皮子糊弄人的事果然是專業的，光一段短短的八歲時的地中海游記，她扯了半個小時都沒扯到出航，一路從港口的水手背景扯到在場大貴族不知多少年前的趣聞，水到西德莉一度以為自己站在地中海邊放眼望去全是滿滿的水。

“講的不錯，再講兩古爾登的……”

康拉德已經全然忘記了他是來干什么的，隨手攝來一塊石頭坐下，津津有味地聽著故事：身為一名柏蘭人，他還從來沒去過地中海，甚至礙于北方條頓騎士團國，他還沒去過波羅的海，只在柏豐聯軍時南下一睹黑海的風采。

可黑海那種地方說是大湖也不為過，哪有大陸南方熱那亞與威尼斯兩個臨海的商業國家那般熱鬧。

“哎呀，我有些渴了……”

“給?！?

康拉德從外表看上去是一名普通的中老年男子，他十分隨性地召出術式在空中凝出一個水團，丟給了洛莉，后者也毫不避諱地吃了下去，嗆了一下，接著講故事。

“……阿巴阿巴，歪比巴卜，瑪卡巴卡……”

東方既白，星月褪卻，西德莉等三小只與康拉德一晚上沒合眼了，一直在聽洛莉講故事。

已經講到西班牙制式大型帆船制造的第二十三個步驟，還有十七個步驟就可以下水了，嗯，進展很快了。

“唉——”

西德莉望著天邊的亮色，一陣走神，本想著和洛莉聯手編造一個從米盧斯到齊瓦城的東游記盡量拖到天亮，沒想到單是洛莉自己還沒造出從地中海出航的海船就已經托到了天亮，這下自己之后精心準備的一系列驚心動魄跌宕起伏的故事看來也沒時間編出來了，還真是可惜。

“她應該快了。”

薇拉見西德莉唉聲嘆氣，以為是她有些急了，便悄悄附耳安撫道。

其實術師突破世俗序列的記載向來很少，因為其條件的苛刻，所以許多內容對于知性水平為人類及以下的種族來說都十分成謎，但突破時間這種東西一般卻是可以穩定在十個小時以內的。

“嗯？她是誰？”

不知是不是到了白天后，康拉德突然得了什么buff，忽然抬頭，狐疑地望向西德莉與薇拉兩人，同時示意洛莉繼續說，自己則像是一邊聽書審視可疑老大爺般地背著手繞著西德莉兩小只上下打量起來。

“年齡合適，天賦不錯，序列也高……嗯……”

康拉德一邊踱步一邊點頭，看起來十分滿意什么。

“等下，您不會是想收我們做徒弟吧？”

西德莉忽然警覺地抱胸詢問。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術師真的有那么好騙嗎？

“嘿！還真給你猜著了！不錯，我是想收你這個徒弟?！?

康拉德也抱臂隨意地站著，點了點頭，低地方言切換的十分自如。

“哎哎？我不行的，我已經有老師了啊，這位可是教會的神官大人，要不您考慮考慮她吧？”

西德莉將洛莉推出來，通過故事她知曉了她還有一個被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哥哥，所以就算她離開家族也沒什么大礙。

但西德莉不行，霍亨索倫家族歷來為了避免手足相殘，所以每一代只會有一兩名兄弟姐妹會被作為繼承人培養，而其他人則是會被刻意引向好吃懶做，無意競爭家主位置的方向。

再加上自己那便宜父親十分寵溺，所以西德莉除了自己外的三個弟弟，全部都是好吃懶做，自小只會騎馬打架，上山打獵下河摸魚，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半廢物狀態，雖然都很小卻已經受到了這么大影響，天才怎么樣還不好評判，但霍亨索倫家族獨有的廢材教育方法可見一斑。

所以說家族現在處于如果西德莉不回去，就會大寄特寄的情況。

“嗨嗨！真是因為教廷的人我才不敢收啊，那個小姑娘又是個高貴的純血獸人，所以只有你了啊?！?

“哎可是我真的不行啊，我……”

西德莉還想找些合理的理由推脫掉這突如其來的要約。

“哎哎哎，等下，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術師大人您早就看出我們三人的序列了嗎？”

洛莉的說書聲停了，取而代之是十分驚訝地捂嘴驚嘆。

“有什么是術師看不出來的？”

康拉德微微一笑，看起來十分頑皮。

“可是，那為什……”

“哈哈，神官小姑娘，謝謝你一晚上的故事，接下來，就要見證結果了?！?

康拉德伸出手指示意安靜，同時指了指天空。

“康拉德，你又開始強迫別人做你徒弟了?！?

天空中回蕩著一陣熟悉的威嚴的聲音，猩紅軍們與村民們都被驚醒了，他們一個個出來，仰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嘿，我的老友，你終于了嗎？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

康拉德將身上的柏蘭軍裝理了理，向天上喊道。

“可是我看你聽故事聽得不也蠻開心的的嘛？”

卡什尼科娃降下高度，有些氣惱地嘲道。

“另外，我可沒成功?！?

這句話并沒有被魔力擴音，而是她落地后淡淡地講得。

“嗯？什么情況？我可是為你守護了一整晚，這還是失敗了？”

康拉德十分奇怪，雖然他確實是卡什尼科娃實質上的敵軍將領，但卻與其私交頗深，這源于兩人都不愿意對無辜的敵人痛下殺手的共同點。

康拉德清楚卡什尼科娃的心境與準則，所以愿意守護她，令她晉升世俗序列，別說大公了，就算讓這位“敵人”晉升到皇帝序列他也絲毫不怕。

“不，也沒完全失敗?！?

卡什尼科娃輕輕搖了搖頭，緊接著開始解釋起來。